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昏迷

第六十章昏迷

“什么?”苏浅大惊,忙起身穿衣,还叫夜骐:“你也随我一同去看看,这可不得了。”

夜骐本不想去,却被苏浅硬拖起来,只得和她一起前往秋玉殿。

刚进殿门,就听见里面的哭声,傅蓉随身带来的丫鬟小兰正不住地喊:“小姐,小姐你醒醒啊。”

苏浅快步入内,只见傅蓉仰面躺在**,已然昏迷,而今日的脸色,不似平日的苍白,反而泛着异常的青紫。搁于床前的盆中,有干涸的血迹。

夜骐随后进来,看见这般情景,眼神也微微一凝,走到跟前,手隔着袖子搭上傅蓉的脉搏,随即眉头紧皱。

苏浅忙问:“怎么了?”

夜骐却没说话,只问:“太医来了么?”

“还没,已经派人去请,可一直未到。”小兰抽抽噎噎地回答。

就在这时,外面有人跌跌撞撞地跑进来,见到夜骐和苏浅在场,吓得扑通一声跪下,面无人色。

“禀皇上,娘娘……李太医……李太医他昨夜自尽了。”来人的话,让夜骐和苏浅心中,同时咯噔一下。

“怎么会突然自尽?”夜骐立刻反问。

“不……不知道……奴才刚刚去找的时候……太医院的人说……他……他昨夜服毒……就死在药房之中……”那人低垂着头,身体直发抖。

苏浅已经整个人愣住,夜骐则是大感不妙。

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会无故自尽,其间必有蹊跷。

而且方才他试脉,傅蓉分明不是患病,而是中毒。

事不宜迟,他立刻从怀中取出一颗丹药,让小兰撬开傅蓉的牙关,喂她服下。

而他却将苏浅拉到僻静处,用极低的声音问:“李太医给她治了多久的病?”

“原先那个大夫开的药不管用,今日我才为她换的。”苏浅的回答,让夜骐的眼神更沉下去几分。

“究竟是怎么回事?”苏浅见他神色不对,焦急地抓紧了他的衣袖。

“记住,无论别人问你什么,你都说不知道。”夜骐握住她的手,紧紧地在她掌心捏了一下。

苏浅一怔,忽然明白了些,唇色发白,犹疑地问:“她是不是……中毒?”

夜骐不忍,但只能点头。

“不是我……”苏浅急切地望着他。

“我知道。”他柔声回答:“你绝不会做这样的事。”

他信她。苏浅的心里好过了些,可回头望着傅蓉的惨状,还是免不了担忧。

太医是她为傅蓉换的,而才是第一日,便出了这样的事,她要怎么才能脱得了干系。

“别担心,有我。”夜骐安抚她,但也心知,此事绝不可能轻易了结。

服了夜骐的解毒丸,傅蓉总算保住了性命,可太医对她下毒,随后畏罪自尽的消息,却很快不胫而走。

天还没亮,傅廷就赶到了宫中,这次还带着傅蓉的母亲。

傅母一看见傅蓉的样子,便扑到她身边,母女俩抱头痛哭。

而傅廷则一脸阴沉,几乎是在质问:“据闻蓉儿是中了毒,臣想请问陛下娘娘,此毒从何而来?”

夜骐微微侧过身,将苏浅挡在身后,平静地直视傅廷:“朕自会着人去详查。”

“还望陛下能一碗水端平,还蓉儿一个公道。”傅廷的目光,越过夜骐的肩膀,投向苏浅。

苏浅垂眸避开,在心中重重叹气。

夜骐转身叫跟着他们来的宫人:“先护送娘娘回宫歇息,也折腾了大半夜了。”

苏浅默默告退,转身时仍能感觉,傅廷憎恨的目光,粘在她背后。

房中只剩下了夜骐和傅家的人,他慢慢沉下一口气,走到床边问傅蓉:“好些了么?”

傅蓉脸上挂着泪,可怜兮兮地望着他:“谢陛下相救。”

“好生养着吧。”他又取出两颗药丸:“今日再服上两次,便无大碍了。”

夜骐此刻的语气,已温和许多。傅廷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

而夜骐也并未在此久留,又随口安抚了几句,便说要更衣上朝,先行离去。

待他走了,傅廷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嘴角有阴狠的笑:“这次,我一定逼得他宠幸于你。”

傅蓉低垂着头没说话。

她的母亲,也是一副哀怜的样子,缩在一边不敢出声。

“怎么?你们娘俩吃我的喝我的十几年,现在报答我还觉得不甘么?”傅廷看着她们的神色,不满地诘问。

“蓉儿……愿为大伯做任何事……即便……舍弃性命也无怨无悔。”傅蓉哽咽着回答,紧紧握着母亲的手。

他却将傅母一拽:“好了,走,这宫里也不是你这种人能常呆的地方,回去。”

傅母被他扯得身体一歪,却不敢反驳,只得含泪放开傅蓉的手,跟着傅廷离开,一步三回头。

傅蓉看着母亲的身影消失,将脸埋进枕头痛哭不止。

小兰在一旁,轻拍着她的背安慰:“小姐您别伤心,等有朝一日飞上枝头做了凤凰,便能让夫人享福了。”

“凤凰?”傅蓉惨笑:“对,我要做凤凰,不做能被人一脚踩死的蝼蚁。”

她的母亲,已经受辱了十七年,若不是她还有别的用处,只怕清白也早被那个禽兽践踏。

她只能咬紧了牙往上爬,即便有一天,真的摔得粉身碎骨……

形势对苏浅,极为不利。

大夫是她嘱咐换的,而药渣中查出砒霜,太医却又畏罪自杀,死无对证。

所有的矛头,都指向苏浅。

傅廷更是在早朝上,直斥苏浅善嫉,不仅之前假装贤德,却占尽君宠,使傅蓉抑郁成疾,其后更是心狠手辣,欲毒死傅蓉,想要独霸后宫。此等蛇蝎女子,不配母仪天下。

顿时,朝中上下,群情激愤,几乎每天都有人上折子,要夜骐废后。

夜骐在御书房,将那一沓奏折,尽数拂落桌下,恼怒之极。

李玉在旁,默立半晌,笑了笑:“陛下对所有事,皆可以冷静以对,唯独只要牵涉到皇后娘娘,便乱了方寸。”

“若是我连个皇后的名分,都不能为她保住,那我做这个皇帝,还有什么意思,不如不做。”夜骐气闷。

李玉笑得丝毫不以为意:“不过是个女人,就算给些恩宠又何妨,大不了以后杀掉。”

不愧是杀人如麻的禁卫府统领,他说起杀人,比吃饭还轻松。

“我连碰都不屑碰她。”夜骐冷哼。

“为了皇后娘娘,陛下得忍。”李玉深深看了他一眼。

“若是那女人真的怀了我的子嗣呢?”夜骐反问。

“不让她怀孕的办法很多。”李玉嘴角微挑。

夜骐沉吟不语……

当晚,夜骐回到寝宫时,苏浅又如那夜般,抱膝在黑暗中独坐。

“浅浅,怎么不披件衣裳,这样冷。”夜骐将她抱到膝上,用自己的外袍裹住她。

她只是苦笑,天再冷,又怎么冷得过人心?

她想起当初,自己对傅蓉,是真的有几分怜惜的。

可如今,却被这般算计。

居然舍了自己的命来算计别人,这样的后宫,多么寒凉。

“夜骐,我觉得,活着真累。”她闭上眼,重重叹息一声。

“再等等我,嗯?”夜骐吻着她光洁的额:“以后,我会给你安宁的日子。”

她照例是回答“好”,心中却一片空茫。

今日是傅蓉,明日是谁?

不是她不信夜骐,而是四面潜藏的暗影太多,防不胜防。

她想起傅蓉那天说的话:“不知道哪一天,我就会死在这深宫中?”

最后死的,还不定是谁。

“浅浅,我一定会护你周全。”他感觉到她心中那种绝望,紧紧抱住她,又将她的手,贴到自己心上:“但你要相信,这里永远只有你。”

第二天,夜骐便去了秋玉殿,看望傅蓉。

她已好了许多,见他到来,连忙接驾。

他抬手让她起来,坐到厅中央的椅子上,问她:“可曾好了些?”

“谢陛下良药,臣妾已无碍。”她忙回答。

“那就好,你皇后姐姐,也极为担心你,又怕前来探望,会再招人闲话,所以……”夜骐故意叹了口气。

傅蓉立刻乖巧地为苏浅辩白:“其实臣妾从未怀疑过姐姐,她本就待我极好,只是现在……事情闹到这一步,我也不好多说话。”

“你倒是个懂事理的人。”夜骐点头赞道。

傅蓉强掩眼中欣喜之色,温顺地垂眸站着。

“坐吧,你大病初愈,不要过于劳累。”夜骐指着身侧不远的座位。

“谢陛下关心。”傅蓉受宠若惊地坐下。

夜骐深深看了她一眼,指尖在雕花木椅扶手上轻点,缓缓开口:“前些时朕政务繁忙,一直无暇顾及到你,现在你又身子虚弱,等过些时,重新择个吉日,便圆房罢。”

傅蓉心中大喜,却不敢流露到脸上,只做出娇羞之色。

夜骐又和她寒暄了两句才走,傅蓉送完他回来,以手按住自己狂跳的心,满脸绯红。

她终于要等到这一天了么?这个男人,终于肯为她驻足停留。

不管他是出于怎样的心思都好,至少,她已成功踏出第一步。

她立刻派小兰出宫,将这一消息告诉了傅廷。

傅廷也大喜过望,还特意让小兰带话,要傅蓉别忘了以前学过的那些东西。

傅蓉在听完小兰的话之后,咬着下唇,眼中现出屈辱。

在入宫之前,那个畜生,将她叫到房中,观摩男女交合之术,甚至,她还不得不亲身服侍他,除了最后那一步,她几乎已尽失贞洁。

等有朝一日……她狠狠地用指甲掐自己的掌心,抬起头,却笑容明媚:“小兰,给我换上舞衣,我要练舞。”

她要使尽全身解数,却博得夜骐的欢心,为了自己,为了母亲……

而傅廷见自己的招数既已奏效,便识趣地再不提废后之事,以免再度惹恼了夜骐,是傅蓉再失恩宠。

他既然消停了,自然所有人都跟着消停了,废后风波,终于逐渐平息。

夜骐自那天之后,人未再去秋玉殿,赏赐却日日不曾落下。

傅蓉捧着那些金银珠宝,喜不自胜,仿佛已看见,幸福的前景。

到了十五这天,夜骐一大早,便派人前来传诏,说今夜驾临秋玉殿,要她准备侍寝。

那一整天,傅蓉便又是焚香,又是沐浴,忙得不亦乐乎,无比期盼夜晚的到来。

可一直等到二更时分,夜骐依旧未到。

傅蓉原本欢喜的心,又渐渐凉了下来,倚在窗边,看那轮圆满的银月,感叹自己命运的凄凉。

可就在此时,小兰却兴高采烈地冲进来,连声喊:“来了,来了,陛下来了。”

“真的?”傅蓉大喜,忙起身整理衣着迎驾。

“臣妾见过皇上。”她的声音,犹如她的身体一般娇软。

夜骐微微一笑,伸手将她扶起:“劳爱妃久等,朕今日被些杂事拖住,来晚了。”

她借势偎住他的胳膊,感觉那一瞬,他的身体,轻轻往后缩了一下。

但她不仅未松手,反而将身体也贴上去,有意无意地用胸前的丰满,摩擦他的手臂。

其他人都已识趣地退避,昏黄的灯火,映着粉色的纱幔,气氛旖旎。

傅蓉本想就这样将夜骐诱至床上,可他却拉住她,含笑轻语:“那日洞房花烛夜,朕好像没有和你喝交杯酒。”

傅蓉更为惊喜,他如今对她,真是细致。

“臣妾这就让人备酒。”她娇滴滴地答应,随即到门口让小兰送酒过来,并悄悄使了个眼色,小兰了然地领命而去。

傅蓉又回到室内,偎坐在夜骐身边,眼中媚波流转,脸色娇艳欲滴。

她看着夜骐形状优美的唇,心中微痒,故意仰起脸,微嘟着唇,希望夜骐品尝。

夜骐却似在想别的事,有些心不在焉。

怕又是在想皇后罢。傅蓉咬牙,却又在心里暗笑。

待你喝了那合欢之酒,今夜便只记得傅蓉,再记不起其他任何人。

不多时,小兰便将温好的酒送上,傅蓉笑吟吟地为自己和夜骐,各酌了一杯。

将玉盅递至夜骐手上,玉臂穿过他的肘弯,她给他送去一记秋波,腻声唤道:“皇上。”

夜骐也望着她一笑,半合着眼,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傅蓉也即刻喝完,心中是说不尽的得意。

很快,她的身子便开始发热,脸色更是酡红诱人。

“陛下,臣妾觉得自己,似乎穿得多了些。”说着,她便开始解衣。

而她并不是单纯脱衣,反而轻盈一转,竟似在跳舞。

每多转一圈,身上的衣裳,便更少一件,转眼间,已只剩轻纱覆体,曼妙娇躯,若隐若现。

夜骐像是醉了,以手半掩着眼睛,靠在床头小憩。

傅蓉望着他,唇边绽开妖异的笑,惦着雪白纤巧的足尖,一步步走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