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猫虎兽

“祖母拉着我说了好些话。”戚月似是在解释,随即她便对还未回过神来的红燕斥道,“还不去给五妹妹沏杯好茶来。”

“是,小姐。”

红燕从地上爬起来,头也未敢抬起,便匆匆退下。

戚月在她对面坐下,“五妹妹是有事吗?”

“来瞧瞧二姐姐可好些了,”沈簇故意道,“前几日可真把我吓坏了。”

戚月面色毫无波动,“让五妹妹见笑了。”

“二姐姐这是遇到何事了,怎会如此想不开?”沈簇装作讶异不解的模样。

戚月只是淡淡笑了笑,“都过去了。”

“二姐姐平安无事就好。”

沈簇也只是猜测戚月身子里的是曾经的戚曳,虽说她们的行事作风很相像,可并无真凭实据。

“不知二姐姐以前的事儿可记起些什么了?”

既然戚月不愿再提那日之事,沈簇也就不再问,问了她也不会说,何须浪费口舌。

只见戚月还是摇了摇头。

沈簇也瞧不出真假,她对曾经的戚曳了解也不多,久留也无意义。

“那我就不打扰二姐姐了。”

戚月故作客气道,“五妹妹也不多坐会儿。”

随即又严厉着声音斥道,“让这红燕去沏杯茶,怎的这样慢。”

“都是自家人,二姐姐何须这般客气。”

“二姐姐,那我先告辞了。”

“五妹妹慢走。”

转过身,沈簇那假意堆起的笑意也彻底消失,一个什么也记不起的理由,让她即使有了破绽,也无需担心。

绮俏在屋里急的团团转,自从自家小姐两次落水,她便总是担惊受怕。

见着沈簇平安回来,绮俏悬着的一颗心也落了地。

她将沈簇从头到脚都仔细瞧了遍,确认无事后,才道,“小姐又去哪里了?”

“我上二姐姐那儿了。”

“二小姐?”绮俏如今对戚月已有了惧怕。“小姐无事还是不要去二小姐那儿的好。”

沈簇有些纳闷,“为何?”

“二小姐她…她…”绮俏也不知要怎么说了,反正是不要去的好。

沈簇知道她有些怕戚月,也不逗弄她了。

“杏仁糕拿回来了?”

“拿回来了。”绮俏点头。

隔天一早,从侧门出去的沈簇与回来的戚玉碰上了。

“大姐?”

沈簇试探的喊出声。

戚玉抬起头,又匆匆低下,可沈簇瞧见了。

戚玉的左脸上有一很明显的手指印,这是被谁给打了

大姐夫?

还是那位妾?

戚玉没理她,只低着头急促的往里走。

沈簇望着戚玉疾步离去的身影,只叹这侍郎府怕是又要不得安宁了。

沈簇坐了马车来到书院。

夫子已经在讲课了,她悄悄探出头,可还是叫人给发现了。

“阿曳妹妹。”是姜甫喻的声音。

她朝他看过去,将手指放在嘴上,示意他不要出声。

姜甫喻哪还有心思听夫子讲课,他朝着沈簇说着她看不懂的唇语。

夫子生气了。

“姜甫喻。”

被点了名的姜甫喻立即端正坐好,只是余光还在努力向沈簇望去。

萧时廉在沈簇悄摸摸探出头时就发现她了。

沈簇想躲已来不及,只能向夫子弯身行礼。

“进来吧!”夫子还黑着脸,可语气已经松缓了许多。

得了夫子允许,沈簇赶紧走到最后一排的空位上坐下。

姜甫喻趁着夫子转过身去时,扭头去看沈簇,被萧时廉拍了回去。

夫子今日难得要比往常早些下学,姜甫喻已经等不及了。

姜甫喻昨日才吃了心心念念的点心,今日就见着沈簇了。

“阿曳妹妹,你怎的今日来了?”

沈簇被夫子念的差点睡着,脑袋还没彻底清明过来。

“阿曳妹妹?你怎的不说话?”姜甫喻总是大惊小怪。

“夫子。”

沈簇略过了姜甫喻,提着食盒直朝夫子走去。

“夫子,我给您带了杏仁糕。”

夫子也不与她客气,“姑娘的杏仁糕老夫可一直惦记着的。”

“那我以后可要常来,夫子可不许嫌我烦。”

“不嫌你。”

杏仁糕叫夫子全拿了去,姜甫喻嫉妒道,“阿曳妹妹,怎都叫夫子拿去了,我和时廉兄一块都没有。”

沈簇问他,“你昨儿不是才吃了那玲珑剔透的点心?”

姜甫喻惊讶,“阿曳妹妹怎么知道?”

沈簇没再理睬他,而是将桌上自己涂画的草纸收了起来。

“阿曳妹妹这纸上画的什么?”姜甫喻对什么都好奇。

“这是虎吗?”

愣了会,他又道,“可这瞧着怎么又不大像是虎。”

沈簇一本正经的说道,“这叫猫虎兽。”

“猫虎兽?”姜甫喻觉得新奇,“为何我从未见过?”

“那是自然。”沈簇心想你要见过那就怪了。

“时廉兄,你见过吗?”姜甫喻又去问萧时廉。

萧时廉摇头。

“甫喻兄。”忽然有人叫他。

姜甫喻闻声转过头。

“外面有人找。”

姜甫喻站起身朝叫他的那人走去,“谁找我?”

只见那人摇了摇头。

姜甫喻出去了,与他说话的那人也一齐走了,只剩下了沈簇与萧时廉。

“待会我…”

“五姑娘…”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住。

萧时廉道,“你先说。”

“待会我就回去了。”

“家中有急事?”

“没有。”沈簇打了个哈欠,“我只是昨夜没睡好。”

“你要说什么?”沈簇问他。

“没什么。”

“当真没有?”

“嗯。”

沈簇也不再好奇追问,便道,“那就等你愿意说了再与我说。”

——

姜甫喻一去不返,连着两日都没再来书院。

萧时廉与沈簇说过,每隔三日回一次家中,今日正好是第三日。

孙伯早在外候着了。

他对孙伯道,“去姜家。”

孙伯回了句,“公子坐稳”后就驾着马车朝姜家驶去。

姜甫喻两日未来书院,也未告知夫子,他不大放心。

“公子,姜府到了。”马车外,传来孙伯的声音。

待萧时廉下了马车,孙伯将马车牵到一边,把马儿身上的缰绳栓在一棵粗壮的树干上。

姜府的大门紧闭,萧时廉叩响了门环。

就在萧时廉以为姜府没人在,转身要走的时候,门从里被拉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