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幻海有鲲 浮丘无壑

小猪仔们紧挨着背篓挤在一起,猪蹄抖如筛糠,低眉顺眼不敢发出声响。

三人坐着喝酒,苏远在小鲲的背上乱跑了一阵、然后在最前面海水和脊背的交界处坐了下来。

苏远伸手,轻轻的抚摸着脚下的光滑柔软。

“小鲲你好、我是新来的苏远。”

小鲲的鳍肢突然同时露出海面、高频的振动随着一声悠长的低鸣迅速覆盖了巨大的身躯,传递到了苏远身上,酥酥麻麻却无比舒服。

小鲲很大、一锅炖不下。

拍幻海而高跃起、扶摇直上、曳入云空。

..

白起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小鲲能感觉到恶意、这是入浮丘前的最后一关。风可透雨可过、唯恶不得立。”

苏远感受着那道让自己稳坐的无形之力,没有回头:“李世民胡惟庸那样的当年如何得立?”

“人心是会变的。”

苏远张开双臂,迎着风闭上了眼睛:“这里有个漏洞,任谁头一次见到这样摄人心魄的景象、都会瞠目结舌异常震撼,哪有那闲工夫琢磨坏事?”

白起没有回答,低头若有所思...

“博士,You jump,I jum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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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岸线越来越远,云端风光无限。

苏远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小鲲的头顶之上、从站着到坐下、然后斜躺着,最后很干脆的睡着了。

日落奔赴山海、旅人披星戴月。

看着苏远流着哈喇子的睡相:“心眼子够大啊,居然睡着了。我当年可是连瞌睡都没有。”

“之前这孩子的话倒是个提醒,以后不能随随便便往岛上带,得像这次一样看一段时间再说。”白起喝了口酒,顺手吧葫芦递给张居翰:“赶紧把你这面皮取下来,还戴上瘾了?”

张居翰小心翼翼的摘下面皮,摸了摸光滑的面颊,憨厚的说道:“每次都要耗费小校不少时间制作,少摘两次、就能多用两次..”

白仲随着第一抹朝霞站起身,看着远处地平线上渐渐浮现的轮廓、走到苏远旁边轻踢了两脚。

“到家咧!”

...

以其说浮丘是个岛屿,不如说它更像是一个小巧玲珑的迷你大陆。

百丈高的绝壁把这片郁郁葱葱的世外之地细致的裹了一圈。像是一顶倒扣在海面上的尖顶帽,那一圈悬崖就是帽檐的白边。

悬崖之上,丘陵般平缓的起伏像一张丝绒面料的毯子、一直铺到腹地中央。在快到另一边的尽头处骤然抬升、形成了一座山峰。

山峰似利剑想要刺入云端,却在气势最胜的时候戛然而止。

云雾中丰沛的水汽在峰顶上方的悬空巨石周围纠缠、碰撞、形成水珠。

飞珠溅玉、汇集成无数条水线、水线又被石壁上纵横的沟壑搅拌、坠落。

娟娟细流可成溪、与丘陵一路婉转缠绵、流淌至悬崖边缘。

飞流直下、半程遇风,再次升腾而起.

清泉石上流,云生结海楼。

...

相比于海水里,小鲲在空中显得无比轻盈。

鳍肢缓慢的上下反复、轻柔的撩动着周围的空气。

风帆般宽阔的尾鳍怡然的左摇右摆,庞大的身躯如巨舰归坞、徐徐靠向千尺峭壁的边缘。

苏远背着背篓、牵着一串猪站在小鲲头顶。

自以为已经审美疲劳、却还是被眼前魔幻般的画卷打了一巴掌、震撼得无以复加。

搜肠刮肚、想要翻出些墨水来点缀一番、却又发现语言在此方天地变得无比苍白。

所以世间才会有音乐、填补语言无法触摸的空隙、安抚文字表达不了的心悸。

于是小白非常狗腿的在苏远脑子里放了一段BGM。

猝不及防的苏大博士脚下一滑,鸡飞猪叫的顺着小鲲的脑袋梭了下去。

“我去你个二货!放你妹的加勒比海盗.....啊!”

三人看着苏远嗞哇乱叫的滑了下去、童心大起。

脸着地的苏远骂骂咧咧的爬了起来、吐掉嘴里的杂草、屁颠屁颠的跑到悬崖边上。

对着小鲲那单身公寓般大小的眼睛使劲招手:“小鲲、你喜欢吃啥?应该是乌贼对吧?得闲我就去给你抓!”

小鲲的眼眶稍微动了一下,看起来就像是在朝苏远挤眼睛。

这可把苏远高兴坏了:“那就这么定了!等我抓到了就在海边叫你、一定来哈!”

小鲲的鳍肢猛然向下一按,身躯骤然抬高、伴随着一声低鸣、轻盈的转体360度掉了个头、倾斜着俯冲入海。

几次跃起、喷出一条老高的水柱之后,消失不见。

张居翰背好背篓,打趣道:“它爱吃的东西,不到三境可抓不到哦。”

苏远转头,看着白面无须的张居翰,摊了摊手:“我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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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狩三年冬,苏远御鲲入幻海、初见浮丘。

缘溪行、忘路之远近。

忽逢桃花林,夹岸千余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

苏远甚喜之,复前行,欲穷其林。

林尽,得一水梁,梁下溪水淙淙,其鱼鲂鳏。

复行数十步,现桃溪谷。

有水田、清潭、桑竹之属。

草屋五六间,垂柳荫后檐。

依依墟里烟、虚室有余闲。

...

已是冬日,岛上却温暖如春。

浮丘的桃花似乎一直怒放着、从未停歇、不曾凋零。

桃树随溪延伸入谷,四散开来。

进入溪谷后,张居翰顺着溪边岔道拐了进去、白仲跟着走了一截也离开了。

被满眼温润熏得心旷神怡的苏远根本舍不得收回目光、全然忘记了和二人暂别之时有没有失礼。

只是机械的跟着白起、一路左顾右盼。

最后在一间建于半坡上的草屋前停了下来。

在门**代了几句,白起就离了院子。

苏远又踱步到院外的台基上、贪婪的呼吸着眼前的秀色。

看着白起顺着蜿蜒的小径一路往下,最后进了一间溪潭边的草舍。

除了住在谷底潭边的白家父子、其余的几件间屋舍高低错落、远近不同。

像梯田上的稻杆垛子、散布在谷地两侧。

洗剑山、桃花径。

不闻俗客、不失桑榆。

敝庐茅檐低小、垛上青青草。

点点不离粉黛、声声只在青淼。

...

那位先生不在、又去云游了、不知何时回来。

李白应该去长安城喝酒了、不知道喝醉后会不会又坐在含元殿的琉璃瓦上口吐芬芳。

上辈子短命的朱由校在这里潜心做木工应该很开心吧。

斜下方有个放着好多竹簸箕、满满草药味道的院子,另一边还有两间草屋大门紧闭,看起来已是好久没人居住了,白家父子也没跟自己提过,不知道是谁的。

....

苏远暂时把猪栓在篱笆上、然后围着院子转了一圈。

三尺高的竹篱笆一直延伸到了草屋的后面。

屋后有一小片菜地、旁边斜坡上长满了瓜藤,地上躺着几坨个头不小的冬瓜。

院子里除了一棵歪脖子桃树,两个大水缸外,就没有别的东西了。

推门进屋,是个不算大的厅堂、一左一右各有两个小开间。

左边的房间靠墙支着一张木床,床边有个一人高的柜子、吊窗正面放着桌椅。

结构简单、做工却是精致。

右边房间是个厨房、靠墙立着一排木架子,上面放着些米面袋子。

锅碗瓢盆倒是一应俱全。

苏远在屋子里转了几圈,摸了摸**叠得整整齐齐的被褥,低下头嗅了嗅。

还好,蛮软!没有霉潮味。

又走到桌前,拿起墙角的木棍把窗子支开、杵着下巴发了一会儿呆,才开始收拾自己的随身物件。

东西放放整齐,在一粟城买的肉脯也挂到了厨房里。

像极了初来乍到的新员工刚搬进公司宿舍的模样、担心着将要面对的那些陌生脸孔、设想着可能发生的情况。

苏远突然有些紧张、有些想念木渎那个小小的院子。

揉了把脸、溜达到了院子里。

这院子看起来太冷清了,得搞点东西填充进来。

先搭个鸡窝、屋子北边还有块小空地可以弄成猪圈..

干起活来应该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不过再此之前、先去见见人。

...

苏远往背篓里装了些东西、顺小径而下、往白起的屋子走去。

溪潭里有一群酷似鸳鸯的白色水禽,懒洋洋的漂在水面上。

偶尔沉入潭中,浮起来后脖子朝天伸直抖几下、再甩干羽毛上的水珠。

陌生人的到来并没有让它们一哄而散,反倒是游到潭边好奇的打量,看起来有些二。

苏远在门口叫了两声、门房随即打开。

“现在这模样是您的真面目了吧?”说完还不忘瞅瞅白仲。

白起笑着揉了揉苏远的头发。

一老一小,一前一后。

顺着溪谷小径又走了一会儿,来到一个地上散落着些酒壶的院子门前。

白起指了指大门,说这是李白的狗窝。

随后继续前行。

比邻的院子很大、院子侧边还搭了老大一个棚子,里面摞满了木料。

架子上整齐的摆放着工具,周围是一些已经完工的桌椅、还有些暂时看不出用途的小玩意。

窗前的人应该是听到了动静、抬起头往外看了看。

见是白起、那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离开窗口、快步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个样子有些奇怪的物件。

只是随意的看了苏远一眼,就对着白起开口道:“白伯伯你快看看、这是我刚做出来的小玩意.”

苏远不等白起开腔,直接上前两步、揖手行礼:“华夏晚辈、见过大明天启皇帝!”

朱由校则有些不耐烦的摆摆手、并没有对苏远做出正面回应。

即便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初次见面却如此粗暴的忽视对方的礼仪,也是件非常无理且缺乏教养的事情。

更不要说朱由校这种出身的人。

苏远十分不解、双手尴尬的悬在半空。

即便心中存有对历史中那些大人物的尊重和神往,却也不会因此而容忍那些在自己看来莫名其妙的倨傲。

谁还没个脾气了、惯你这臭毛病。

苏远收手负于身后、站得笔直、偏头看向远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朱由校却是混不在意、捏着那个物件快步走到苏远近前,把手里的小物件递了过来。

“我来问你、可知道此物?”

苏远本能的接了过来、面色古怪的看了朱由校一眼,很不屑的说道:“这不就是个八卦锁嘛。”

朱由校来了兴致、兴冲冲的说道:“你知道?那你能不能解开?”

苏远哑然,转头看了白起一眼。

白起耸了耸肩、双手一摊。

意思是说朱由校就这德行、能解开就赶紧,不能解开咱们找个借口赶紧走。

朱由校盯着苏远看了一会了、以为苏远不会解。有些失望、却也没有出言嘲讽。

自顾自说道:“不会也正常,这八卦锁我是花了些心思的,就送于你了,闲暇时可以琢磨一下.”

苏远也不回答、翻来覆去看了看手里的小玩意儿,还贴着耳朵摇了摇。

然后环顾了一圈,走到一把椅子前。

把八卦锁放了上去,手指捏着用力转了两圈,一声咔嗒,然后拿着分成两半的八卦锁递给朱由校。

朱由校拿着解开的八卦锁、看向苏远的眼神开始变得热切。

苏远被朱由校盯得有些发毛。

朱由校突然拽着苏远就往屋里走、嘴唇不停开合,唾沫星子乱飞。

不停的向新来的介绍自己的各种作品,然后一脸期待的等着苏远做评价、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永远不要用别人所痴迷的事物去挠对方的痒痒、那怕是无意之中。

一旦意识到不对劲就应该赶紧跑,除非你同样感兴趣。

想找白起求助,却发现那老货早就溜了。

苏远灵机一动,窜出屋子,朱由校莫名其妙的跟了出来。

在小背篓里一阵翻找,头也不抬的说道:“你等会儿,不准说话!”

只有魔法才能打败魔法。

朱由校坐在窗前、一张张翻看着苏远给他的手稿。

“【集成式工具柜草图】【人体工程学椅子制作指南】....竟然可以这样?好生有趣!”

越看越兴奋、已经跃跃欲试的大明熹宗、此时已经把苏远当做了同道中人。

苏远回头看了一眼朱由校的院子、心有余悸。

..

出了院子后苏远去张居翰那里认了个门。

然后一直在溪谷中溜达、四处闲逛。

溪谷风景很美。但一路走来,除了飞鸟游鱼,却没有见到别的小动物踪迹。

生态环境这么好的地方,这有些说不过去。不会都被吃光了吧?

今天时间有些晚了,洗剑山那边明天再去。

最茂密的树林都在那个方向,围着山铺了一大片,说不定林深见鹿呢。

浮丘现在就那么几个人,有些冷清。

出门的时候瞅了一眼,那个满是药香的院子虽然开着门,但里头没人。

待会儿回去的时候再看一眼,不管里边住着谁,应该也是个大佬,拜一拜总没错。

至于那些大门紧闭的屋子,苏远并不在意,反正早晚都是要见到的。

苏远爬到了高处、四下看了看,找了块石头坐下,悠哉悠哉的俯视着整个溪谷。

刚坐下不一会儿,旁边一人高的草丛就淅淅索索的响了起来。

没多久、走出来个人。

背着个背篓、手里拎着小锄头。

来人看着六十来岁的年纪、顶着个道士的抓髻、老长的山羊胡。

要不是那对三角眼坏了风水,这面相怎么都能算中正。

两人大眼瞪小眼。

苏远赶忙站了起来,揖手道:“前辈您好、我是新来的,今天刚到这儿,看着溪谷风景极好,就四处逛一逛。”

“你就是那个天雷娃娃?”老者饶有兴致的看着苏远。

“???”

白家这对父子私下里到底编排了多少外号?

天字第一号杀神,一点杀气没有就算了,居然如此顽劣!

苏远皱着苦瓜脸:“对对对,就是那个天雷娃娃、落地响。”

老者哈哈大笑,一把拽过苏远,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然后问道:“骨头还疼不?”

“不疼了、等等!您怎么知道的?”

“续断骨的伤药是老夫配的,淬体的药是老夫和先生一起弄出来的,老夫当然知道!”

苏远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在木渎的时候也没见过您啊!淬体又是什么意思?”

“白起没跟你说过?不淬体、你在这个世界活不过三年!”

“...这又是个什么情况?”

老者自顾自坐了下来,苏远满脑子问号。

“伤药的方子白起知道,淬体的药只能用洗剑山上的水才能熬制,弄好了让白仲那小子送去不就完了?看着倒是挺机灵的,难道还有脑疾?”

苏远非常无辜的说道:“老前辈,这事儿大铁锤和他儿子根本就没有提过,我也很懵好吧!我以为只是跌打药来着...为啥不淬体活不过三年?”

“哈哈哈、这个好!老夫以后就管他叫大铁锤!”

随即严肃的说道:“你们又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被天地排斥不很正常么?所以当然要淬体了。”

苏远惊讶的看着老者:“...您...您难道不是?”

“老夫宋无忌,土生土长的曜洲人。”老者抚须道。

“那您,您是怎么?”

苏远停嘴不语,看着眼前的老者。

老者不以为意,接过话头说道:“怎么会在这里是吧?老夫三百年前跟着先生来的,比谁都早!”

“曜洲大陆的人不是练不了混元经吗?您又是如何?哎呦这样聊天真难受,老前辈您一次说完吧,晚饭我来做怎么样?”

苏远抛出了杀手锏。

“老夫三百年前在于野泽北边偶遇先生,仰慕先生学问,一路追随,就跟着来啦。

至于寿数,我曜洲也是有武道绝学的,练到入圣自然长寿!”

说完起身拎起背篓就往下走去。

苏远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意犹未尽:“那您肯定入圣了,怎么又捣鼓起医药了?”

宋无忌头也不回的说道:“世间万法看似殊途、却同归于那个一。小东西懂个屁!饭煮好了记得叫我..”

苏远看着宋无忌的背影久久不语,隐隐觉得自己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却总是抓不住。

算了,脑壳疼,暂时不想了。

甩了甩头,和小白一路叽里咕噜回了自己的院子,烧火做饭。

...

做好饭之后,苏远没去叫宋无忌。

而是提溜着个小竹笼子当食盒,带着满满一葫芦酒,十分马屁的送到了宋无忌的院子里。

叩了叩门:“老前辈,饭我给您送来啦,这新地方东西不趁手,您将就将就..”

等了一会儿不见动静,奇怪、难道出门了?

苏远隔着门又叫了两声,觉得有些不对劲,跑到窗口往里瞅。

只见宋无忌直挺挺的躺在地上,脸色发绿,嘴角一堆白沫,脚还时不时抽一下。

来不及思考的苏远几步冲进屋子,把宋无忌的头枕在自己手臂上,伸手去按脖子上的动脉位置。

完了完了,脉搏都摸不到了。

您不是已经入了圣的大厉害吗?怎么转眼功夫就就破防啦?

苏远急了,本能的想起了白起、站起来就往外冲、可还没到门口就停了下来。

因为地上躺尸的那位打了个超级响的嗝。

回头一看,这老货已经坐了起来,撩起袖子擦了擦嘴,意犹未尽的说道:“这百夜苓果然够劲!毒死个九阶应该不成问题。”

说完爬起来拍拍屁股、神清气爽的看着苏远:“饭好了?”

苏远保持着往外冲的姿势、站在门口张着嘴巴,像是看见鬼一样盯着宋无忌.

..

“小子手艺不错嘛,这冬瓜炖肉脯真下饭!”宋无忌满意的点点头,继续扒饭。

苏远叹了口气,彻底没了胃口:“您就是这么研究药性的?我还以为刚来就要吃席了!”

宋无忌站起来摸了摸肚子:“老夫又不怕毒,小子你不懂,越毒的药味道越来劲!”

“......”

“博士,这人不太正常!”

苏远无比赞同:“等会儿回去的时候咱再聊,我怕被这个神经病看出点什么来。”

“收到!”

苏远本来憋了一肚子话想问,现在也没了兴致,回头再说吧!

饭后跟宋无忌闲扯了几句、严词拒绝了对方说是大补的药酒、就告辞离开了。

临睡前白起来了一趟,在苏远幽怨的目光中交代了几句就走了。

中心思想就是:先生回来之前,除了别去爬洗剑山之外,你想干嘛就干嘛。

要搭猪窝去找朱由校,身上不舒服了去找宋无忌。但别去抓水潭里的白羽鸭!

还以为是什么稀罕玩意儿,原来是鸭子。这就好办了!

苏远恶向胆边生,想干啥都行,哼哼。

白人屠,这可是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