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揭秘

第一百一十八章 揭秘

北云使团此番前来国师府, 的确是抱着某些不可言说的目的。

在他们已知的情报里,黎国新晋的这位仙人是一个刚刚下凡一年左右,还全部身心都投入在田地之中, 甚至来到上京这种权力圈子还不到两个月, 而其中五十多天的时间对方还是在搞那劳什子的庄稼……

于是, 北云人理所当然的认为,黎国这次找出来的这个仙人,很好欺负。

毕竟在他们的印象中,只有老实巴交的废物才会和庄稼田地打交道,真正有能之士,谁不是在官场或者名人圈子中混得风生水起的?

打着柿子要挑软的捏, 他们在被黎国皇帝刻意冷淡之后, 优先选择下手的目的, 就是项晓芽这个具有较高的知名度以及在一定程度上能够代表着黎国脸面的仙人, 最妙的是,她身边的摇光君,是出了名的脾气不好。

北云使团的人打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 都快乐疯了。

他们一边撺掇着自家娇纵无比的公主出去吸引仇恨, 一边等待着国师府做出不妥当的回应, 在以此为把柄, 好在接下来的谈判桌上替北云减少一些损失。

一切, 本该如此的。

如果那个传说中的仙人, 真的如情报所言那般完全不懂这种阴谋诡计的话……

但在对方开口之后, 北云使团的人们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得到的情报有误。

黎国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项晓芽一项注意这方面的小细节,她垂下眼,神色之间并无担忧或者惊慌,笑容依旧温和得如寻常那般,对着额头都开始冒汗的阿雾道:

“这上京城中对我抱有恶意之人并不少,只是平日我周围的护卫太强,他们很难找到合适的机会对我下手。”

他们把这种轻轻松松的将自家公主被打的严重外交事故, 颠倒黑白成了自家护卫不利,甚至还理所当然的要求黎国将他们监控起来的仙人, 唤作‘不善谋略、只会种田’?

就……很离谱。

项晓芽并未直接说是还是不是,这种事情在没有发生之前,都只是猜测。

毕竟他们千算万算,就连如何对付传说中嘴皮子很利落的廉贞君都已经有了好几套方案,可没想到一见面,就直接败在了正主的手里。

廉贞抬起头,看着夜色之下那栋造型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住所,看着透过窗户的缝隙露出的温暖光芒,它和他距离那么近,他曾无数次进入其中,他清楚那座住宅有多少个房间,又有多方便……

唯一让他有些惊讶的,是项仙子似乎并没有借此机会来除掉自己这个‘不听话’的下属的打算。

“项仙子?”阿雾猛地抬头,惊讶地看着项晓芽:“您……您这话是何意?”

又一次,廉贞感受到了自己和仙人的不同之处。

而他们……甚至连对方的真面目都未曾见过。

“仙子的善意我明白了。”他拱手行礼,对阿雾道:“劳烦阿雾姑娘转告仙子,我会尽快处理好那些杂事的。”

国师府的廉贞君,享有权势和地位,掌握富贵和人脉,寻常贵族与世家见面都要礼遇他三分,他无实权,却可以影响他人命运,这样的他……终究不过是仙人的附庸而已。

“不知我合适可以拜见仙子?”

廉贞深吸一口气,虽然知道不可能,但还是想要试试看。

“今日之事,我需要上报给王爷知晓。您可有什么别的话要带给他?”阿雾又道。

“嗯,辛苦了。”项晓芽并未抬头,而是继续拿着钢笔迅速的在笔记本上记录着。

之前的很多个夜晚,南夜瑾都喜欢坐在那个位置,和她聊着一些没有什么实际意义的八卦。

即便自己恨得后槽牙都要咬碎了,但仙人的话是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口的,他就只能老老实实的照做。

自己以为的那些危险,对项仙子而言,甚至连放在心上思虑的资格都没有。

轻飘飘的女声又从马车中传出,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诸位北云使团成员,如果你们真的在意这位公主的安危,接下来的时日若是出门,还是让那位靳修随身护卫吧。”

廉贞心里咯噔了一声。

项晓芽却笑了笑,对她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他是侍候过孟藏兰的人,对于仙人的情报来源,他当然是心知肚明的。所以那个项仙子知道自己的事情,他并不意外。

昏迷的公主连带着使团的人,很快就被赶来的鸿胪寺官员以及禁军‘护送’回了招待的驿站,而廉贞也背负着仙人的任务,跑上跑下折腾了大半天,等回到了国师府后,他却连进入汤臣一品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在外头,对着那个叫做阿雾的侍女汇报今日的情况。

“到底我黎国的环境,与你们北云人而言,还是……呵,还是危险了些吧。”

可终究,那不是属于他的地方。

而仙人自带神秘属性,说出口的话若是不能成真的话,那必定会降低自己的逼格。

“项仙子,廉贞君走了。”她道。

话音落下之后,车夫挥舞鞭子,驭使着马车顺着准备好的国师府大门,一路缓慢前行。

凭什么?

不甘心,苦闷和憋屈感一刻不停的在廉贞的心头灼烧着,他低着头,不敢让人发现自己早就已经红透了的眼睛。

“别这么激动,我只不过是提前预告一下罢了,不过重点还在南夜瑾那边,你说的时候记得强调一下,不准他带玄甲军进入上京……”

“辛苦廉贞君了。”阿雾笑眯眯的应下。

廉贞只能后退两步,对着从自己身边行驶而过的车厢恭敬行礼。

“廉贞君说的这些事情,我会转述给项仙子的。”

透过细密的竹帘,他看到了宽大又舒适的车厢之中,那仙人笑得风轻云淡,仿佛今日发生的一切,不能激起她半点情绪。

如今,他应该是在清理猎场吧?

项晓芽笑了笑,对阿雾道:“过两日陛下要举办接待北云使团的国宴,这次宴席之上无论我发生了什么事,他都不准离开白云山猎常”

阿雾心脏跳动的十分剧烈,她瞪大眼睛,声音都带着颤唞:“您是说……有人会在宴席上对您下手吗?”

“我记得,那位北云第一高手叫做靳修,对吧?”

“我知道了。”阿雾带着如面具一般的笑容,安静的听完了廉贞的所有回话。

带廉贞离去,阿雾回了别墅,很快就找到了所在书房里不知道在写什么的项晓芽。

“这个嘛……”阿雾笑容不变,语气也没有任何的私人情绪:“项仙子已经知道廉贞君近日的苦恼,她心地善良,表示你完全可以先处理好自己的事情。”

“这个嘛……让我想想。”项晓芽手中的笔尖停了下来,她抬起头,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书房里的那张沙发。

“皇宫里就不一样了。”她轻笑一声,手指在白纸上点了点,灯光在眼中折射出透彻的光芒:“这次是难得的机会,我想……能够在秋猎之前先解决一部分麻烦,也挺好的。”

“可是,您的身体……”阿雾作为前优秀暗卫,自然也有类似的推测,可她更清楚,项仙子的存在是特殊的,不管是太子还是王爷,他们都不可能拿项仙子去冒险。

“抱歉项仙子,这件事情我怕是无法答应您,王爷也不会对此坐视不理,我们……”

“我不会有事的。”项晓芽无奈极了。

“这不是您会不会有事的问题。”阿雾还是摇了头,她看着桌案前目色温和的仙人,鼓起勇气说道:“我希望您明白,无论是王爷还是太子殿下,亦或者我与摇光君,还有受过您关照的黎国子民,哪怕是只有千分之一,不……万分之一的概率,我们都不愿意您去冒险。”

有着娃娃脸的女子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清澈而坚定,即便面对的是自己最尊敬的仙人,也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

“您是黎国最重要的存在,我们有这个义务守护您不被任何事物伤害。”

项晓芽看着阿雾半晌,最终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笑道:“行吧,既然阿雾都这么说了……那我会注意一些的。”

阿雾眼睛一亮,忙不迭地点了头。

“项仙子,我和您说,如果宴席上您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一定不要想着自己解决,请务必找我们来处理1

“好。”项晓芽笑道:“放心,我到时候就老老实实的坐在宴席上,哪儿都不去,直到结束如何?”

“额……这,倒也不必。”阿雾有些心虚的挠了挠头。

“您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只是提前通知我们一声,我们安排人替您清楚哪些乱七八糟的人事物就好。”

项晓芽忍俊不禁了起来。

妲袂便是在此时推门而入,小家伙刚刚洗完澡,头发还湿漉漉的。

她眨着一双被清澈的大眼睛,好奇的在项晓芽和阿雾的身上打了个来回。

“出什么事了吗?”

“没,没什么。”阿雾连忙摇头否认。

宴会的事情,她着实是不敢开口告诉摇光君。

主要是因为,摇光君若是知道有人对项仙子意图不轨,那说不定会选择‘提前’解决掉那些危险。

她可不希望明日一早起来,发现上京城死了好些个权贵什么的事情发生。

阿雾和项晓芽颇有默契的对视了一眼,便在妲袂茫然的眼神之中,转移了话题,开始聊起了别的事情。

**

这是孟悦人这两天砸碎的第三套茶具了。

看着满地的狼藉,孟藏梅眼神之中闪过一丝不耐烦和怨愤。

他双手背在身后,冷冷地看着眼前很是狼狈的女儿,呵斥道:“你闹够了没有?若是闹够了,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去给你姐姐道歉。”

孟悦人红着眼睛,冷笑着看向自己的父亲:“父亲你明知道我与二皇子之间的关系,即便做不成正妃,总归还是可以做个侧妃的。你让我去给孟佳人道歉,凭什么?”

“凭什么?”孟藏梅冷笑:“你把自己坐下的腌臜事都推到佳人身上,就以为自己是真的清白不成?”

“那是她不要脸在前,试图勾引我的二皇子1孟悦人拿起手边的茶杯朝地上一掷,在碎裂声中怒吼道:“你知道,我如今本就危如累卵,一个闵善诺不够,又来了一个劳什子的北云公主,你不帮着我也就罢了,竟然还在这时候让孟佳人去勾引二皇子,你到底看不看得清局势?”

“孟悦人1孟藏梅眼神闪过一丝凶戾,上前就给了孟悦人一个耳光。

区区一个女子,竟敢质疑自己的眼光?

“我看你是疯魔了。”他咬牙,恶狠狠地盯着自己的这个女儿:“二皇子看上谁是他的事情,和佳人有什么关系?”

“你自己没用,拴不住男人的心,倒在这儿责备起佳人来了?”

“本来就是1孟悦人眼中含泪,极其不甘心的吼道:“我为二皇子做了多少事?他都已经许诺了我正妃之位,只要父亲你多用孟家的资源助我一臂之力即可,你明明已经心动了的,为何还……”

孟藏梅面色阴沉地抓住了孟悦人的手腕,一双眼睛泛着冰冷的光。

“太子还没死呢,我孟家就只能是太子的人

子的人,你让我拿孟家的人脉给二皇子垫底,呵呵……倒是想的美。”

“太子不过是个女人1孟悦人和父亲对视着,布满了血丝的眼里是让人胆寒的癫狂:“只要南夜瑾不助她,她是不可能赢得了二皇子的1

上辈子如果没有南夜瑾,南夜曌凭什么以女子之身登基?

可恨自己这辈子那般设计,却还是让南夜瑾那贱畜活了下来,甚至连西关军的军权都差点落入他的手中,还替黎国迎来了那位本该魔化的仙人。

“呵,那我就更不能支持二皇子了。” 孟悦人的心思,孟藏梅是毫不关心,他冷笑一声,又给了孟悦人一个巴掌。

“你给我记住了,太子一日不倒,孟家就不可能改投他人。再说……就算没有了太子,不是还有三皇子吗?”

他脸上露出一丝势在必得的笑容:“南夜瑾也是我那好妹妹所生,纯正的元后嫡子,还是太子亲手带大,她这般看中三皇子,说不定到时候就会把皇位让给阿瑾……”

“不可能的1孟悦人冷笑着,伸手捂住了自己被打肿的脸颊,看向父亲的眼神充满了幸灾乐祸的恨意。

“南夜曌就不是一个正常的女人,为了坐稳皇位,她连自己的孩子都能杀,何况是南夜瑾那个疯子弟弟?”

南夜瑾为了让南夜曌登基做了那么多,甚至背上了杀父弑兄造反的骂名,落得死无葬身之处的下场,不是南夜曌容不下这个弟弟,还能是南夜瑾自己想要找死吗?

“闭嘴1孟藏梅面色一变,伸手又给了孟悦人一个耳光,打得她眼冒金星,头晕不已。

“我告诉你孟悦人……”他一把掐住女儿纤细脆弱的脖子,将她压在了椅背上,眼神凶狠无比:“二皇子那边你不准再和他有来往,从今日起,你老老实实地去给我缠着南夜瑾。”

“爹会尽快向陛下讨要你二人的赐婚圣旨,到时候你就乖乖的待在南夜瑾的身边,给我把他抓牢了1

“我……不1孟悦人被掐的喘不过气,可还是咬着牙反抗道:“除非我死,否则……绝对……不可能1

看着她这倔强反抗自己的模样,孟藏梅冷笑着,手中力度倏然加大。

“那你就去死吧1

如此不听话的女儿,如此倔强的表情,真是像极了孟藏兰那个贱人。

“你觉得自己很厉害是吧?”他眼中漫起鲜红的血丝,嘴角勾起凶狠地笑容:“我让你不听我的话1

孟悦人只觉得喉咙想是要被掐断了一般,整张脸憋得通红一片。

她的父亲……是真的要掐死她啊!

孟悦人只觉得自己心中冰冷一片,委屈、不甘和绝望在瞬间漫上心头。

不应该啊,不应该是这样的,她已经重来了一会,她比孟佳人更有用,阿爹之前都对自己言听计从……他,他能么还能和上辈子一样对待自己呢?

这……不是真的。

濒死的感觉,孟悦人并非第一次感受。

她印象深刻,恐惧不已。

恍惚之间,她看到了以人类身躯为基座,在那篇充满了瘴气的‘林’中,慈眉善目地坐在怪物身上,巡视着自己领地的‘仙人’的身影。

黑白莲花萦绕在祂的身周,妖冶美丽,摄人心魄。

她被吓得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

‘汝来此,所寻为何物?’

‘汝而今,是谁?’

‘汝将来,要去往何处?’

那位魔心菩萨浅浅笑着,问了她三个问题。

她当时是如何回答的?

孟悦人瞳孔放大,目光跨越时间和空间,脑海中响起了自己带着颤唞的声音。

‘我是孟悦人,我要…成为黎国最尊贵的女人,就像……就像……南夜曌那样,我想让所有人都跪伏在我脚下……不敢再欺辱我。’

嫌弃她的父亲,夺走她爱人的姐姐,冷冰冰地无视她的母亲,还有捧高踩低的仆人,以及抗旨拒婚的南夜瑾……他们这些人都要对欺辱自己付出代价才行!

‘帮帮我……您是神仙对吗?帮帮我吧,只要您帮助我,我愿意将您奉为国师,你知道的,我黎国的国师是何等的尊荣,只要你帮我,我可以让我的子子孙孙都听从您的命令,我……’

“天呐,爹爹,您……您这是在做什么?”

带着惊恐的哭腔打断了孟悦人的话语。

她看着记忆中的魔心菩萨浅浅一笑,像是讥讽,又像是怜悯,她还没有搞懂那个眼神的意思,祂的身影就在她的面前消散开来。

不,别走!你还没有答应帮我……

然而,被打断的回忆戛然而止。

迷迷糊糊之间,一道纤细的身影扑了过来,娇滴滴地哭泣道:“您快住手,悦人要被您掐死了。”

脖子上的力度倏地松开,新鲜的空气瞬间灌入孟悦人的肺腑之中,让她从鬼门关又回到了人间。

她像条死鱼一样,无力的看着房梁,咳嗽了起来。

“哼,废物。”孟藏梅嫌弃的掏出帕子,在自己刚刚差点掐死孟悦人的手上擦拭了起来:“和你那个端着的娘一样,看着本事大,实则屁用都没用,浪费我这么多年的时间,结果就这……呵。”

说完,他又瞪了一样哭哭啼啼地孟佳人,不耐烦地吼道:“行了,我不过是给她个教训而已,哭哭哭,像个什么样子?”

他皱紧了眉,伸手掐住孟佳人的下巴,托起她的脸打量了一番,如同看待一个货物一般。

“过两日就是宫宴了,你给我好好保护这张脸,到时候把二皇子的心给我抓牢了,记住了吗?”

“记……记住了,爹爹。”孟佳人垂泪点头。

“哭什么哭,晦气1孟藏梅怒意上头,扬起手作势要打人,孟佳人瑟缩了一下,爬满惊惧的脸上显得更加楚楚可怜。

孟藏梅眉头松了松,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我都已经打好了招呼,到时候宴席之上一闹出动静,你就用这幅表情扑到二皇子的怀里,务必要让他对你心生怜惜,知道了吗?”

孟佳人害怕被打,只能颤唞着点了点头。

“很好。”孟藏梅冷冷地看向如同死鱼一般的孟悦人,不屑地啐了一口:“瞧见了吗?你折腾那些手段有什么用?这么多年替南夜煜做事,到头来还不如你姐姐哭一哭鼻子对他来的有吸引力。”

“如今你也没有什么手段了,那就老老实实的听爹安排。”

“阿瑾那孩子打小就缺爱,你日后靠近他多忍耐些,全心全意的对他好,让他对皇位生出向往,到时候……”

孟藏梅的嘴巴一张一合,那些和前世如出一辙的话语在孟悦人的耳边飘荡着,让她有些恍惚,自己到底有没有重活一世。

“不可能的……”她目光毫无焦距,口中喃喃念叨:“那是个疯子,他没有心……捂不热的,太子都捂不热……”

孟藏梅知道女儿的不同之处,听她这么说瞬间眼睛亮了起来,为了防止自己会错意,他还有些紧张地问道:“你是说,阿瑾那孩子没有把太子放在心上?”

“他压根就不算是人……”泪水从孟悦人的眼角滑落,她嘴角却露出了绝望的笑容:“爹爹,你错了,错的离谱。”

孟藏梅面色阴沉了下去。

“我错在哪儿了?”他强忍着动手的欲望,忍耐着问道:“阿瑾只是缺爱罢了,只要有人把他当做普通人看待,迟早能……”

“上辈子你也是这样想的。”孟悦人闭上眼睛,哭声中充满了疲惫:“你在他和太子之间选择支持他,可他呢?”

“他为了让太子登基,把所有支持他的人拉上,演了一出劣质至极的造反戏码……”

“爹爹,你不是好奇为何我一直帮着二皇子吗?”孟悦人睁开眼,看向孟藏梅的眼神里充满了幸灾乐祸:“因为呀,只有二皇子登基,咱们孟家才能在那对姐弟手里活下来埃”

“不可能,就算阿瑾他不懂事,还有阿曌1孟藏梅毫不犹豫地反驳道:“阿曌那孩子总是妇人之仁,她不可能对我这个舅舅下手,你一定是搞错了。”

“妇人之仁?”孟悦人觉得有些好笑:“你说太子妇人之仁?”

“不然呢?”孟藏梅冷笑:“你莫要胡说,阿曌那孩子没有理由和我们作对,要知道她的太子之位还是我这个舅舅帮着在陛下面前说话才保篆…”

“你该不会以为,你和小叔掉包了先后的假死药一事,他们姐弟两人并不知情吧?”

他还未说完,孟悦人的话就如同一盆冰水,将他从头到尾叫了个透心凉。

孟藏梅面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他惊惧不已,身形朝后退了好几步,目眦欲裂的吼道:“你闭嘴1

怎么回事?孟悦人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呵呵呵……小叔对南夜瑾那么好,甚至连玄甲军都交到了他的手里,把孟溪之这个亲生儿子丢到上京不管不顾……”孟悦人看着他那充满了恐惧的脸,心中畅快极了。

“他以为自己这样做是在赎罪,以为对南夜瑾好,人家就会看在这份养育之恩上原谅他?”

“怎么可能?”孟悦人笑了,笑得如同恶鬼一般:“如果南夜瑾真的有心,小叔就不会死在北疆了。”

“我听说,他的尸首都被北疆的马蹄踩烂了,整个人就像是一滩烂泥……”

“至于爹爹,呵呵呵呵……你就没想过,为何这么多年,你在官场之上为何没有半点进步吗?”

“你在胡说什么?什么掉包,什么假死药……我……我不知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东西1孟藏梅嘴唇颤唞,脸上惊惧无比,这个秘密他藏了二十年了,就连陛下都没有查到真相。

他们所有人都以为,孟藏梅那贱人是因爱自杀。谁都想不到,是她最信任的弟弟将她要假死脱身之事,告知了自己这个兄长,而自己又借着孟藏竹的手,掉包了孟藏兰那贱人的假死药。

假死脱离皇宫?亏那贱人想得出来。这种事情一旦被陛下发现,他的仕途肯定就完了。

孟藏梅心里有个声音在尖叫着‘不可能’,当初自己做的很干净,毕竟想要孟藏兰死的人不知他一个,那些人不过是借着他的手,一起完成了这个局而已。他们都知道孟藏兰的死会让南辰疯魔,所以他们很有默契的将尾巴都清理干净了。

那时南夜曌才十六岁,南夜瑾还在襁褓之中,这个真相……没有理会被那堆姐弟知道的。

对,那对姐弟是不可能知道的,不然南夜曌不会每次都接受自己的求见,还帮着自己这个舅舅……南夜瑾那条疯狗,按照他的脾气,若是知道此事肯定早就想方设法弄死孟家的人了。

孟藏梅像是抓到了关键点,脸上露出得意地笑容。

“你在骗我对不对?”他看着孟悦人,一脸看透了对方计谋的神色,口中道:“你就这么想做二皇子妃?维持不惜说出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来骗爹爹,悦人,你这样做爹爹真的很失望,你……”

“爹爹,真相如何,你心知肚明。”孟悦人不笑了,她顶着被打肿了的脸,安安静静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你想捧着南夜瑾登基,自己国舅做完做国丈,可惜……咱们孟家没有这个命。”

“不帮二皇子,孟府就得给孟藏兰陪葬。”

“谁让你们造下了这份孽呢?对吧,爹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