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窟建在三危山对面的鸣沙山断崖之上,坐西向东。此时尚未至午时,阳光正映入洞窟来,里面十分明亮,叶英也看得仔细。但只消有人挡住洞口,里面自然一下变得昏暗。叶英眼前一花,立时看不清楚,但听得这声音,心头却是一动,忖道:这声音好熟!

来石窟的,若非虔诚的善男信女,便是与叶英一般远道而来,走马观花一番的过客。过客之间,自然井水不犯河水。陈希听得那人说得文绉绉的,不过倒也明白是让自己与大公子跟他们走。他不由一怔,心道:这地方难道也有剪径的强人不成?可如果有人来剪径,谈吐也未免太文了点。他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陈希一语甫出,“锵”一声,却是挡住了洞口的几人齐齐拔出刀来。那领头之人道:“两位先生若是不愿,恕吾等失礼。”“失礼”二字刚落,那几人已鱼贯而入,一下进得洞来,却是五个。一进得洞口,便雁翅般排开,当中一人,两边各有两人,五人握刀在手,挡住了洞口,自是摆明了不跟他们走,他们便要用强了。见他们居然如此,陈希瞠目结舌,心道:这些到底是什么人?怎的这般不讲理?他毕竟是个老成精干之人,心想这些人定是认错了人。白狗吃食,黑狗挡灾,没来由地惹上这等无妄之灾,实是犯不上,便和颜悦色道:“几位兄台,我们乃是过路之人,得暇来此游赏,诸位是不是认错人了?”

那人道:“两位在此窟中观看良久,吾等岂有认错之理?不必多言,还请两位随吾等见过家主再做定夺。”陈希说得温和,那人的声音却也一样温文尔雅,可语中之意却是毫无转圜余地。陈希不由忐忑,看了下边上的叶英,见叶英仍是看着那个飞天看得出神,似乎对这几人浑然不觉。他肚里暗暗叫苦,可手已按向了佩剑,心道:说不得了,大公子在此,终不能任这几人随意摆布。

陈希的手刚摸上剑柄,那人已是如临大敌,说道:“看来阁下是不愿善罢甘休了?”

陈希心想孙子才不愿善罢甘休,但这些陌生人莫名其妙要自己跟他们走,这怎么能够从命?他虽然自知剑术不佳,但到了这时候也已是骑虎难下,一下拔出剑来,说道:“大公子,我去挡他们一挡。”他也知道大公子剑术不凡,定不会任由自己死在这些人刀下。不过既然他们要动手,终不能让大公子独自出手,自己却在一边袖手旁观的道理。

唐人佩剑,乃是风尚,便是书生,平时也常常身佩长剑。只是藏剑山庄铸剑之技妙绝天下,陈希这把佩剑在庄中已是非常寻常,一拔出来却也寒光闪烁。那人本就全神戒备,一见剑光,更是无疑,心想此人佩剑已非凡品,定然不是易与之辈。他们几人向来共进退,但这领头的大是好胜,见陈希拔剑,便道:“待我先上!”说罢已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