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海边一战

秦渊颜焉五日的奔走之后,两人并肩牵马站在沙滩之上,颜焉开心笑道:“没想到海竟是这样大。”说着她把将手放在眼睛上方极目向远方看去,只见远方海天一色,水遥无际。

秦渊在海边走来走去,时而停下埋些东西,时而走动用脚测量,颜焉猜他是在布置什么,并不理会他却是脱了鞋子在沙滩上踩来踩去,秦渊避过眼光不去看她的光足,但是正在测量计算着如何布置的时候却是心猿意马。

“你看。好看吗?”

两只雪白的玉足出现在秦渊的视线里,他心中砰地一跳抬起头来。颜焉正笑靥如花,手中托着一只七彩贝壳给他看。

“好看。”

“那送给你了,当我谢谢不辞辛苦带着我过来,还总是请我吃饭。”说完又蹦蹦跳跳走开了。

秦渊把那枚七彩贝壳放在怀里,又低垂着头四处走动偶尔在某些地方埋下符纸。

待得他完成布阵,已是夕阳西斜,蓝色的海水如血染一般鲜红,远处霞光彩云层层叠叠。颜焉看着这海上的日落之景,惊叹地呆呆立着,她光足站在沙滩上,散开的头发被风扬起,一身水蓝色的衣衫随风飘扬,脚下波浪起伏,些许浪花打在她脚上,夕阳给她描下一道细细的金边,宛如凌波仙子一般迎风而立。

海上的日落极快,红霞散去天色渐黑,秦渊燃起一堆篝火,颜焉陪着他下水又捕了一条大海鱼,秦渊取出长剑将海鱼剐鳞剖腹,又在海水里洗干净插了树枝放在火上炙烤。

秦渊坐在篝火边上手中握着一支树枝,树枝上插了那只大海鱼,不住翻转,颜焉坐在他身畔,看着火光闪烁,海鱼烤的滋滋作响,香味四溢,她舔舔嘴角看着秦渊道:“你的手艺真是也不错。”

秦渊微笑,撕下一大片鱼肉插在一只树枝上递给颜焉,:“给。”

颜焉接过树枝便去咬那鱼肉,鱼肉刚刚烤好,还是烫人,颜焉口中含着鱼肉只是让鱼肉在嘴巴里滚来滚去,烫的吸吸溜溜。

秦渊看她模样低头轻笑,颜焉踢了他一下道:“笑什么笑,有本事你也吃一口这么烫的。”

秦渊笑着烤鱼,并不答话。

吃完烤鱼,两人各自歇下躺在白沙之上,两人之间男女有别靠的并不近,秦渊躺在地上听着海浪起伏,涛声阵阵,心中也如起伏的浪花一般。

他从小便养在圆明观,师父养育他,教导他,他的体质自小便异于众位师兄弟,遵循师父的命令不多和人接触,天性也是冷淡,除了师父如他父母一般,旁人于他而言和草木无异,他的世界很简单,找到妖怪,杀死妖怪,他背着剑走过黄沙漫地的塞外,走过小桥流水的江南,走过白雪连天的昆仑,走过人群拥挤的大街小巷,走过荒芜人烟的奇沼怪林。可是在这些路途中,所有的人就像是流水一样流过他的眼前,他在岸上看着流水东逝,于他而言所有的流水都是相同的,他不愿意和人长久地呆在一起,不愿意和人长久地交谈,他只是不停地离开和归去,他曾经觉得圆明观里缭绕的香气是他的归宿,可是那缭绕的香气里却总是少了什么,他不停地寻找,寻找人生的意义,寻找一个存在的价值,寻找他的归途。颜焉是个特例,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也追寻不出为什么,她的眼神,她的笑容似乎都是他曾经非常熟悉一般。

秦渊抓起身边的一把细沙,沙子从掌心流下,自己近日常常心悸,大概也许是奔劳过度,这件事情办完就回去好好休息休息。扭头看着颜焉安静地侧躺在沙滩上,他微微一笑,可是心中却是忽地一跳,他按住胸口,匀停呼吸,又将右手搭在左手上摸了摸脉搏,脉搏无碍,那就好。

“快起来,快起来,你看,日出。”秦渊被颜焉在肩头一拍醒了过来,两人站在海边看着,海上的日出日落各有一番风景,先是红霞一片先染红了天边,红色与黑色融化在一起,太阳接着微微露出了一个小头,在红霞里只是更加鲜红,似乎是畏惧这人间的风波险恶一般上升的极慢,一点点,一边窥看着一边忖度着上不上来,慢慢地终于浮出海面,跳了上来,从鲜艳的红色变成金光熠熠,金色的光芒刺得人不敢直视,是那样明亮,那样灿烂。

日出之后,两人吃过早饭,秦渊又是在沙滩上走来走去,颜焉则是躺在沙滩上懒懒散散地晒太阳。将至中午,颜焉猛地坐了起来,不好,闻到了妖气,不过不是离歌的花精妖气,向秦渊看过去,只见秦渊正是眉头微皱,正在画着符纸,扭头一看还不不远处的树木之上不少都挂着金黄色符纸,且挂着符纸的树木排列似乎是八卦五行之法中的,颜焉心头一震,看来是极厉害的阵法,这次秦渊从昨晚便在这沙滩上布置,今天又在树丛之中也布上阵法,看来这次不知道哪个妖怪很是厉害,不过这个妖怪可是要倒霉了,这些日子与秦渊相处日久,她竟是微微有些站在秦渊一边了,她又看了眼秦渊,不行,要坚定信念,和道士势不两立。

妖气出现了一阵便又慢慢散去,颜焉有些奇怪看向水面,海面上波澜不惊,一片平静,可是这样的平静也正是最喜欢孕育着暴风雨的平静。颜焉又躺了下来,秦渊却走到她旁边坐下不动。

颜焉也坐起身来,和他一起看着平静的海面。

“你师父好不好?”颜焉忽然问出这样一句话。

秦渊呆了呆说:“好。师父便是我的父母,没有师父,我也不能活到今日。”

“为什么?”

“我还是婴儿时,我亲生父亲和母亲带着我探亲路上在一座深山里遇到了一只猛虎,父亲和母亲都被猛虎咬死了,师父正好云游经过将猛虎打死救下了我。师父救了我把我带到圆明山,教我写字读书,教我武功修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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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那你师父怎的来的这样巧呢,正好你父母被咬死,而你一个襁褓中的婴儿这样巧地被救了下来,他没有早一刻也没有晚一刻。”

“这,这,这我也不知道,世上的事情大概都是这样机缘巧合,千钧一发吧。”

颜焉听了却是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她又问了一句:“你手臂上为什么那么多伤口?”

“我的血异于常人,师父偶尔会取一些。”

这回答虽然有悖于寻常,但是颜焉已经是料到了几分,并不奇怪,她嗤道:“取一些?又不是取水。”

“师父要我的命,我也会双手奉上,不过一些血而已又有何妨,男子汉流血无妨。”

“那你真是大方,我不喜欢你师父,你师父不像好人。”颜焉直言道。

秦渊脸色一正看着她道:“你不能这样说我师父。”他眼中神色郑重严肃。

颜焉摆摆手道:“好啦好啦,那你师父是好人,我只是不太喜欢而已,这世上万物,我想喜欢什么便喜欢什么,不想喜欢什么便不喜欢什么,这你不能干涉了吧。”

秦渊不再理会她,站起身来,说了句:“等会如若有什么异状你就赶快跑到那块大石之后,那附近我下了禁制,妖怪是不能走进去的。”

妖不能走进去,这句话一落,颜焉立刻说道:“不用不用,我等下跑到那边沙滩角落灌木丛里就好了。”

“不行,太危险了。”

“不。”

“你必须去那里。”

“不。”颜焉也站起身来,她当然不能去那里,若是被秦渊发现她根本无法走进去,那岂不是她先被捉了。

“我不能让你置于危险的境地。”秦渊冲口而出这样一句话,语气中带着无限关心。

颜焉看他神色真诚也是有些感动,他毕竟是关心我的安危,她语气放柔道:“我没事的,你放心,我功夫很好的,绝对不会有事情。”说完灿然一笑,亮晶晶的大眼睛祈求着秦渊。

“唉,随你吧,我会护着你的。”秦渊无奈答道。

颜焉拉起他的手,跳了一下道:“你真好。”

这一拉,秦渊却是脸上一红。

这是天色却是忽变,从晴朗的好天气转为阴云密布,狂风大作,海浪啪啪作响,岸边的树木枝叶飞舞,沙滩正上方的云彩乌黑一片,且是漩涡的形状,秦渊向颜焉叫道:“快走,这里我来。”并递给她一张油布,让她好遮风挡雨。

颜焉顶着狂风向沙滩左边的灌木丛跑去,藏身在灌木丛中,从那灌木的空隙之中看着沙滩上的情景。

秦渊取出长剑握在手中,一身青衣在风中向后鼓起,他站在风里却是岿然不动。

接着瓢泼大雨倾盆而下,秦渊站在雨中,大雨落下打在他身上,他依旧是持着长剑傲然而立。这大雨下了近半个时辰还是不停,可是水中却是飞起一个红衣女子,颜焉定睛一看,透过浓重的雨幕,那红衣女子面目有些模糊,依稀间似乎是那个离歌说的锦暄,那条锦鲤。

那女子也是使剑,两人长剑斗了许久,不分胜负,秦渊根本无法近得她身,可是那女子向着外边退去,却总是在某些地方忽地吃痛又跳到另一个地方,这沙滩上的阵法原来正是不让她逃脱的。

两人又斗了片刻都互退了几步,两人都收起了长剑,开始施术而斗,女子身遭泛出红光,而秦渊却是无光,但是两人使出的术法在中央相撞也是砰地一声,可是女子似乎微微有些弱,两人虽斗得久了都有些疲累气喘,但是女子显然要比之前吃力许多。

女子右手在间隙只见偶有一两道水柱激射而出,多被秦渊躲过,但是也有没有躲过的,击中秦渊的水柱力道极大,秦渊往往向后急退数步,以缓解其中之力。

两人愈斗愈狠,雨势依旧不减。

水中又飞出一人,出来之时,秦渊又后退几步,看来他偷袭了秦渊,颜焉在一旁微微有些担心,那女子叫道:“答应我,快走,一定要送到。”

飞出之人身着紫衣,正是离歌,他并未加入秦渊和锦暄的战局,只是向着岸边林木奔出,他身法极轻极快,在沙滩之上一边手中施法击破埋下的阵法薄弱处,一边从其中通过,秦渊几次欲去阻挡,都被那女子锦暄挡下。

虽然狂风暴雨,但是林木之上的符纸却并未脱落,颜焉盯着他的身影,只见他不知如何竟能施展出金火术,可是大雨之中,林木虽然燃着,可是片刻就被泼灭,然而忽地几声爆炸之声响起,离歌窜身而过,不知去处,颜焉自知修为有限,沙滩上的阵法便破不了,只是呆在灌木丛中看着这边秦渊和那只锦鲤打斗。

忽见锦暄连连后退几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颜焉心中惋惜一声,可惜了这样一个绝色美人,这句叹息刚完却似乎看到锦暄朝自己方向看了一眼,她步法奇妙,带得两人战局离颜焉稍近,颜焉心里有些忐忑,伏低身子。

锦暄却是忽然聚起一个大水球向着颜焉方向击去,她这一招其实是在赌,若是秦渊去救灌木丛中的人,那么就是她赢了,若是秦渊不管那灌木丛中的人,那么就是她输了。

秦渊一跃跳到灌木之前,生生受了这一击,可是左手也挥出了平生之力打在锦暄身上。

锦暄啊的一声口中喷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而秦渊也喷出了一口鲜血落在地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