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时以后。

此时的楚凉已经没了人样子，血肉模糊，全身没有一块好皮。

可他依然站立着。

对面的卫霆已经气喘吁吁。

如果这么下去，恐怕挨打的没有被打死，打人的恐怕就累死了。

“混蛋啊……”

卫霆已经气得苦笑了，“千算万算也没想到会遇到你这么个东西。”

单纯以武道境界论长短，此时的卫霆甚至说可以甩开武神空镜境界，登上了更高的次元。

可无奈楚凉是个打不死的小强，龙须之力吸收天地之气补充己身不足。而且可能连制造者塞纳博士也没有想到，一号核子球可以根据遇到的阻碍实现自我进化。

楚凉几次三番九死一生的经历，让体内核子球不断开发能力，现在吸收能量和恢复的时间越来越短。

而楚凉自己，也在不断的挫败中不知不觉提升了五感及各方面能力。

虽然此刻他还是处于被压制的状态，可是楚凉渐渐的已经能够适应卫霆的动作和攻击。

这一点卫霆也有所察觉，这么打下去，似乎结局已定。

“你……输了……”

楚凉疲惫地说道，口中牙齿都被打没了，吐字含糊不清。

卫霆苦笑着摇摇头，“虽然不想承认，不过你说得对，现在看来，这么打下去，最后力竭坚持不动的人一定是我，可是……”

卫霆突然抬起头，“就算我赢不了，我也不会让你赢。星空人的母舰正在开往地球的路上，一切的结局都不会有丝毫变化。”

楚凉诧异，这卫霆还要做什么？

卫霆张开双臂，抬头仰望苍穹，深深吸气。

这一口气吸得极多，卫霆的前胸逐渐鼓起来，仿佛要撑爆自己。

一旁杨自在暗自思忖，这个卫霆是本体，不可能有什么自爆的功能，他又不是炸弹。

看他的样子实在极度蓄力，如果不出意外，这该是卫霆的最后一击了。

一般最后一击都是一个人的杀手锏。

卫霆最擅长的除了泡妞和耍诡计，他还会啥来着？

“不好！楚凉快跑！”

杨自在忽然想到了什么，用尽全身力气向楚凉大喊。

楚凉听到，但托着现在这副残破的身体并跑不了多远。

更何况他也没打算跑！

唰——

以卫霆为中心，莹白之气急速扩散。

这场景楚凉曾经见过，当初师祖穆艾农张开皓月结界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

难道卫霆也会？

不对，这是……

玲珑塔！

怎么忘了，眼前这个星空人原来可是玄武大陆的天令武神啊。

卫霆的神壁是星空人科技武器，可玲珑塔是卫霆作为武神实打实的奥义，武神结界。

当年岳泰恒发狂，霸王之气横走，卫霆就是凭借这一招制服了他。

如今卫霆实力更胜从前，武道之气更加强横，玲珑塔的范围也变得超大。

此时明白过来也迟了。

卫霆并没有理会杨自在，只是将楚凉和自己两个人包在了玲珑塔内。

一片银白，无望无尽。

这就是玲珑塔内的景象。

玲珑塔发动的同时，楚凉和卫霆都消失在杨自在的眼前。

杨自在惊愕，只有不在一个境界等级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比如登楼境的人看不到空镜境武神结界。

现在自己看不到卫霆的玲珑塔，就说明卫霆果然已经超越了空镜境界！

玲珑塔内。

楚凉惊讶地发现自己完好无损，对面的卫霆也衣衫工整。

两个人好似从未发生过任何事一样。

“这是？”

楚凉看着自己的双手，又看向卫霆。

“呵呵，是不是有些意外，这里便是我的玲珑塔了。在这里是不是很舒服。”

楚凉诧异，自己并未感觉受到任何束缚，他四处看了看，走了走。

“只是这样？”

“只是这样。即便过了很多年，我寿命到了，死了。你也出不去。你是仿生体，又有核子球加持，想必应该可以永生吧。等我死了，这里就只有你一个人。永远永远只有你一个人。”

卫霆阴邪的一笑，很是瘆人。

永无止境的孤寂，这还不如死了呢。

楚凉：“……”

“其实我倒是有些好奇，你这个没有任何记忆的产品，为什么会为了地球人这么拼命。魏树森也是，杨自在也是，柳香也是……”

“我也在地球生活了一段时间，这里的人自私、贪婪、暴虐。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如果说你们认为我是这样的人，那地球人难道就不是？”

“吴起，为了实现自己的野心，视人命如草芥，你在地球的家人不就是被他杀猪宰羊一般虐死了？”

“逍遥子，为了登天成仙，暗害前朝帝王，出卖自己徒弟，豢养孤儿做死侍！”

“陈官子，为了窥伺天机，不惜像狗一样向我乞求玄黄之术，这样的人也值得你去救？”

“还有数不尽的肮脏嘴脸，他们知道宇航船降临东陵，没日没夜地骚扰柳香，他们不该杀吗！？”……

楚凉就在一旁静静的听着，卫霆说的都是事实，他无从辩驳。

“卫霆，你错就错在只看到了地球上人类的一小部分，便把它当做的了人类的全貌。老魏和老杨之所以比你看得清，是因为他们走遍了玄武大陆，遇到了更多的人和事，所以能更加客观地看待地球人。”

“你所看到的黑暗，我又何尝见不到。魏征、吴起、陈官子……”

“但世界上有这些人的同时，还有家人、师父、师兄、铃铛这些值得我珍惜的人。为了他们，无论付出什么，我都必须保护好这个世界。”

卫霆沉默。

这些话让卫霆想起了很多事，星空人又何尝不会有相同的感受。

很久很久以前，卫霆和杨自在、柳香在一起读书、聚会、执行任务……

多么美好的岁月啊，那个时候的卫霆，他也会为了保护拥有的一切羁绊而付出全部。

可是这种执着不知不觉间发生了变化。

杨自在柳香和自己在各自的坚持下渐行渐远，终于到了今天站在对立面。

“小子”

卫霆缓缓开口道：

“我明白你所说的，可是我也有自己的选择。临别，我告诉你一件事，对你们来说，星空人中最危险的存在并不是我，而是舰队的总官希尔司令。包括你体内的任务唤醒装置都由他掌控。”

说完，卫霆的身体逐渐虚化，终于消失不见。

卫霆以散尽元神的方式，终结了自己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