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一语惊人

东山村里鸡鸣声声,颜焉背着秦渊走到一户农舍之前敲出一阵急切的砰砰之声。

一个中年妇女打开门看到一大早一个年轻女子也是一个惊讶,再看她身上负着一个男子,更是一惊。

颜焉看到她便忙问道:“大姐,我哥哥生了重病,想问您这东山村里的方大夫在何处居住?”

“啥,你要找方老头?”

颜焉重重点点头。

那中年妇女掩上门往颜焉背上的秦渊看了一眼惋惜道:“你哥哥长得可真俊,不过这脸色实在是难看,来,我带你去找方老头,只是这时候他肯定没有起来。”

颜焉跟着她在村子里没走多远便到了一处小院之前。

“就是这儿了。方老头这个人可是不好相处,我来帮你敲门,你背着人不方便。”说着便砰砰敲起门来,又大声喊着:“方老头,快起来。”

敲了好几声,仍是没有反应,颜焉正要抬手也敲门时,院中传出一声:“谁啊,一大早来我这儿。”

“听不出来我啦。我是陈娘啊,你个老头还不快来开门。”

院中一阵匆匆脚步声响起,又有声音回道:“哎呀,你来我这儿,真是难得啊。”

话音未落,门便已经打开了,一个方脸大耳老头咧着嘴一脸笑容,站在门里看着那陈娘。满面笑容,可是看到颜焉秦渊却是一个惊讶,眉头一皱道:“你们是谁,来我这儿干什么?”

“这是我哥哥,受了极重的内伤,还望老先生能够不吝医治。”

“不治不治,这么一大早来吵我睡觉的病人,我不治。”老头一脸不耐烦神气,又转过头看着笑道:“怎么,来我屋里喝杯茶吧。”

那陈娘看看颜焉背上男子又对那老头骂了一句:“你个老不死的,人家女娃子背了哥哥来请你治,你怎么不治?”

老头头一撇重重道:“我看着这两个人便不想治,不想治就是不想治。”

“求求您了,老先生,救救我哥哥,别的大夫说只有您能治了,您若是不治,我哥哥就没命了。”颜焉声音中微微带了些哭腔。

陈娘看着颜焉模样一个不忍又骂道:“方老不死,你到底治不治,你要是不治,就别想再吃我做过的一丁点饭了,我可是不允你再到我加蹭饭了。”

老头看了一眼颜焉秦渊又凑着笑脸对着陈姐道:“别啊,你的手艺我喜欢,不让我十天半个月吃一次,我可就活不下去了。”

陈娘听他这样夸耀自己,微微一笑,又道:“那你到底是治不治,这两个娃子既然正好敲了我的门,那就是缘分,你要是不治,哼哼。”

那老头忙连连点头道:“我治,我治,我治还不行吗。你要不要进去喝口茶?”

“不用了,我屋里活都还没干呢。”说完陈娘笑着转身而去,临走前拍了拍颜焉肩膀安慰她。

方老头看着陈娘背影傻笑,颜焉急问道:“先生,您看看我哥哥现在伤势吧。”

方老头眼皮一耷笑容收起来,又是一副爱答不理模样,冷冷说了一句:“进来吧。”

带着颜焉背着秦渊到了一间小屋之中,颜焉刚将秦渊放在床上,却见方老头转身而去,颜焉忙拉住他衣摆道:“先生,您还没看伤势呢?”

方老头打了个哈欠摆摆手道:“现在不行,我太困了,我得去睡个回笼觉,等我醒了再给你哥哥看病吧。”

颜焉站直身在抢到他身前道:“先生,我是一夜不停背着哥哥来的,他伤势太重,到此此刻已是熬过来的,你若是不救,他死了,就不要怪我手下无情。”说着右手在脖子上一横做了个杀人的姿势。

那方老头哈哈一笑道:“你这个小姑娘倒是厉害啊,也不哭哭啼啼跪下来求着我这个老头。你的威风太盛了,你若是要想我救他,你现在就要跪在我面前磕三个响头。”说到最后一句脸色一正,目光如炬,显然不是玩笑之语。

三个响头而已,颜焉向后退了两步,膝盖一弯便跪了下来,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方老头又是哈哈笑道:“不错不错,你这女娃子可直可软,好,我现在就来救你哥哥。不过他不是你亲哥哥,而是你的情哥哥吧,嗯?小姑娘你可得说实话。”

颜焉脸一红道:“不是,他是我一个朋友,他因救我而伤,我们俩并无多大干系。”

“哈哈,没有干系他会救你而受这样重伤。”颜焉低头不语,只是又随着他走进了屋子里。

方老头坐在床边,右手搭上秦渊脉搏,显示微微摇摇头,又忽然脸色一变,似乎遇到了什么奇异至极的事情,神色古怪诧异。他又将左手搭在秦渊脉搏之上,依然是惊诧脸色。他又将一手搭在自己另一手上把了自己的脉搏,又走到颜焉面前抓住颜焉的手,两只枯瘦的手指搭在颜焉脉搏之上片刻又离开颜

又离开颜焉坐到床边将手指搭在秦渊脉搏之上,满脸惊讶之色。

他站起身来不说话只是在房中踱来踱去,颜焉想他是在思考,并不出言打扰,可是方老头踱了许久还是不言不语,颜焉心里焦急,低声问道:“怎样,先生,如何治?”

方老头抬头看着秦渊,双目如炬,似检视着什么不可能事情一般,并不答话。

日头已经渐渐升高,颜焉看着房中桌边的器物的阴影,又看了眼光亮灿烂之中的秦渊面白如纸,她向前一步走到他身边,一手放在他胸口之上,只觉得他胸口已经不若之前温热了,不知为何,她心中一酸,竟是要掉下泪来,她转头盯着那沉默踱步的方老头厉声问道:“到底怎样?”

方老头抬头看向窗外悠悠说道:“你这位朋友是人不是?”

颜焉一愣又答道:“当然是人,他是乐国圆明观中最厉害的圆明六子中的第三子。”

方老头摇摇头自言自语低声道:“这怎么可能?”

颜焉忙走到他身边道:“他是人,我可以确定,他是一个道人,这次是在捉妖时被妖怪击中胸腹,才受了这样重的呢内伤。”

“不可能,不可能,太奇怪了。”那老头还是踱步自言自语,颜焉一个跨步挡在他身前问道:“什么不可能?你到底能不能治?”

方老头抬起头看着颜焉面带疑惑缓缓道:“常人身上是三魂七魄,脉搏之中是三声强动,七声弱动,这十动混结成一动,但是我方老头却是能够辨出来。而这个青年却是多了三声,也就是说他多了一魂两魄,这不可能。”

颜焉听他这样说道心中也是一惊,无论是人是妖都是三魂七魄,她忙走到秦渊面前,搭在他脉搏之上,可是她丝毫感觉不出什么魂魄在脉动之中的区别。她看向方老头问道:“先生可是确定他是多了一魂两魄。”

方老头点点头。

“好,那请问先生他的内伤能不能治?”

方老头见她忽而又转到内伤之上,微一沉吟答道:“他的内伤很重,不能治。”颜焉一听脑中一根一痛,几欲晕倒,站稳身子,却又听那方老头又说道:“一般大夫不能治,到我方不死的手里,自然是能治的,只是治起来很是有些麻烦。”

颜焉听他这样说,脸上担忧之色顿时去了大半,一颗吊着的花心终是安稳了一些。心中却想,这老头说话真是害人,要是心脏有些问题的,吓也给他吓死了。

颜焉正要拜谢,那方老头又继续说道:“这治起来,可是需要很多药材,药引,我这一大把年纪了,可是不能去寻,我这里也是没有的。”

“没关系,我去寻。”颜焉笑着答道。

“还有这煎药,照顾病人的事情我一个老头可是做不来的。”

“没关系,我来做。”颜焉笑着答道。

方老头微微一笑点头道:“好。待我先去取一些药材过来,你先煮了给他喝下,我再来告诉你如何去寻下面要用的药。”说完抬脚迈出房门,口中低声念念有词:“多了一魂两魄,多了一魂两魄,奇怪奇怪,多了一魂两魄。”

颜焉伏在床边看着秦渊面无颜色,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胸口微弱的呼吸起伏几乎不见,便似一个死人一般躺着,颜焉将被子轻轻给他盖上,低声缓缓道:“你为我受伤,我不会不管你的,等把你治好,你可要报答我。要是你知道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可不能把我抓了。”

过不一会儿,方老头便提着一包药走了过来,颜焉迎到门口接过药包。

“跟我过来,煎药的厨房在这里。你可是会煎药,煎过药吧。”

“我,我不会。”颜焉低头说道。

“这都不会,你自己刚刚说的自己会煎药,我可是不会帮你的。“说着走到了水井之边。

“煎药简单的很,你从院子里的水井中打得井水,滤过之后边将这包药用那青瓷碗泡在水中,两刻之后将水滤去留下药倒在这个陶罐中,再倒上干净的水在陶罐里,盖住陶罐中的草药,多出半指深就可以。”

方老头走到一个小火炉之前继续说道:“在草药熬开之前用大火,熬开之后转为小火慢慢熬,小火熬制大约一刻钟,如此这般要熬制遍,一定要守在旁边,不要熬没了汤,不然小心毒死那个公子。三遍之后你就端过药罐,滤出里面的药汁。这个总共要煎上半个时辰。把药汁倒在这个小瓷碗中,端去给他喝下去,估计能够煎出两碗,一碗温热时候就让他喝下,另一碗用井水冰过之后半个时辰后给他服下,我先去睡觉,第二碗喝完再来找我。我在中间正屋之中。”说完打着连连的哈欠走向那正屋之中。

一长段话颜焉听了心中暗记其中步骤,又仔细看他说话之时手中拿过的物事。

正挽起袖子提着水桶到井边准备打水,方老头又转身说道:“看你一副娇滴滴大小姐没干过活模样,告诉你要是两个时辰内他还没有按照我吩咐喝到药的话,他就没命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