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等待行动

天色渐昏,雨却还未停,快马踏出点点水花,看着那些穿着斗篷在雨中策马狂奔的人,颜焉不禁有些羡慕,这样慢慢的在臭道士旁边走,心都要从嗓子里跳出来了。生怕自己的妖气掩的不够深,被他发现了,就死定了。

忽然耳边一声低低的笑声,颜焉抬头看了眼臭道士。

“颜姑娘,叫你几遍了,终于回过神啦。”臭道士眼角眉梢不尽笑意。

颜焉心里暗骂了声真是笑起来比三师兄还妖孽,也展出一副春花笑容笑道:“刚刚正在担忧今晚宿在何处,抱歉未听到公子说话。”小样,本姑娘笑起来也是美的很的。

“姑娘不必担心,在下正是要和姑娘说议此事,不知道姑娘是否别有打算,据我所知前处不远有一处客栈,只是看今天这条路上行人纷纷,估计客栈可能会客满,还请姑娘有个心理准备。”秦渊温柔地解释道。

“那就祈祷我们今晚不要露宿荒林了。”颜焉扭过头看着天色漠漠然说,只装出一副不愿再说的样子,毕竟和道士说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秦渊也算知趣,一路便是默然。

天色将晚,小雨还是淅淅沥沥,只是天色昏暗,周围人群渐渐稀少了。

远远便可看到一杆酒旗风雨中飘来荡去,颜焉心道这该是道士说的那家客栈,挂了酒旗那便应该也卖酒,师父总是不许我喝酒,这次下山一定要喝个尽兴,只是这次可惜了身边跟这个瘟神,下次了。

近了客栈,颜焉和秦渊便下了马,客栈一个一身短打的小厮笑着迎上来,一双眼睛又细又长,眯的看不见眼仁,笑道:“二位是打尖还是住店,后面有个马棚,我带二位去?”

“住店。”“住店。”

眯眯眼又笑着说:“那二位是一起还是分开呢?”

颜焉瞟了一眼眯眯眼,真是没眼色,看住眯眯眼道:“自然是分开,我们本就是素不相识,路上相遇而已。”

眯眯眼弯了弯腰笑道:“看我这眼力劲,二位来,我先领二位去马棚。”

秦渊一词不发只是跟在颜焉身后,颜焉系好马便抢先一步离了马棚,学着江湖中人向秦渊抱了个拳:“我先走了。”

秦渊只点点头便又低下头系着马绳。

眯眯眼已经没了人影,颜焉自己绕到前面进了客栈。

“小二,来一坛上好的女儿红,一斤牛肉,一碟花生米。”“客官您等着,马上到。”“小二,给我在加一盘红烧猪肘。”“好嘞,客官您稍等。”

客栈一楼人声鼎沸,鱼龙混杂,有的一桌子人喝酒划拳不亦乐乎,有的一桌子人闷头吃饭喝酒似陌生一般,颜焉环顾了下,整个大厅竟没有一张空桌子,便找了张看起来桌上的人慈眉善目些的先坐下了,说是慈眉善目些,其实也就是相对而言。

虽然不饿,可是在这客栈里听些消息总是好的。

颜焉这一桌是张小桌子,加上她四个人也就满了。

左手坐着的是个三十来岁的妇人,看着像是个练家子,旁边坐着的是她丈夫,二人身上都负着刀,都是刀客。二人叫了两个菜吃饭,只是偶尔交谈一两句。

右手边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青人,长相普通之极,一副书生模样,他只是坐着喝茶,一副若有所思样子,可是时不时瞄颜焉一下,看得她很是不爽,可又不便发作。

颜焉空坐着有些不自在,便向小二要了一壶茶,自斟自饮起来。

她这一桌气氛很是沉默,旁边几桌倒是聊的一声比一声大。

正说话的是一个独眼龙彪形大汉,左眼上带着一只黑色眼罩,“这次我也就是来凑凑热闹,我可是听说连昆仑山的无影圣手都来了这清平镇,看来要有一场大战啊。”

旁边一个披发似丐的男子拍拍手掌笑道:“那我们就也就不算白来这一场啦,有好戏看喽。”

“那可不一定,清平寺现在请了宁剑宗和快意门的高手把一个小小寺庙包的是水鸟难通,这南宗北门可不是说说就过去的。即便有好戏,高手过招尽在寺内,我等是连寺庙都近不了的。可惜可惜啊!”一个中年儒生打扮的人挥挥折扇叹道。

周围几桌人听了这中年儒生的话也是各个仰首叹息。

听着这些话,颜焉心里想着,这些人,何必装腔作势,既然来了,哪个不是心里各自打得小九九,进不得寺内,待得那青菩提到了寺外不可偷袭不成。

这世上的人心与口果然不一。

一杯茶尽,又斟了一杯。

听来听去都是各人在说来了何等厉害人物,厉害人物有着何等厉害招数,听得颜焉实在烦厌。

颜焉唤来小二领她至客房中,楼下喧闹声竟一丝不闻,立在窗边,只见窗外细雨蒙蒙,远山眉黛,梧桐疏雨渐黄昏。

颜焉坐在窗边,展开师父给她的那副丹青山水,研究了半天,直觉得意境倒是甚好,只是画中景物隐隐绰绰看地不甚清楚,丈二摸不到脑袋,看看天色已晚,先歇下罢了。

伴着淅淅雨声,倒是一夜酣眠。

醒来正是朝阳初升,霞光万丈。

颜焉下到楼下,没想到已又是人声鼎沸,一个小二看着她从楼梯

从楼梯缓步下来,忙迎上来赔着笑道:“姑娘起来了,可要用些早点?”

“那是自然,给我一碟小菜,一个肉包,一碗白粥。”说着便找了个空位坐下。

坐下时恰与墙角的秦渊相对,他点头向颜焉微笑,颜焉目光一转似看不见般转到别处,不想却又遇到那面貌平庸的书生灼灼目光,心里骂一声登徒子,只又将目光移向窗外。

颜焉吃着吃着砸吧砸吧嘴低声自言自语道:“肉包子皮薄馅多,吃起来美味多汁,倒是饱了我的嘴巴,只可惜小菜有些酸涩。”

颜焉还未吃完白粥,客栈里的人已是渐渐少了,一路路人各自收了行装海塞一些早饭便离了客栈。

看着秦渊离开之后良久颜焉才去马厩牵了马准备出发。

上山之路,一路上可见旁边数峰奇绝,山中景色竟是一步一景,正是春花灿烂,云雾缭绕,正是云蒸霞蔚,好不漂亮。

到了山顶,清平寺掩在重林之中,山顶风大萧索,全无一路上的一派美丽风和之景。

空气里尽是剑拔弩张的紧张之感,让人备受压迫。

众人都在一家山顶客栈里歇下。

颜焉向小二订了一间客房便独自向寺庙走去。

重林深深,问过路拾级而上,青石光润,阶边只有树叶沙沙作响,颜焉奇道:这时候竟只有我一人来寺庙不成,想也是,这大白天谁来做偷盗之事。可是怎么连敬香拜佛之人也没有呢。

野径幽深,到得山门,只见两个僧人扫着地上的浮灰,一招一式可见功夫,不是寻常僧人。

见颜焉上来,一僧停了打扫走上前来合十说道:“女施主,近日本寺闭寺修葺,施主若要敬香拜佛还是移步他寺。”

“连入内参观也不行吗?”

“施主请恕,再过半月,本寺将重开,施主如有意请再来吧,阿弥陀佛。”

“那打扰了。”

清平寺暗红色山门紧闭,隐隐可辨寺墙周围山林中有呼吸数声,有埋伏的守卫高手还有前来查看地形的觊觎青菩提之人。

颜焉转身离去,又沿小径下到平地。回望清平寺,间有飞檐处于林中,一派萧然肃穆,心里暗叹:果是古寺风范。三师兄教我偷鸡摸狗,占人家便宜的事情一定要晚上做,一是不宜被抓住,二是晚上黑灯瞎火也更有意境。

所以遵循师兄的谆谆教导,颜焉看了看天上的耀耀明日,回望一眼层叠碧树掩映的清平寺,只能擦擦贪心的口水,等到晚上夜黑风高的时候再去行那偷盗之事了。

颜焉缓步走到客栈,已是正午时分,看了看菜色,大概是在山顶的缘故,食材有限,看起来不是太诱人,只是随便吃吃也就罢了。

百无聊赖饭后还是坐在厅堂里喝着茶听着周围七嘴八舌的讨论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江湖里谁家的武功最高,谁家又练了门新功夫,谁家和谁家又因为他扯了他的衣服或者他轻功飞行时碰掉了他家的檐角又结了仇,谁家又收了位好弟子。

哪位大侠又的了件好兵器,哪位大侠又打败了哪位大侠,功夫排名在武者谱里又升了几位等等等等,小到什么鸣沙派的掌门的弟弟的好朋友的师兄的老婆的妹妹上街被人偷了一支玉簪,大到什么电剑老头被一个新晋的使剑的少年打败了,那少年还一剑挑了老头右手的手筋。

众人除了江湖的事情,自然也要说说国家大事。

这清平寺在布刹国境内,可来这清平山的人有乐国也有布刹国的人。

乐国国力强于布刹国,两国一直战事纷起,以百姓安居为重,五年前乐国将三王子送往布刹国做质子之后,两国倒是和平了两年,只是自去年开始又是战事纷乱,乐国在战事上竟是如有神助,势如破竹,这一年间竟是已经破了布刹国半壁江山。。

可这清平山的众人并未因国家不同而吵闹不已,只因原来是这布刹国本就是乐国旧土,五十年前,乐国大将军布刹王竟拥兵自立,占去了如今的布刹国国土,布刹国军士善武,乐国皇帝虽屡屡派兵来攻,却始终不能再将布刹国收回。

人只望安,这些人不是朝廷之人,这国家大事本就是分分合合,合合分分,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所以众人并未以他人非己国之人而互相厮杀。

颜焉坐在厅堂里耳朵里进的是各色各样的故事,不过基本都是左耳进右耳出。因她最喜欢听他们讲的故事要数是那些各种各样的八卦风流韵事,而那讲风流故事的人倒是不像学武之人,倒像是二师兄说的茶馆里的说书人,故事讲的是风生水起,跌宕起伏。

山顶一片阳光和煦,坐在这人声鼎沸的客栈大堂里喝着茶听着故事,倒是也很惬意。

颜焉只待着夜晚的到来,那夜黑风高之时,再去探探那青菩提,虽说还有半月方能熟透,但是我既然生为花妖,催熟另一种植物必然不在话下,到时候取来这青菩提催熟用下我就可以偷懒五百年啦,真是太划算了。

想到此处她忍不住心里竟要乐开了花,暗暗向自己说道:一定不行,这里人多,若是开心的头上开出了花朵,不到偷到青菩提就先被道士收到葫芦里了,镇定镇定。盘算一下这时节尚早,该是没有人来和我抢的。这山顶的客栈都还没住满,日后陆陆续续山顶热闹起来了,倒是不易下手,所以今夜该是速战速决,拿到就离开找到个僻静地儿方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