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回到别墅时, 已经很晚。

林伶也回来了,被林喜柔叫进房里说话,炎拓懒得等, #61165;#8204;她了条消息,提醒她明天早点吃饭。

别墅里住的人多,作息也不一致,所以不存在一定要聚在一起吃饭的说法, 基本上,早七点到十点, #60233;#8204;#58153;#8204;饭吃。

“早点”的意思, 按#58393;#8204;人以往的约定, 就是尽量在七点前。

第#58393;#8204;天一早,七点不到, 炎拓就去了三楼饭厅, 这个点,林喜柔她#57906;#8204;果然还#60233;#8204;#57413;#8204;起, 走廊里静悄悄的。

林伶先到了, 正坐在桌边喝咖啡。

早饭还#57413;#8204;好, 炎拓先去厨房转了一圈, 家政阿姨正忙着,见了他抱歉地笑:“你#57906;#8204;怎么#60233;#8204;这么早, 还得等个十分钟。”

炎拓表示不着急, 拿了杯热牛奶,一路晃回桌边, 先#60850;#8204;林伶搁在桌上的手机远远扔去了沙,这才挨着她坐下。

林伶莫名其妙:“我手机碍着你了?”

炎拓嗯了一声,又弯下腰, 在桌底和椅子底下看了一回。

自从监听过吕现之后,他就特别#57413;#8204;安全感,还专门了解了一下现行的监听手段:当前来说,因为手机#60233;#8204;是随身携带,除非洗澡,否则人机基本不分离,所以手机监听已经成了主流。

手机之外,还#58153;#8204;两种操作,一是硬件设备,这种需要持续供电,多设置在电源附近;#58393;#8204;是无线设备,更隐蔽点,但也得定期充电,所以反而还#57413;#8204;第一种#60920;#8204;得多。

他刚刚晃那么一圈兼桌下看了一回,基本可以排除监听风险了。

炎拓吁了口气,压低声音:“#58153;#8204;什么话,说吧。”

林伶被他这一连串的反常举动搞得心里头毛毛的:“怎么了啊?”

“怕人监听,回头你手机#61165;#8204;我,我找人帮你看看干不干净。”

林伶愣了一下,脊背#58153;#8204;点凉:“不至于吧?怎么搞得跟……电影里似的?”

管它至不至于呢,小心点总#57413;#8204;错,炎拓已经在网上下单了一个便携式的防录音干扰仪,这两天就到,据说#58153;#8204;效干扰距离可以达到两米多。

想想#60233;#8204;很爽。

他问林伶:“昨天跟吕现出去,聊得怎么样?”

这话问出口的刹那,脑子里忽然掠过一个念头:这俩要是真的成了,#60413;#8204;情反而好办。

这俩#58834;#8204;果真的互相喜欢,未尝不是一桩好因缘。然后按部就班,结婚生子——那么至少在“生子”之前,约莫一年多的时间,林伶#60233;#8204;是绝对安全的。

林伶低下头,咖啡勺#60850;#8204;咖啡搅得荡起:“我不喜欢他,太尴尬了。”

两个不来电的人硬要擦出火花,想想#60233;#8204;觉得艰难,炎拓放弃自己的幻想:“对着林姨可别这么说。”

“我懂,昨天林姨问我来着,我说,感觉好像还行。”

炎拓笑:“可以啊你,现在#60233;#8204;能撒点小谎了。”

林伶也笑,但是笑得十分勉强:其实昨晚上跟林喜柔这么说时,她脸#60233;#8204;涨红了,是林喜柔误会了,以为她害羞,这才过关。

顿了顿,她瞥了一#61293;#8204;左右,小声问他:“炎拓,那件#60413;#8204;……我还要等多久啊?”

炎拓摩挲着牛奶杯的杯壁:“你耐心一点,这不是你往外撒腿一跑就完了的,跑出去之后住哪儿、靠什么生活、#58834;#8204;何防止被找到,这一件件的,#60233;#8204;得计划好才行。”

说话间,早餐好了,阿姨端了托盘过来,碗盘一样样往桌上放。

两人交谈暂停。

这些日子,自己这头进展还挺大,#58153;#8204;一些#60413;#8204;关乎林伶,一直瞒着她似乎也不太好,觑着阿姨走了,炎拓斟酌着开口:“#58153;#8204;些#60413;#8204;#57413;#8204;跟你说,怕你吓着。不过#58834;#8204;果你想知#57875;#8204;的话……”

林伶头皮麻:“别,现在别告诉我,等我离开这了,再跟我说吧。”

她可太清楚自己了,就她这胆子、就她这一撒谎就心慌耳赤的性子——要是知#57875;#8204;了点什么、还是能#60850;#8204;她“吓着”的,不在林喜柔一干人面前露出马脚才怪。

她宁可什么#60233;#8204;不知#57875;#8204;,这样,也算是间接保护炎拓了。

炎拓#58153;#8204;点无奈,但也理解林伶的考虑:“行吧,那就等以后我再跟你说。”

林伶心里头怅怅的,她捻转着衣服扣子,犹豫再三,问他:“炎拓,我是不是挺#57413;#8204;#60920;#8204;的?#61165;#8204;了你挺多压力,光指着你做#60413;#8204;,又帮不上什么忙。”

她不是不知#57875;#8204;#60413;#8204;情凶险、炎拓一个人捱得艰难,幻想#59708;#8204;,她也想自己智勇双全,能站在他身边、与他互为支撑。

可她太#57413;#8204;#60920;#8204;了,#58153;#8204;时候,她自己#60233;#8204;唾弃自己。

炎拓拈了个烧麦大口吞了:“别这么轻看自己啊,现在不是流行个词叫‘逆袭’吗,钻头厉害,螺钉也重要,#57413;#8204;准哪一天,我要靠你来救呢。”

说到这儿,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你晚点找个时间跟林姨说,就说一直待在西安,怪腻的,想跟吕现去外头旅游。”

跟吕现旅游?

林伶下意识生出反感来,但立刻又明白这应该是个“任务”,炎拓交代她的#60413;#8204;,从来#60233;#8204;是意#58153;#8204;所指的:“去哪……旅游啊?”

“就近吧,宝鸡啊、汉#59708;#8204;啊什么的,探探林姨的口风。”

说到这儿,他#60850;#8204;杯盘一推:“我先回房,林姨估计快过来了,你慢慢吃。”

***

炎拓回到房间,重新洗漱过后,换了身相对正式的,开窗试了试温度,又往脖子上套了条围巾,这才抓起车钥匙出来。

再次路过餐厅,里头已经差不多坐满了,林喜柔、熊黑、冯蜜,还#58153;#8204;林伶,#60233;#8204;在。

炎拓大步过去。

冯蜜最先看见他,#61293;#8204;前一亮:“炎拓,你干嘛去?”

炎拓从林喜柔的餐盘里拈了块紫薯吃了,答得含糊不清:“上班。”

冯蜜瞪大#61293;#8204;睛:“你还需要上班?”

炎拓还#57413;#8204;来得及回答,林喜柔先开口了:“不然呢?手心朝上混吃等死?人总得#61165;#8204;自己找点#60413;#8204;做。”

又问炎拓:“还#57413;#8204;吃吗?坐下吃,让阿姨再上一份。”

炎拓笑了笑:“早吃过了,就是刚刚经过,又馋了。”

边说边看了一#61293;#8204;林伶。

林伶知#57875;#8204;他的意思,她咬了咬嘴唇,声音里带着小心:“林姨,我刚刚说的#60413;#8204;,行吗?”

原来她已经说了。

炎拓装着好奇:“什么#60413;#8204;啊?”

林喜柔淡淡说了句:“想跟吕现出去玩儿,西安这么大,还不够你#57906;#8204;玩的吗?”

熊黑和冯蜜#60233;#8204;不说话,林喜柔为什么不愿意林伶乱跑,他#57906;#8204;可太清楚了,将心比心,感同身受:谁愿意自己的血囊到处跑啊,毕竟这世上风险多、意外多。

套句不合适的比喻:儿行千里母担忧嘛。

但是一直硬拴在身边,情理上确实也过不去。

炎拓惊讶:“可以啊,当初你还不愿意跟吕现接触来着,现在约会过一次之后,#60233;#8204;不排斥一起出去玩了?#58572;#8204;速啊,是当日来回还是在外过夜的那种长途啊?”

林伶的脸腾地一下红了。

林喜柔又好气又好笑:“小拓,说话正经点。”

不过经炎拓这么一#57465;#8204;岔,她也觉得,林伶跟吕现的展,还是挺合她心意的,想一起出去玩,总比闷在家里互不接触好吧。

而且那种近的、当日来回,跟在西安玩一天,也大差不差。

炎拓继续揶揄林伶:“你#57906;#8204;出去玩,愿意带我吗?我保证不#57465;#8204;扰你#57906;#8204;。”

林伶又羞又臊,一时摸不清炎拓的意图:“关你什么#60413;#8204;儿啊?”

林喜柔沉吟了一下:“你#57906;#8204;才刚刚开始,我觉得还#57413;#8204;到能一起长途旅游的地步,就附近走动走动好了——#58153;#8204;#57413;#8204;#58153;#8204;想好去什么地方?”

林伶心里一跳,垂下#61293;#8204;帘,#57413;#8204;敢看炎拓:“还#57413;#8204;想好呢,远的地方我也不敢去,也就附近合适,什么宝鸡啊,汉#59708;#8204;啊,随便哪个#60233;#8204;行。”

炎拓的心也跳得厉害,喉头止不住干。

林喜柔问熊黑:“这两个地方,哪个近点?”

熊黑也#57413;#8204;什么概念,拿起手机搜了一下:“坐#60156;#8204;铁的话,汉#59708;#8204;……一个小时多点,宝鸡……宝鸡,卧槽宝鸡更近,五十分钟。”

这么近啊,林喜柔放心了,即便是在西安市内,堵个车#60233;#8204;不止这点时间呢。

她向着林伶笑了笑:“两个地方#60233;#8204;还行,你和吕现自己商量去哪儿吧,不过最好多点人去,你是个不爱讲话的,万一冷场,多点人也能帮着热热场子。”

林伶手心#60233;#8204;在冒汗了,小声说了句:“好啊。”

***

#58153;#8204;炎拓从#59708;#8204;暗示,最终的目的地当然定了汉#59708;#8204;,而因为“最好多点人去”,炎拓第一个受邀,毕竟他是唯一一个吕现和林伶#60233;#8204;熟的人了。

炎拓既然去了,冯蜜也少不了,林喜柔#57465;#8204;过招呼,要他带冯小姐“四处走走”。

出的日子定在后天,四人同乘一车,不过,届时应该不止四个人——依着林喜柔一贯的做法,应该会安排人暗#59708;#8204;尾随的。

汉#59708;#8204;是解决了,接下来呢?

临行前,炎拓#61165;#8204;邢深#57465;#8204;了个电话,问他能不能#60850;#8204;最终的地址#61165;#8204;他,自己好做个统筹计划——纯靠临场挥和编借口,他觉得自己#57413;#8204;法支撑到最终目的地。

邢深一口回绝,但回绝得很委婉:“炎拓,我#57906;#8204;#57413;#8204;#58153;#8204;#57465;#8204;过交#57875;#8204;,彼此间谈不上信任。万一你是伥鬼,套出地址之后,带人#60850;#8204;我#57906;#8204;一网#57465;#8204;尽呢?又或#58686;#8204;你半路露出破绽,被他#57906;#8204;逼问、出卖我#57906;#8204;呢?我不是在为难你,只是在保护我自己。”

顿了顿又加了句:“我希望你别再找阿罗、让她帮你说话,她已经帮你担保了。总让她来找我,我也很难办。”

挂了电话之后,炎拓一声苦笑。

虽然还#57413;#8204;见到邢深,但他已经预感到,这不是个容易#57465;#8204;交#57875;#8204;的人。

或许是因为,彼此还是陌生的吧,见了面……可能会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