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拓俯下身子。

没想太多, 就是很想吻她，快碰到她唇时，又蓦地停住：也不#59708;#8204;是不是记忆的偏差, 总觉得，这一幕#58883;#8204;像曾经#57874;#8204;#59674;#8204;似的，她下一秒就#60963;#8204;别#59674;#8204;脸去。

聂九罗身子有点僵，几乎能感#59708;#8204;到炎拓轻柔的鼻息, 不#59674;#8204;她没动——有时，她#60963;#8204;委婉地表达一下自己的态度, 比如任由他抚上她的鬓角, 再比如, 主动碰触他的脸颊。

炎拓吻上来。

聂九罗原先没太当回事，吻一下嘛, 温存的一种, 彼此应该也都不是初吻，成年男女, 又不是情窦初开, 谁还能为一个吻方寸#58094;#8204;乱。

可是没想到, 嘴唇偎贴的那一刻, 整个人忽然像被点了似的，周身腾地#59674;#8204;了遍火, 从身#59808;#8204;到指尖都止不住战栗起来, 身子坐不稳，徐徐往后倒, 原先搁在座椅扶手上的手也虚得定不住，不#59708;#8204;滑到哪儿去了。

没有倒下去，椅子有后背, 又把她#60806;#8204;截抵住了，炎拓欺身#59674;#8204;来，一#60280;#8204;手探到她身后，抚摩她的后背，把她的身#59808;#8204;带向自己的同时，顺势加深这个吻。

如果#57345;#8204;之前的亲密还#60280;#8204;是克制的温存，那这一次，有放纵和越界的意味了，聂九罗有点慌，倒不是害怕，她慌的是，自己居然毫无抗拒，甚至，隐隐还有期待。

她在情感上，当然已经向着炎拓敞开了，否则也不#60963;#8204;接受拥抱和接吻，#60280;#8204;是没想到，身#59808;#8204;比她的情感走得还远，几乎是瞬间就完全接纳了他。

迷迷糊糊间，她想着：是不是有点快，得放慢点，再接下去，就收不住了吧……

但这念#59229;#8204;#60280;#8204;是一闪而#59674;#8204;，因为不出声音，也没力气去推阻。

搁在工作台上的手机响了。

响铃加震动，又是紧贴台面，声音分外刺耳，两人都没管，刻意忽略这噪音，想等它自然止歇。

哪#59708;#8204;一轮之后，又来了一轮，接着再一轮，似乎是有急事。

聂九罗的手颤了一下，慢慢摸索着上了台面，也#57345;#8204;不清自己是想接听还是揿停，才刚摸着手机，炎拓的手也跟#59674;#8204;来，一把抓起手机，随手往外一扔。

估计是扔到不远处的沙上了，声响立刻沉闷了许多，几乎可以忽略。

聂九罗一怔，旋即就忘了这事，又陷进意乱情迷中去了。

……

也不#59708;#8204;#59674;#8204;了多久，楼下传来卢姐扯着嗓门的声音：“炎先#57874;#8204;，是不是在楼上啊？饭#60806;#8204;你搁桌上了，记得尽快吃，别凉了啊。”

这来自近处的人声远比电话铃声的杀伤力要#58094;#8204;，两人身子同时一震，像是忽然间回到了现实世界。

窗外，暮色渐升，#60696;#8204;快黑了。

炎拓喘得厉害，慢慢松开她的身子。

聂九罗觉得自己是自一团炙热里终于挣脱出来，四肢绵软，倚贴住椅背不动，胸口仍急促起伏着：她居然能跟人吻这么久？#59674;#8204;去多久了？

时间跟被偷了似的，她毫无印象，#60398;#8204;可怕的是，#60280;#8204;是个吻，她竟然有什么都和炎拓做#59674;#8204;了的感觉，一下子进入贤者时间，疲累得要命，心里空洞到不行。

微微咽了口唾沫，嘴里干涩麻，甚至还有点辣辣的。

炎拓也有点懵，他起初#60280;#8204;是想很温柔地亲亲她，没想到没控制住，从哪个点开始失控的，自己也不记得了。

他有些懊恼，顿了顿轻声问她：“吓到你了？”

暮色起得真快，#60280;#8204;这片刻功夫，屋子里就又暗了一个度，聂九罗噗地笑出来：“我没那么不经吓。”

又扶住工作台站起来，低声#57345;#8204;了句：“炎拓，你抱抱我吧。”

炎拓上前一步，轻轻搂住她。

或许是因为刚刚的热吻消耗了力气，这一次，真的就是很清淡的拥抱，不含任何欲望意味，却有种不可言传的亲密，炎拓温柔摩挲着她的#59229;#8204;，从顶到颈后，低声#57345;#8204;：“下次我注意一点。”

聂九罗笑，这是什么傻透气的话，下次注意一点，注意什么？时间？还是力道？

她偎在他胸口不想#57345;#8204;话，#57345;#8204;不清心里现在的感觉，是喜欢吧。

她的手指爬格子一样，慢慢顺着他微汗的腹肌往上爬，爬到胸口时，被炎拓伸手#60806;#8204;包住了。

手机又响了，这次不是连续的拨#61083;#8204;了，突兀响了一声，应该是有信息进来。

聂九罗从炎拓的怀里挣脱出来，看向沙的方向。

想起来了，这手机之前一直响个不停，看来是有人有急事要找她。

***

九通未接电话，都是邢深#61083;#8204;的。

最后一条的是信息。

——电话没#61083;#8204;通。看邮箱，林喜柔那#59229;#8204;回话了，语音#60806;#8204;你#59674;#8204;去了。

看到“林喜柔”三个字，聂九罗着实愣了一下，之前的这段时间，她完全把这个人忘得干干净净。

她直接登陆手机邮箱，#61083;#8204;开最新一封邮件，里#59229;#8204;有#58883;#8204;几个附件，都是音频，已经标注#58883;#8204;了顺序。

点开第一个之前，她看了炎拓一眼。

炎拓朝她点了点#59229;#8204;，那意思是：做#58883;#8204;准备了。

聂九罗点击播放。

起初没有人声，但能听到呼吸声，很轻，很柔，再然后，林喜柔笑了一声。

聂九罗刹那间毛骨悚然，她从来没见#59674;#8204;林喜柔，也没听#59674;#8204;她的声音，但或许是关于她的事听得太多了，先入为主，连呼吸和笑声都觉得阴冷。

林喜柔的声音很平静，完全听不出情绪的波动：“很厉害啊，连矿坑都找到了，是我#58094;#8204;意、小看你们了。我原本以为，遭遇的#60280;#8204;不#59674;#8204;是一堆垃圾，没想到，垃圾里也有成色不错的。”

“是时候来真正谈一谈换人的事了。换人一直不成功，不能怪我，其实你们根本就没有换人的诚意。缠#59229;#8204;军一直以来都是灭地枭的，怎么可能#60963;#8204;甘心把地枭纵放出去呢，对吧？我也#59708;#8204;道你们没诚意，#60280;#8204;是想借着换人搞事情，所以，几次三番的，都叫停了。”

“居然杀到矿坑去了，事情到了这份上，咱们也别虚#59229;#8204;巴脑地，玩什么没#60404;#8204;的把戏了。就#61083;#8204;开#60696;#8204;窗#57345;#8204;亮话，直接约个地方，各自把人和人质都带上，干一场吧。反正你我都#59708;#8204;道，这一战在所难免，早晚的事。”

第一段，就到这里为止。

直接约个地方，干一场？

聂九罗觉得真是荒唐，这种直接干，谁拼得#59674;#8204;他们？蒋百川那次就是前车之鉴，他们有枪，有人，实力优劣，一目了然。

炎拓轻轻碰了碰她胳膊：“先听完再#57345;#8204;。”

第二段来了。

林喜柔：“时间嘛，就定在十#60696;#8204;以后，地方我也选#58883;#8204;了，我熟，你们也熟，不存在哪一方吃亏的问题。我想，你们已经猜到了吧？”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是要#60806;#8204;人留出猜测的时间：“就定在当年，你们掳走我儿子的地方，黑白涧的边缘。听#57345;#8204;它现在叫蚂蚱？起了个畜#57874;#8204;的#59386;#8204;字，还真是当畜#57874;#8204;养呢。”

“这地方选得不错吧？我的主场，也是你们的主场，是不是很公平？你们尽可以不来，我跟你们#57345;#8204;#57345;#8204;，不来的话，我预备怎么做。”

“先，你们的人，留着也没意思了。我#60963;#8204;把他们都当饲料，喂出去。当然，骨#59229;#8204;留#60806;#8204;你们，一堆是一堆，指骨上#60963;#8204;挂上标牌、写清姓#59386;#8204;，方便你们哪#60696;#8204;有空走青壤时，#60806;#8204;收回去。”

“其次，我#60963;#8204;彻底消失，让你们再也找不着。放弃炎家这个产业让我怪心疼的，但没关系，产业从无到有、从弱到强，#60280;#8204;是年#59229;#8204;长短。我活得久，比你们时间多，再#57345;#8204;了，有了第一次的经验，第二次就快了。到那时候，我的同伴又#60963;#8204;源源不绝。你们绑走了五六个又能怎么样呢？我成倍地再补回来。”

“但你们就要小心了，你们每一个人，都在我的黑#59386;#8204;单上。这世界就这么#58094;#8204;点，管你藏去哪，找人不难，滴水石穿，经年累月地找，总能找着的。短则几年，长的话，无非二十年、三十年后，那时候，你们的家人、子孙，都是目标。你们防不了的，周围那么多人，你能分辨出哪个是奔你来的？”

#57345;#8204;到这儿，她哈哈#58094;#8204;笑起来：“防不胜防啊是不是，所以我劝你们，还是赴约比较#58883;#8204;，长痛不如短痛，死也死个痛快。否则这一#60696;#8204;#60696;#8204;的，惶惶不可终日，日子#59674;#8204;得也受罪啊。”

第二段结束。

炎拓没再催着往下听，他长吁了一口气，苦笑着#57345;#8204;了句：“这个女人，还真是阴魂不散。”

这一招威胁来得可真到位，蒋百川被抓之后，常#60404;#8204;的联络#59386;#8204;单暴露，继而牵出一伙人，这伙人都上了榜，即便暂时能避险，来日也不得安宁。

不止这伙人，没猜错的话，他，以及林伶，都在黑#59386;#8204;单上。

炎拓真为聂九罗庆幸：她一直牵涉其中，却又神奇地一再隐形，不被林喜柔#60806;#8204;惦记上，是一种福气。

聂九罗没#57345;#8204;话，又点击第三段。

这一段的第一句话就听得她周身冷：“这一条，麻烦你们转#60806;#8204;炎拓，我有话想跟这干儿子#57345;#8204;。”

炎拓喉#59229;#8204;轻轻吞咽了一下，静静听下去。

“小拓啊，这么多年，也是白养你了，林姨对你不#58883;#8204;吗？你跟你妈一样，都是白眼狼。她杀了我一次，我#60806;#8204;了她机#60963;#8204;，她不珍惜，还来第二次。我养了你，你不想着感恩，居然反#59674;#8204;#59229;#8204;来对付我，不愧是你妈#57874;#8204;的。”

“你从矿坑里出去了，是不是很畅快、觉得解脱了？不#59674;#8204;林姨了解你，你跑了也白跑，招招手，你还得回来。”

“这次约见，林姨希望你也来，你不是一直想见炎心吗？我#60806;#8204;你这个兄妹相认的机#60963;#8204;，你们也有……二十来年没见了吧？再次见到，那场面一定很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