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婚礼前夕

当晚晚饭过后，端木霜便将她与赫连灏成亲的事宜在大家面前公布了；当时在场的所有都被端木霜这突然的决定给震撼得说不话来；而独自坐于角落上的东方辰半句话都没有说，只是烈酒一杯接着一杯地往嘴边送。

他们三人之间那纠结的感情，在座的每一个人都看得那么清楚；一年前在那场一触即发的战争之中，东方辰与赫连灏的夺妻之战，那么的轰动，当时的端木霜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东方辰；而在一年之后的如今，在经历过那么多变化之后，三人之间再次面临这样的局面之时，这一次端木霜却选择了赫连灏；

大家虽然惊讶，虽然疑『惑』，却也都很君子地选择了尊重端木霜的选择；于是他们两人的婚礼在端木霜的强烈要求之下，定在三日之后举行，而那天正好也是今年的最后一天——除夕。

接下来的这三天，两个当事人倒是安静得大门不迈二门不出；反倒是东方辰，为了他们这场仓促的婚礼，在襄阳王府中忙出忙进的；

大家看在眼底，什么也说不出来；明明那么相爱的两个人，如今却弄成这样的田地，一个执意嫁于他人，而另一个则暗自心伤却不敢去挽留什么，他们这些局外人又能说什么呢。

于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一场简单的婚礼就在张灯结彩的襄阳王府之中，吹锣打鼓地拉开了序幕。

一身殷红嫁衣娇艳的端木霜在襄阳王府的丫鬟陪同下，独自在襄阳王的别院等待着赫连灏的迎亲队伍；

看着房间内红绸高挂，一个个醒目的双喜红字，端木霜浅浅地笑了。

记得一年前，这样的画面，也曾在丞相府之中出现过；当时的她，心情是那么的激动，因为她要嫁的人是她一生唯一爱着的男人，所以她紧张得坐立难安；而如今的她，心情依旧是那么激动，因为这一次她要嫁的人是一个倾注一切爱着她的男人，所以她同样紧张得坐立难安，只是在这一次的坐立难安之中少了当初那份让她脸红心跳的悸动。

想着想着，心口突然一紧，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猛地袭来！全身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离！

端木霜连忙伸手扶住床缘，然后缓缓让自己靠着床榻坐下，才轻轻地将蒙住胸口的手摊开，沿着那条墨『色』的血丝缓缓将袖子拉起；随着衣袖渐渐的卷起，端木霜的脸『色』愈发苍白！

——当初只是在手腕处的墨『色』血丝，现在竟然已经延伸到手肘上了！

端木霜慌『乱』地擦掉脸上不知什么时候落下的泪珠，从怀中掏出一条雪白的手绢，然后紧紧绑在自己手肘处，不顾心口传来的剧痛，跌跌撞撞地奔到窗前，仰望着窗外那轮弯弯的新月，双脚无力地跪倒在地——

老天爷，求你，再给霜儿一点时间就好，哪怕只是一天，让霜儿完成这场婚礼，让霜儿为那个至真至诚的男子尽一点点的心意……

“皇上，这是新娘子的闺房，您不能进去呀！”门外突然传来的一阵『骚』动，让跪倒在地的端木霜一听到“皇上”两个字，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慌『乱』地伸手擦去脸上的泪珠……

门，也在这个时候被推开了——身穿深蓝『色』锦衣的东方辰从门外走了进来！

端木霜煞白着一张娇颜，一言不发地凝视着那个依旧风度翩翩却略显憔悴的男子；是他，真的是他！只是如今他来了，她又能怎样！

难道要她给了赫连灏希望之后，再度丢下赫连灏，奔回他的怀抱之中吗？她做不到……

“不知道皇上驾到，霜儿……”

话，还没说完，东方辰便不顾旁人地一把将屈身行礼的端木霜拉入怀中；“霜儿，难道我们真的要就这么结束吗？真的能就这样结束了吗？”

那么无奈的声音，那么低姿态的言语，仿佛是在哽咽，仿佛是在乞求。

这几日以来，他一直在为他们的婚礼奔波劳累，他以为这样他就可以时时刻刻地提醒自己他已经失去拥有霜儿的资格，他更以为这样一次次地让那些红绸在自己心上恨恨地划下一刀又一刀，心就会痛到麻木，麻木到让自己不再去想……

可，当这一日真正来临，他却终究还是无法控制地出现在她面前；原来他始终不甘心就这样失去她……

站在大门处的丫鬟看到这样的情况，无言地将门关上，退开了。

而被东方辰紧紧抱着的端木霜，没有挣扎，却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窝在东方辰温暖的胸膛上，贪婪地呼吸着带有东方辰气息的空气，感受着那熟悉的心跳声。

一下子就好，再让她放纵一下子就好……

片刻又片刻，端木霜终于还是抬起手，推开了东方辰，别过头淡淡地说道：“皇上，迎亲队伍马上就要到了；还请皇上不要让霜儿为难。”

突然被推开的东方辰惊愕地凝视着端木霜，随后听到端木霜的话之后，眼底的惊愕逐渐被黯然取代；“自从那天，我在门外听到你说，赫连灏是那个值得让你同生共死的人之后，我就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一切能再去争取你了，这几日我一直让自己为你们的婚礼忙碌，我以为这样，便可以麻木自己；可，当我看到赫连灏一身喜服出现在我面前，我以为我可以看淡，我以为我可以笑着祝福他，可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东方辰平静地将一直没有勇气说出口话一次过说了出来，可，端木霜依旧没有回过头，依旧淡漠地背对着东方辰；

“原来，我的不甘，我的乞求，始终无法挽回你的心。”

东方辰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轻轻放在桌上，始终还是离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端木霜才缓缓转过身，那张苍白的容颜上竟然布满了泪痕，身子也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要撑着桌子才勉强地站得稳；蒙在胸口处的手，颤抖地将桌上的信封拿起，当那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映入眼帘——休书。

就是撑着桌子，端木霜还是无力地跌倒在地上，泪水更是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一滴滴地打在手中的信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