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脸红二十二下

◎把人吃干抹净。◎

063.

宋旭盛每次调查圈里的人, 走得都是陈辉的路子，盛宴在公司内部，不难探知到他们的讯息。

陆枝倒是好奇宋禹的二叔究竟是何方神圣, 为何每次提及都能让周迟也黑脸。

二月中旬, 马上到京大开学的日子, 陆枝需要请假回学校办理请假手续，估算着时间, 陆绥的治疗也该结束, 如果他们按时返程，她还能回家看看。

彩排持续到晚上六点钟，夜幕低垂, 体育馆外车水马龙。

忙碌整日，身心俱疲, 回酒店的路上大家安静异常。

走进酒店，节目组的几位领导聚集在会客区, 陆枝多看了眼，没想到陈辉竟在其中。

一群年轻靓丽的女孩出现在众人视野中, 很难被忽视，作为其中长相最扎眼的两位, 陆枝和程惑更是逃不出陈辉的眼睛。

“那是英腾的艺人吧？”星空TV的副总大腹便便, 看见漂亮的女孩就挪不开眼，“不如叫去饭局, 人多热闹嘛。”

陈导面露难色，公然让练习生出席高层饭局, 传出去影响不好。

他瞥了眼陈辉, 以为对方会说几句推诿的话。

许樱子递给她一把剪刀，“改成短裙吧。”

她看着程惑，警告道：“不准和我撞色。”

程惑谨慎地同她站在一旁，推开门，礼貌打了声招呼：“刘助理，节目组还有安排吗？”

陆枝蹙眉，不太理解地问：“公司高层来，和我们练习生有什么关系？”

陆枝自动将她的话翻译成“这条裙子送你了”，莫名觉得队长变得可爱多了。

她实话实说：“我们就带了常服。”

助理转身去通知其他两人。

“T.K的人还没到吗？”陈辉不紧不慢询问。

箱子里林林总总的物品壮观极了，陆枝惊掉下巴，脑袋里自动编纂出一本书，名为《美女出行的自我修养》。

程惑语气轻飘飘的，“今天让你赢一次。”

在一起训练两周，陆枝十分了解许樱子的为人，嘴巴是毒了点，但人不坏。

两人推开门，隔壁同时传来响动。

许樱子的体型和程惑接近，比陆枝高一些。

她早就料到会有临时的饭局吗？

陆枝眨眨眼睛，不得不承认红色就是许樱子的标配。

她随行带来的全是长裙，陆枝穿上，裙摆直接拖地。

陈辉笑着说：“那让许樱子也去吧，只带我家的艺人，T.K那边不好交代。”

陈导的小助理立刻查看行程表, “陈总监, T.K的负责人晚上七点钟飞机落地。”

陆枝惊了，目光牢牢黏在许樱子身上。

“还有T.K的许樱子，娱光的刘可欣。”

门铃声骤响，她趴到猫眼上看了眼，“陈导的助理？他来干什么。”

陆枝套了件香芋紫的T恤，下面穿宽松的白色阔腿裤，程惑更随意，踩着人字拖就出门了。

最后将裙摆剪到膝盖上两寸的位置，她对着镜子转了圈，“好了，我们出发吧。”

-

海棠厅独占酒店十七层，电梯门甫一打开，沉木熏香争先恐后涌入鼻腔。

陆枝转头，询问程惑的意思，得到眼神肯定后，她俩道谢。

程惑慎重地追问道：“只有我们两个人？”

许樱子环胸，实在受不了她们这般随性，“我行李箱里还有几件裙子，你们看看能穿吗。”

许樱子：“？”

许樱子仰着下巴，像一只矜傲的、被染了红毛的白孔雀，总之是高贵、优雅的姿态。

热烈的红色撞击而来，掀起一阵灼热强烈的刺目感。

助理笑吟吟道：“今晚各个公司的高层抵达清远市，专程为首次公演舞台而来，节目组设了接风宴，特请两位晚上八点至海棠厅一聚。”

“你们就穿这个去接风宴？”许樱子皱眉，打量着她们过于休闲的服装，“去给英腾丢人吗？”

早上大家在大巴车上碰面，陆枝她们来得又早，所以没欣赏到许樱子的30寸行李箱。

关上门，陆枝撇嘴，嫌弃之色溢于言表，“真有种陪酒女的既视感。”

作为百万粉丝的博主，程惑平常会接一些品牌的推广，签约英腾后，各类饭局出席过不少，状态近乎麻木，淡声说：“习惯就好。”

娱乐公司和投资方都是爸爸，陈PD哪敢得罪，使了个眼色，让助理去给练习生们传话。

程惑：“好，我们准备一下。”

陆枝恍然有种误入寺庙的错觉，她皱了皱鼻尖，跟在侍者身后走进包厢。

彼时，陆枝已经回到房间，换上睡衣准备去洗澡。

“我不穿别人穿过的衣服。”许樱子眯起眼，“等什么呢，还想让我亲自动刀？”

陆枝：“那怎么行，这是你的裙子。”

助理阿谀奉承的话随口就来，“优秀练习生与各个公司休戚与共，怎么能说没有关系呢？”

接风宴不需刻意装扮，再说她们来彩排，谁会随身携带礼服。

席面热闹，多是陌生面孔，陆枝认不过来，随着其他人礼貌微笑。

她们到场，座位简单变动了下，陈辉那边空出了两个位置，T.K那边……陆枝讶异，谷总竟亲自来看首秀了？

程惑的声音唤回她游离的思绪，“我们过去坐。”

入席后，推杯交盏间，香槟撞出琥珀色的海洋，满眼靡靡。

陆枝左手边坐着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开营那日见过，依稀记得是星空TV哪个部门的总监，位高权重。

“你叫陆枝是吧，”他主动搭讪，“最近练习辛不辛苦？”

手里的酒杯已然端了起来。

陆枝应付道：“还好。”

说完，轻抿了口香槟，莞尔一笑。

桌上看似气氛和谐，实则三方对垒的态势依旧存在。

三家高层时不时互呛一句，不能公然欺压对方，便拿在场的练习生开刀。

跟在谷泉东身边的男人口齿伶俐，笑容中藏着阴谋算计，“陈总监好眼光，签下两位A大的高材生。”

陈辉慢声笑了笑，“孙总谬赞。”

不出两句话，孙总彻底暴漏本性，他晃着高脚杯，意有所指道：“都说学历高的女生，玩得开，不知是不是真的。”

陆枝最讨厌有人动不动就用黄色眼光看待女性。

她正思考如何回怼，大腿忽然贴上来男人的手掌，掌纹中流窜的灼热和躁动伴随着恶心的异物感清晰传来。

陆枝登时坐直了。

下一秒，粘腻的灼热感消失，耳畔响起男人

起男人的痛呼声。

英腾所在的位置背对着包厢门，陆枝回过头，看见刚进门的导师团。

众人的目光聚焦过来，盛宴担心不好收场，连忙上前：“阿也……”

陆枝紧张地拽了下周迟也的衣摆，只见他攥住男人的手指再次收紧力道，“宋副总，还请上座。”

咸猪手险些被当场拧脱臼，宋副总惨白着脸，灰溜溜移到不远处的位置上。 侍者上前收拾餐具，铺了张崭新的餐巾。

周迟也落座后，陈辉调侃道：“迟也打算加入英腾了？”

T.K的座区可不在这。

“陈总监当真会开玩笑。”

周迟也面不改色，连眼神都不曾分给对方半个，拆开湿巾纸，他帮陆枝擦了擦被碰过的腿面，又细心整理好裙摆。

裙摆的布料轻飘飘的，他刚拽到膝盖处，没等两秒再次滑落。

女孩莹润的膝盖有些泛红，也许是屋里冷气开得太重的原因。

周迟也蹙眉，又抬手和不听话的裙摆作斗争。

纠缠了快五分钟，陆枝实在忍不住，捂着嘴巴低低笑出声，“我旁边坐着你和阿惑，没人能看见的。”

周迟也纠正她：“怕你冻出老寒腿。”

他索性脱了外套，“盖一盖。”

两人低着头，两颗脑袋暧昧地凑在一起，程惑咳了声，发出句灵魂拷问：“你俩，真当他们是瞎子？”

陆枝默默挪动屁股，和周迟也保持半米的安全距离。

娱光娱乐的副总适时开口：“迟也三月底有部新戏要开机了吧？”

被点到名，周迟也抬眸，淡然颔首应了句：“嗯，是贵公司的李导掌镜。”

副总旁若无人地询问：“那你有没有意向加入我们娱光娱乐呢？”

周迟也的合约仅剩一个月，各家娱乐公司纷纷向他抛去橄榄枝，这在圈中已不是秘密。

而他不会续约T.K的意图也很明朗，若非待遇不好，谁会放弃合作多年的老东家。

谷泉东面色凝重，没什么情绪接过话茬：“再怎么说，阿也如今还是我T.K的人，当着我的面挖墙脚，不太好吧？”

“谷总别生气，随便开个玩笑而已。”

“迟也想签谁家是他的自由，他若是和T.K续约，我们也会送上祝福。”

周迟也一出现就轻易成为众人眼中的焦点。

练习生们沦为陪衬，陆枝乐得清闲，开始品尝席上的菜肴。

刚出锅的虾端上桌，她眼睛放亮，但盘子太远，她夹不到，只能眼巴巴看着。

周迟也正陷于冗长枯燥的对话中，星空TV的老板滔滔不绝，说他的女儿如何如何痴迷周迟也，脸上尽是老父亲的无奈心酸，“天天把老公挂在嘴边，还说要嫁给你，一个十二岁的小丫头，她懂什么啊？１

陆枝没忍住笑出声，大老板注意到她，问道：“小陆，你追星也这么疯狂吗？”

陆枝连忙摆手，“我不追星的。”

话音刚落，盛宴好笑地睨她一眼，一种被无情抛弃的悲惨模样，“录节目之前还一口一个偶像叫我呢，现在的小姑娘变心可真快。”

周迟也哪能听不出盛宴在点他，不好好把握机会，到手的女朋友可就飞咯。

他嘴角噙着笑，暂时没他什么事儿，便着手开始剥虾。

陆枝只顾着解释，小脸泛红，“我把你当成前辈崇拜、学习，和追星不一样的。”

盛宴悠悠“哦”了声，“按理说，这位也算是你的前辈。”

他揽过周迟也的肩膀，“我们阿也业务能力超强，肯定会用心教导你的。”

陆枝明知道盛宴是为了掩护他俩的关系，但“前辈”这个称呼，她听着难受极了。

仿佛一道石墙横亘在她和周迟也之间，永远无法跨越，永远隔墙相望。

陆枝攥紧拳头，毅然决然反驳道：“不，我只崇拜你一个人１

小姑娘的口吻郑重极了，大老板在她脸上看到了熟悉的表情，一连说了三个“对对对”，他拍了下手，“我家姑娘就是这样，谁劝也不听，非要嫁给小周１

陆枝只听身旁“咔嚓”一声响。

周迟也把虾头残忍地掰下来了。

陆枝有一秒钟，觉得她的脑袋也跟着掉下来了。

刚才那句话说错了？

她转了转眼珠，那些话过脑就往，想不起来。

在包厢中坐久了，被暖风吹得头晕脑胀。

陆枝喝了口香槟，手边出现了小瓷碟，上面放着三只剥干净的虾。

周迟也屈指敲了敲桌面，以为她没注意到。

陆枝喜滋滋去拿，刚碰到虾仁，瓷碟被他拉远。

陆枝：“？”

怎么不给吃了。

周迟也侧过头，黑眸沉沉凝视着她，“只崇拜盛宴一个人？”

陆枝扑哧笑了，怪不得剥虾的力道那么凶残，合着吃了飞醋。

“对呀。”她装糊涂，认真地重复一遍，“毕竟他是我亲学长嘛。”

周迟也舌尖顶住腮帮，阴阳怪气地说：“看来你家亲学长说得没错。”

陆枝：“他说什么了？”

“现在的小女孩变心真快。”周迟也叹口气，语气幽怨道，“从哪学的始乱终弃这套？”

室友们灌输的那些黄色废料在脑海中蠢蠢欲动，陆枝舔了舔嘴唇，忍不住纠正他：“也也，始乱终弃都是有程序的，我这还不算。”

周迟也被气笑了，拖长音调“嗯？”了声。

陆枝趴地身子，冲他勾勾手指。

周迟也万事依她，自然顺从地低下头。

两人靠在一起说悄悄话，程惑和盛宴像两尊门神，同时在心底吐槽：真他妈当别人瞎？

陆枝的注意力全在周迟也身上，随着他俯身，距离一点点拉近。

男人鸦羽般的长睫垂落，轻扫出一片细密的阴影。

陆枝对上他潋滟含情的黑瞳，大脑空白一瞬。

周迟也挑眉，低低地问：“小陆老师，有何赐教？”

陆枝艰难回神，掐了掐手心找回自己的声音，“……始乱终弃前，必定要把人吃干抹净的。”

她想表达的意思全然是“我们什么都没发生，哪来的始乱终弃”，单纯想把这个程序告诉周迟也，但话落到他耳中，陡然变成了另外的含义。

周迟也放在桌上的那只手下移，摁住了陆枝的椅子边沿。

随即，他整个人又靠近了许多。

不等她抬头，男人温热的气息铺洒在她的耳际，勾起一阵酥痒的触感。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走程序？”周迟也话音中带着明显可闻的调笑，听着格外不正经，坏心眼儿极了，“枝枝，我准备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