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忌日

第40章:忌日

只有满山的翠竹,满眼的浓绿。到了夏季,颜『色』才会稍微有点特殊,每到晚霞时分,天空绽开的大把大把的金芒,透过云层照『射』在山顶上,远远看去,山顶便如凌空被重重云层包围浮起,似是山顶释放的光芒强力的穿透了云层,翠竹均被照在金黄的颜『色』里,树叶在风中摇摆涌动,从远方看,似翻腾的金『色』波浪,那种壮观之美,难以言欲,于是便有人给这座山取名为“火云”!

因为此山之高所以在两人距终点还有一天的路程时,便可以看到青青山顶。

端木青算了算日子,发现按二十一世纪的日子算,今天便是妻子灵儿与儿子小七的忌日,难怪晚上在梦里往事会再次重现,于是一大早端木青便命人买来了一些香烛和冥纸。

满山满野的冥纸飞舞着,黑『色』的烟灰漂浮在天迹,烟尘与空气纠缠旋转着随着气流漫漫上升,端木青抬头仰望着天空,没一会儿却又拿起了玉笛,飞上高高的屋檐,修长的身形仿佛伫立在天际,将玉笛放于嘴边,反反复复吹起了那首大冢爱的“星象仪”,那是妻子生前最爱听的一首歌。

那忧愁哀婉的曲调一如绵延无尽的山峦线条。

邪云教自从改称“圣教”以来,可谓如日中天,声名遍布大江南北,江湖人一听圣教之名没有不发抖不畏惧的,也许在更早的时间便形成了这种现象,也许是在齐苑自毁心脉的那一刻,也许是在电闪雷鸣出现在江湖上的那一刻。

“教主,你看,我又给你带来新鲜食物了,教主……”李光卫小心的呼唤牢中的人。

牢中的人却对他丝毫不理会,像没有听到他说话一般,双手被铐着,连腰迹也被手腕粗细的铁链环绕着,脑袋低垂着,银『色』的发笔直地拖到地上,似没有听到李光卫的话一般,牢中的人脑袋一直低垂着,石牢中密不透风,似乎连银发少年身上的衣衫与发丝都是静止的,从银发少年身上透出一种死灰般绝望的气息,李光卫想要引起银发少年的注意,让他看向自己这边,但又怕太大声,惊扰到牢里的人,引得他发怒,所以态度是既小心翼翼又谦恭。

“教主,你看这小子细皮嫩肉的,他的血一定鲜美可口,我给您送进去,您立马就可以品尝美味,教主?”

空气还是寂静一片。

再次被无声的拒绝,李光卫看着脚下跪着的少年,满脸恼意,恨恨地踢了身下的少年一脚,那被从民间捉来的少年因事先被恐吓过不能随便出声的,所以就算被重重的踢了一脚,也不敢叫嚷出声,少年看上去外形和牢中的银发少年差不多大小,此时他被吓得全身发抖,满脸泪水,眼睛不敢『乱』瞟。

自从银发少年在牢中醒来后,就开始一言不发,静止得仿佛生来便是不会动的,不说话,不喝水,不吃饭,不吸血,李光卫虽知道牢中人是不老不死的,可还是忍不住担心,现在在教中,毒派的势力越来越大,已经欺压他头上了,本来自己只要将齐苑拉下马,就可以一展鸿图,可是现在却被一个老婆娘阻了抱负,这让他如何能甘心,他和其他的三位护法,四人合力也不是电闪雷鸣的对手,虽自称是武派,派下三万弟子中却没有一个能胜过那两只厉鬼的,他们现在唯一的指望就只有教主了,可是偏偏赶上这时候,教主成了这幅样子,教主可谓是他们的致胜底牌,如果教主清醒过来,肯站在他们这边,那么想让电闪雷鸣死掉,还不是跟碾死两只蚂蚁一样简单,到时候没了这两个左右手的范婆婆,还不是会跟丧家之犬一样,任何人在神一般的教主面前,都没有与之抗衡的能力和资格。

虽然早料到齐苑的死会给教主带来很大的打击,可是没想到会如此持久深沉,连一向嗜血如命的习惯都改掉了,如果没了这个习惯,那李光卫他们要如何才能掌控教主呢,想到这里,李光卫心中更加恼恨起来,如果不是那老婆娘给齐苑下那样的狠辣毒『药』,齐苑也不会因为受不了痛苦自毁心脉而亡,在李光卫狭隘的心胸中,认为齐苑是忍不住那噬心之痛才死的。

李光卫不甘心地再次走出石牢,而那名为“食物”的少年则一直跪于地下,深深地垂着头颅,没有银发少年的指令他不敢起身,不管如何,进了这邪云教普通人都会被处死,而少年现在面临的只不过是死法的不同而已。

齐苑是死是活,照顾自己八年的人突然不见,自己一手建立的邪云教已被改名为圣教,这些他都不关心,他都不在乎,他只是想,能让自己和哥哥之间唯一有联系的人不见了,消失了,那就代表他永远也无法见到哥哥,永远也无法求得哥哥的原谅,哥哥永远也不会看到自己这么多年所刻的石雕了,自己所做的一切现在都成了白费功夫,一切都是枉然,一切又回到了原点,没了期盼没了希望,暗无天日的生活着,被支配被利用的唯一好处,便是能让他感觉到一丝丝活着的真实感,至少他还是有用的,周围的一些事物能因为他发生着改变,至少他是活着的,他现在的能力,让众人都害怕也敬畏他的强大能力,是他被遗弃时哥哥送给自己的礼物,说如此,就算两人不再见面,就算他再也听不到关天自己的消息,他也不会牵挂,自己有了这些强大的能力,他便可以更冰冷无清的遗弃自己。

使用他给予自己的能力,以前,这能让他感觉到一丝丝欣喜,可是现在,他明白那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现在他什么也没有了,什么也没有,只有不变的时间和空间陪着他,一直处于寂寞孤独中,他早已不知这寂寞是何滋味,这不死不老的躯体让他痛恨让他憎恶。可是跟着又想到如果不是自己不老不死,那又如何等到求得哥哥原谅的那一天,这下,心中涌满的憎恶又变成了空洞的荒芜。

范凝收到消息,大哥徐庭州今天一早会抵达邪云宫,于是便早早地在邪云宫广场上等候着,远远看见风尘仆仆的大哥向这边走来,范凝上前相迎。

华青寨中的三个当家皆是邪云教中毒派的弟子,不过,虽然在寨中徐庭州的地位最高,但在教中,范凝的阶位要略高一筹,她不光是以范馨圆为首的毒派大弟子,还是邪云十二使中排名第十的玄使,而大哥二哥只是毒派弟子中才智十分突出的,在教中没有其他职务了。

三人虽是同一个师傅,可是却不是每人都能博得师傅的喜爱,范凝是范馨圆最喜爱的弟子,而徐庭州则是师傅最不喜爱的弟子,因为他一开始是武派的弟子,后来因为和弟弟闹不和,才转来毒派,范馨圆一直认为徐庭州太过『奸』诈,所以不喜,嫌他心机太重,太会算计,处在他上位的人都有种被压抑的沉重感。

“大哥,为何这次得罪了朝廷,突然之间,为何将矛头集中对准我们华青寨?”范凝最近虽一直练毒制『药』,但江湖上的消息还是每天都会关注的,所以知道华青寨被烧,血玉城的事也知道一些。

徐庭州却只是摇头叹息,最近这个动作他不知已做了多少次了,心里可谓憋屈至极,“唉!三妹你别提了,你还记得那个被我们捉住的两位青年男子,差点被你练『药』的那两个。”

“大哥,我抓过的人太多,不知道你指的是哪两位?”

“沧月宫宫主救的那两个。”

“原来是他们,怎么了,这事儿跟他们有关!”范馨圆惊讶,她早猜到那两人的身份不简单,但没想到会复杂到连血玉城城主的头颅都能轻易斩下的地步,只怕这天下,只有一人。

倚在姐姐身侧的范宣宣,好奇的睁大了眼睛,她也好想知道水凌寒到底是什么身份。

“水凌寒,当今的天水国天子。”

范凝早就猜到了,心中已经惊讶过了,所以当大哥揭晓答案时,脸上倒是没有太夸张的表情,倒是范宣宣一时是又惊又喜,想着自己的眼光果然没差,他果然是万中无一的人物,想到对方身份之尊贵和特别,顿时心中如小鹿『乱』撞,砰砰『乱』跳,高兴没一会儿又想到对方的身份太尊贵太特别了,而她是山中贼匪,邪教弟子,两人的距离如此遥远,说不定以后再无见面的机会,心下又难过哀伤起来。

范宣宣时喜时忧,表情尽皆表现在脸上,一会儿挑高眉梢,一会儿皱紧眉头,见妹妹如此表情,范凝如何不知她心中所想。

“看来是我们着了那沧月宫宫主的道儿了,当初如果你听我的,将他们杀尽,也不会出现今日之事了。”

听到姐姐的话,范宣宣暗自嘟起了嘴巴,表情更显生动,用眼角余光扫过她的范凝,心中有点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