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黄狗把老鬼赶走后，得意洋洋地蹲在黛幽幽面前卖乖。

黛幽幽摸了摸它脑袋，“真乖，去吃骨头吧。”

说着，黛幽幽将地上的红绳圈子拉开一个缺口，放它进去。

户外焚香上供，如果没有指名道姓，那确实是招呼路过的“客人”的，但是红线圈起，那就是招待指定的客人了。

黛幽幽见一时半会不会有其他“客人”来打扰了，便从怀里掏出准备好的牛眼泪，轻轻涂在老汉的眼皮上。

看着凭空出现在眼前的狗子，老汉震惊又不可置信的死命揉眼睛。碗里的骨头还是完好无缺的，这哪里来的狗又叼了一块一模一样的？

“这是……咱家的看门狗，不，看门鬼？”

“对啊。”黛幽幽撸着狗头，笑的灿烂，“是不是很乖。”

“……”跟平常时见的也没有区别啊，那些人为什么说恶鬼吓人。

*

清风观对于门下的贫困弟子有很大的补助力度。

在学期间，弟子包吃包住，如果有需要，也可以向清风观借款，甚至可以将借款拿来补贴家里，只要出师之后还款便可，有点类似于现代的助学贷款业务，但是要人性化得多。

“老爹，我每个月会送点银子回来，你可别老借给别人啊。”黛幽幽收拾好东西，出发报名的路上再次叮嘱自己的老好人便宜爹。

经过昨晚一事之后，老汉对‘鬼’有了新的认识，其实和活着的人/五没有什么区别嘛，也没那么可怕，也就放心让自己女儿出去学艺了。跟着自己虽然不会饿死，但是都没点油水，看把咱姑娘瘦的。

爱怜地摸了一下女儿的脑袋，“别想着我，你老爹有手有脚的，饿不着自己。”

老汉左右瞧了瞧，这会天快大亮了，一会就会有人出来干活，“老爹不能陪你了，一会你自己去报名，走到村口等着，老李每天都要去镇上卖菜，让他捎你一程。”

说着，掏出一个小布袋，里面装着一些小碎银子和铜板，“老李人抠门好财，你给点钱，他肯定愿意带你，入选了记得给俺一个信儿啊。”

清风观只招收男弟子，所以这会黛幽幽是一身的男童打扮。村子不大，彼此都认识，如果老汉送他去报名，指不定有哪个多嘴的，就会闹出去。

挥别老汉，黛幽幽独自前往镇上的报名点。虽然黛幽幽的身板只有五岁，但是农村的娃早当家，这镇上也去过几次，倒也不会犯怵。

报名点设在主街道的一个大型的酒楼内，清风观很是财大气粗地地包下了整整一个酒楼。一层是报名处，二三四楼是测试处。

黛幽幽到的时候，等候的队伍绕着酒楼都围了两个圈还多了。找到队尾站好，她探头打量着参选的人。

队伍分两列，一列排着队的是奴仆打扮的下人，旁边是一排排的马车，坐着真正来报名的世家小公子；另一个队伍是普通的男娃，由自家的人领着。

“娘，为什么那些小公子哥也来报名啊？”黛幽幽前面是一对穿着还算不错的母子，此刻男娃探着脑袋，小声地问着。

黛幽幽好奇地竖起耳朵，虽然知道这个世界捉鬼天师地位高，千金难求，但是黛家村信息闭塞，她了解的并不多。按理说贵族之家，也不至于让自己的宝贝儿子和这些鬼怪接触才是，毕竟阴气重，也是高危行业，一个不小心就给厉鬼下菜了。

安心地继承家业，它不香么。

“那些不是正儿八经的公子哥。”男娃的母亲解释道，“有些是旁支的孩子，庶子，或者是家里的下人。”

现在这个时代，恶鬼太多，也有不少的商家走贩舍得花钱请一些邪门的道士，弄一些阴招打击对手，所以但凡大家世家，多少都会请一些有道行的人回去供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但是有真本事的人太少，愿意做金丝雀的人更少，这些人有钱都并不一定能请到好的，也就生出了别的心思。

比如将家里不得用的庶子啊，旁支的孩子啊，甚至领养一个孤儿，给他一点甜头，认在自家门下，再送往清风观等地方学艺，学成回来的归属感和粘性可比请回来的要好的多。

这对母子显然是家境比较殷实的，男孩也做过启蒙，听着她母亲的解释，也有些半懂，没再追问。

初夏的天儿，倒也不算太热，约莫小半个时辰的功夫，就快轮到黛幽幽了。整理好衣服，正打算抬步入内，她就被人撞了一下。

“长没长眼睛啊，居然站在小爷面前挡道！”撞人的也是个小屁孩，看着身量约莫也就六七岁的模样，比黛幽幽稍微年长一点，身上穿着藏青色的雪缎衣裳，估计是哪个世家的小公子。

此刻他脑袋微扬，一脸盛气凌人的样子，看人都不带正眼的。

“你眼睛瞎呗，人家早就站在那里了，你还撞过去，这要是个柱子，你还指望它会挪位置让你？”一个脆生生的童声从身后传来，说话的人走到黛幽幽身侧，“小哥哥别怕，我帮你。”

眼前这个和自己身高差不多的小豆丁，一袭雪白的织锦刺绣长衫，迷你的白玉冠束发，圆嘟嘟的小胖脸白嫩可爱，右眼角下方有颗小小的泪痣！

婴儿肥版的小肃延！

黛幽幽捂着脖子间发烫的魂晶，兴奋地小脸通红，自己送上门了啊。

“关你什么事儿，你个灾星！”李英泽啐了一口，学着大人的模样双手交叉在胸前，“你可离我远点儿，别又自个儿摔了还赖在我身上。”

他娘说了，苏岩这货就是天生的灾星，出生的时候旱了几个月的天突然黑云压城，暴雨下了整整一天一夜，电闪雷鸣的，把苏府上百年的老树都给劈死了。

雷火烧着老树，在倾盆大雨的浇灌下，硬是诡异地燃着大火，半点没熄灭。

上次苏岩只是从他身边路过，平地儿就把自己摔了，还赖在他身上，害他被自家老爹抽了一顿，几天下不了床。

要不是苏家生意比自己生意好的多，他早就把他打趴下了，哪还受这窝囊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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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题外话】：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