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得漂亮！”二层小楼上，许娉婷倚着窗户看着下面的闹剧拍手叫好。

肃延默不作声，看着从另一条街赶过来维持秩序的官兵，朝街上的“胡铙”比了个手势。

胡铙将手中的武器随手扔到地上，十分嚣张地提高声音大喊：“国师府的随从听令，谁再闹事就给我杀，皇帝都得听我的，这群刁民算什么东西。”

啐了一口痰到地上，大摇大摆地就要坐回软轿之中。

原本闹事的送葬队伍似乎被震慑住了般，噤若寒蝉，敢怒不敢言地退到主道两侧，让出一条大道。

“谁在闹事？”穿着统一制服的巡城官兵拨开人群，看到眼前一片混乱的场景发声询问。

但是在场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为首的官兵看到国师府的标志，刚想上去询问，就被胡铙派人轰到一旁，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国师目中无人地离去。

当天中午，这死人也不下葬了，送葬队伍把棺材和女子的尸体放在了巡城司门口，求个公道，尾随的还有许多前来吃瓜的群众。

事件发酵地越来越大，许多奏折呈到了皇帝面前。

“啪嗒”一下，几十本奏折被挥到地上，皇帝拍着龙案怒气滔天：“他当真敢这么说？！”

“吾皇息怒。”上奏折的臣子刷刷跪倒一大片，剩下的小半国师党羽，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自处。

三皇子出列，再扔下一个炸弹：“启禀父皇，长生丸事件已经查明。国师在长生丸中加入了无色无味的药粉，此药粉本就无毒，但是和父皇寝宫的熏香融合，就会产生慢性毒素。”

“轻则头脑昏胀，嗜睡疲惫，重则会有中风的危险。”

人证物证俱在，皇帝一时气急，差点当场晕过去。

国师如所料般锒铛入狱，府邸被查封，下人也一并下狱处置。

严刑拷打之下，胡铙供认不讳，还主动交出了与黑色组织之间勾当的材料，请求宽大处理。而就在等待圣上批复的时候，胡铙却越狱了！

城郊一处小宅里。

附身在胡铙身上的老鬼离体而出，正是将军坟山堂口的堂主，独臂老鬼。

鬼侍可以不惧阳光，现身人前，鬼使在此基础上更为能力强大，甚至可以在青天白日之下直接附身活人。若是活人体虚，夺舍都是可以的。

相比之下，胡铙虽然会邪法，但连个鬼侍都练不出来，修为不到家，自然无法发现接近他的鬼使老鬼。这次便是老鬼趁乱上了身，借着他的躯体做出了这一系列作死的事情。

“哎呦妈耶，这老家伙身子真是臭死了！”老鬼拍打着魂体，总感觉自己脏了。

老鬼魂心至善，周身附有金光，非常圣洁，而胡铙修邪道，相比之下甚是污秽，也难怪老鬼嫌弃。

“老鬼真棒，作的一手好死。”扮作拦路女子的初九笑嘻嘻地朝他竖起大拇指。

老鬼笑笑当做回应，此时正事更为重要。他转身看向一旁等候回话的肃延，拱手鞠了个躬：

“殿主，国师府上下已经搜寻遍了，并没有发现黑色组织的窝点分布地图等材料。”老鬼担心自己找漏了什么密室，还曾经以魂体的形式穿梭在每个角落，愣是没找到蛛丝马迹。

“系统这里也没有找到。”饶是系统逆天，但是举国搜索定位耗费能量太大，也不是一件能随手做到的事情。

许娉婷分析道：“纸质资料或许被这老货藏在了其他地方？又或许并没有纸质记录的窝点资料，都被这老货记在了脑子里？”

“啊？记在脑子里要怎么办？”初九疑惑，以她话本的经验，这时候应该严刑拷打？刑讯逼问？

“逼问犯人，这个我在行！”老鬼袖子一撸，直接给自己分配任务。

这方面，肃延没有经验，只能听从大家意见行事。

老鬼是个行动派，不过几个时辰的功夫，愣是将一个小宅院改造成了上下五千年酷刑集中营。

胡铙被弄醒的时候，自己正坐在老虎凳上，眼前是一块烧的通红的烙铁。

“……”

“黛公子，小心脚下，底下湿气重，台阶滑。”虬国国师一副狗腿子的模样在侧前方引路。

刚开始黛幽幽说她培养出了肃延这么个驾驭万鬼的人物，还打造了一个鬼侍，他是半点不信。毕竟黛幽幽看起来没有半点驱灵驭鬼的本事。

然后，就被打脸了。

情景回到那天——

黛幽幽坐在小板凳上，忽悠着几个人说，自己虽然看起来不顶事，但却是石头里面裹金子，想发光的时候就发光，想低调的时候就低调。

众人自是不信，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吹牛谁不会啊。

“这位国师，你手上的串珠，里面封印着厉鬼吧？”黛幽幽睨了矮子国师的腕上的串珠一眼，状似漫不经心地说道。

细看之下，可以发现矮子国师手上的串珠和之前穆大人手中的极其相似，不过要更精致几分。

矮子国师下意识地遮挡手腕上的串珠，眼神闪了闪，又把串珠亮出来，抱着几分试探地开口：“是又如何，但凡我虬国人，谁不知道我身边有这么个宝贝。”但知道里面封印着厉鬼的却是少数。

黛幽幽走上前，近距离地看着串珠上泛着的鬼气，有强有弱，但无一例外，都是萦绕着邪气。伸手指了一个封印着初阶厉鬼的珠子，“就这个绿色的吧，把里面的初阶厉鬼给放出来。”

黛幽幽语态动作都很是散漫，似乎自己说的话做的事，就像吃饭喝水一般简单平常，但其实她后背已经渗出了一丝丝冷汗。

我的个乖乖，除了一个初阶，其他都是被炮制过的没有魂识的中高阶厉鬼，就之前遇到那些残次品，都很是血腥暴力，这种正宗的还得了？

但是她不能怂啊，能不能忽悠过去就看这一把了。

想她之前生气，也是可以把初阶长舌鬼叠成“被子”的人，不能慌。

矮小国师警惕地打量着黛幽幽，能一眼看出他串珠中唯一的一只初阶厉鬼，这起码也是个内行，就是不知道这内行水有多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