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老寡妇，你才一脚进棺材呢！”老头拉着黛幽幽胳膊拉到自己身后，“先到先得懂不懂，赶紧滚滚滚，回你房间去。”

“你个老鳏夫，给你脸了！”女子脱下一只绣花鞋，脚底板对着老头就开打，把他打得抱头鼠窜。

“你个老寡妇，不带这样的！鞋底板打人多忌讳啊……”

“打得就是你这个口部遮拦的老不死！叫你呱呱乱叫！”

“……”

黛幽幽一脸闲适地看着这两人追打，信步走到刚才被她过肩摔的小鬼面前：“对不住呀，刚刚习惯性地反击了。”

小鬼一脸警惕地看着她，余光还不忘瞄着自己的主子，万一情况不对才好赶紧跑路。

没想到自己一招就让小鬼望而生畏了，黛幽幽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其实刚才她撒谎了——那个过肩摔，是她故意的，不过是想给老头一个反击，也算是一个下马威吧。

真当她年纪小就好欺负啊。

“那个，要不要吃糖？”黛幽幽掏出早上老汉给她的小零食。老汉穷，这还是前段时间他去吃席带回来的，怕黛幽幽多吃长虫牙，所以都是隔几天给她一颗。

现在黛幽幽要离家学艺了，老汉恨不得把所有的糖都塞给他。

“有老爹的糖，我家幽幽就不会苦了……”害，好端端地伤感什么。

“快吃啊。”小鬼迟疑地不敢动手，黛幽幽直接把糖衣剥开，递到她面前。

古代的糖没有现代奶糖果糖那么浓郁的香味，只是纯天然的甜腻的味道，但是对于穷苦的孩子来说，是很难得的美味，何况一个死了许久的小鬼。

甜丝丝的味道窜进鼻子里，小鬼鼻子抖动了一下，哎呀，好馋，但是又怕被打。

看出了小鬼的心思，黛幽幽直接把糖塞它嘴里，但是下一瞬——啪嗒，糖掉到了地上。

黛幽幽：……

小鬼：呜呜呜，我的糖。虽然吃不到，我闻闻也好啊。

尴尬地把糖捡起，黛幽幽不好意思地挠头，“抱歉啊，忘记不是厉鬼不能碰触东西了。”

“我们看戏吧，看戏。”

但是打戏刚好落下的帷幕。

“呼，男人就是犯贱，不打不听话。”

老头被打的满脸淤青，眼睛还青黑了好大一块，估计身上也是没块好肉了，但是女子似乎觉得还不够，生生地又补了一脚。

“神清气爽！”

整理了一下因为暴力动手而凌乱的衣裳，女子重新捡起职业假笑，蹲下和黛幽幽视线相平，语气温柔得渗人：“这位小公子，可愿拜我为师？”

“拜我为师，好处多多，上到天文，下到地理，中间阴阳二事，都能通晓哦~”

“小子！你别被她忽悠了！”老头捂着眼，一瘸一拐地走来，“拜我师门才是正道，捉鬼伏妖，寻龙点穴，还有自己的鬼手下，那才叫威风！”

“你放屁！”女子直起身子，一脚踢到老头膝盖上，“威风还不是我被打！”

“呸，就是孬！”

“你！”老头抱着膝盖跳脚，“唯女子难养也，诚不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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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你养了么？！”女子又啐了一口，“你倒想养个婆娘，你看谁嫁你？”

“……”

看着打戏落幕，又开始骂战的两人，黛幽幽又愉快地掏出两块糖。一块塞自己嘴里，一块给旁边的小鬼闻味道，顺便还不忘记挖消息：

“他们是谁啊，死对头咯，打成这样。”

“都是清风观的长老，死对头几十年了。”小鬼凑在糖块旁边，甜味果然让人幸福，鬼都眯起了眼。

小鬼和小孩也差不多，很容易忘仇，也容易哄，这会对黛幽幽的戒心都降低了几分，叭叭地说着自己知道的事情。

“我跟在爷爷身边三年啦，三年里他们就没有停止过战争。”

老头是清风观的二长老，主管驭仙阁。所谓‘仙’，其实是阴魂的雅称。驭仙阁之人，擅长驭鬼，养鬼，驱鬼，伏尸（僵尸），以及一些常见的道士业务，如寻龙点穴，看相等。

女子则是清风观的三长老，主管占星苑，门下弟子擅长占卜和推演，不仅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一个人的前程后运，前世今生，吉凶祸福，以及国家的兴亡衰败，都可以通过小小的工具占卜推演出来，不可谓不神奇。

“既然是同门，有什么大仇啊，闹成这样。”黛幽幽看着又落了下风的老头，不忍直视般地捂脸。

真是没眼看，打又打不过，骂又骂不过，真是丢尽男人的脸面噻。

“不知道呢，我来的时候他们就是这么打了。”小鬼从糖块上抬起头。

黛幽幽随手掏出小布巾，将糖块包好，打算待会拿出去处理掉。

这种被小鬼闻过的食物，带着他们的阴气，不能再给人食用，不然容易闹肚子，也不能随便丢。

收拾好之后，黛幽幽从桌子上下来，朝骂的没完没了的两人吼了一声：“两位长老，请问我过关了么？”

“方便告诉我结果你们再骂么？还有……”黛幽幽指向门外，“后面的人都在等着了。”

这两人闹腾了许久，这会两个房间都罢工，上来了好些孩子，粗看之下也得有个七八人，把门口围的满满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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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咳一声，女子整理好衣服和面部表情，迈着优雅的步子回了隔壁的房间。门外等候的小孩也呼啦啦地少了一大半。

“考核的进来吧。”老头揉着自己的老腰，嘴里还是骂骂咧咧的。

房间够大，进来好些小孩也不觉得拥挤。老头安排好他们之后，递给黛幽幽号码牌，上面标着一个明晃晃的“驭”字。

“小子，号码牌拿好，去一楼找秦霜，今后你就是我驭仙阁的人了。”

老头哼了一声，得意又奸诈地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人在我这里考核，还想和我抢人？知道什么叫先下手为强么？(*^▽^*)

结果号码牌的黛幽幽没有异议，相比占卜推演，其实她更喜欢捉鬼御鬼，这个技能比较实在，也比较好赚钱。

转身出门，刚到拐角，手里的号码牌就被一个细手给夺了过去。

“小孩，来我占星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