一边是普渡众生的菩萨，另一边又像是索人性命的冤魂。

善与恶的交织，在那个男人均匀的脸庞上，居然丝毫没有违和感。

似乎他的脸本该如此，没有任何的变化。

饶是陈平生都惊呆了。

“你们该死，这一切都是你们的报应，即便你们死了，也不得善终，也必须在这里忏悔着你们的罪孽，生生世世跪在这里反思你们的罪过。”

男人的声音就像是有某种的穿透力。

虽然不会震破人的耳膜，可是却能通过人的耳朵直击人的灵魂深处。

而在祭台四周的人跪着，似乎并没有听到他的话似的。

随着男人口中的咒语念得越来越多，地上跪着的人瑟瑟发抖，似乎在恐惧着什么。

而陈平生自始至终就像是一个看客一般，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秦老并不能看到眼前的景象，更不知道陈平生为何驻足于此，不过他敏锐的感知到此地的气息稍有不同。

虽然他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这里的气息让他感觉很危险，下意识的想要躲避。

“师傅，我能够看见这里曾经发生过的画面。”

陈平生的声音也说不出的悲凉，不知道是为那个男人亦或者是其他。

他的声音冷静的有些可怕，就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可是陈平生知道他的心似乎在痛，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的一切居然还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明明他从来都没有来过这里，明明他也是第一次了解这些，可是他总觉得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在指引着他。

他来到这里是巧合也是偶然，可是发生的事情却又那么不寻常。

秦老虽然在小鼎的空间内，可是陈平生的情绪变化，他还是很敏锐的发现了。

“平生，你似乎受这里的磁场影响，不知不觉将自己带入其中了，我虽然和你看到的景象不同，但是这里的气息十分诡异，其实你和这里的所有人和物都没有任何的关系，你不必将自己代入其中，这里曾经发生过的一切都与你无关。”

“说到底你不过就是一个看客而已，看着这里曾经发生过的所有事情，其实都与你没有任何的关系，你之所以会将自己的情绪带入其中，或许是这种感觉太真实了，让你身临其境，好似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似的，其实我们自始至终只是闯入这里的外人罢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或许是因为为师根本就看不到这里的景象，所以才会更加通透一些吧。”

真的是这样吗？

是他多想了。

陈平生自认为自己从来都不是一个感情用事之人，可是他的情绪似乎真的受着这里的牵制。

回过神来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脸庞似乎有些发痒，伸手摸了摸，两行清泪早就已经滴了下来，而他却哭而不自知。

他居然哭了，这在以前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情。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到底是这里的磁场影响了他，还是引起了他灵魂深处的共鸣，让他不自觉的想要落泪呢？

陈平生想要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可是却发现自己的双腿似乎牢牢地钉在这里似的。

当那些繁琐而又复杂的咒语停止的时候，那个男人忽然缓缓的抬起头，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底一片金光，一双金色的眸子缓缓地落在了陈平生的身上。

四目相对，陈平生在他的眸子里看到了很多往事。

那双眼眸承载了太多的回忆，承载了太多的情绪，一时之间让人琢磨不透。

“你终于来了，我在这里等了你许久了，终于等到了你。”

陈平生的眼底闪过了一抹诧异，他是在跟他对话吗？而那个男人仿佛看穿了他的心中所想，缓缓的解释的：“不错，我就是在跟你说话，陈平生，我等了你许久，已经足足有几万年了。”

他的声音仿佛踏破虚空，直进入陈平生的心脏，而随着男人的这句话落下，他的心忽然狠狠的痛了一下，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捏着他的心脏。

陈平生的面色痛苦，脸色惨白。

“不知前辈在此，我来晚了。”

男人抬起手掌，一道金光从他的掌心里飞射而出，直接没入陈平生的眉心。

“客套的话不必多说，这里是本座设下的结界，只有你才能看清这里的画面，你的心很痛吧。”

陈平生点了点头，他从未感觉如此痛过，即使当初突破，四肢就像是碾碎了重组，都没有感觉心脏如此痛过。

“那是因为这里是你曾经经历过的一切，而本座现在站的位置就是你曾经站的位置，那些痛苦的回忆尘封的时间太久太久可是留下的痛苦却永远都不会改变，哪怕过了几万年的时间，当你踏足这里，还是不由的心痛。”

陈平生静静的听着男人的解释，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什么叫他站的位置就是他曾经站的位置，是他曾经经历过的一切？

难道这里真的和他的往事有关？

还是说他和这个男人有什么关系？

他是这个男人的转世吗？可是他们长得并不相像。

这个男人看着亦真亦邪，笑容满面时让人觉得他是善良的化身，可是当他念出那些繁琐复杂的咒语，又让人觉得他就像是阎罗，专门索人性命。

“不用怀疑，你确实是我的转世，当初我留下了一抹灵魂以全身的神力也滋养他，这才得以让那抹灵魂投胎转世，经过数百世的轮回，才成就了今天的你，可以说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们两个本来就是一体的，而现在与你对话的，不过是我留下的一抹虚影罢了，真正的我早就已经身归混沌，之所以还残留一抹虚影，在这世上无非就是等着你。”

陈平生的心也怦怦的直跳着，直觉告诉他，男人并没有骗他，他根本就没有任何骗他的理由，而他来到这里之后，所有的感觉都是真实发生的，并没有任何人可以左右。

“我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