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元心知欧阳常来提及此事，乃是为了点明人情，毕竟圣人高卧妙境，无时无刻不追寻成帝和长生契机，哪有功夫去点播一个王侯如何成圣。

他端正谢过欧阳常来和天华商会前辈才缓缓问道：“五雷玄珠可是大越王朝炼制的风云雾雨冰五珠？”

“正是。”

“久闻风雷玄珠在阑琼郡，用来调理海浪避免洪灾，确是一件至宝，却不知道此人有什么大用，非要点明这五件珠子来换。”

“老夫亦不知，别看这五枚珠子只是王级宝器，可炼制不易，大越留它有大用，别说玄光宝镜下等圣兵，就是上等圣兵都难换来。

想来那人也是心知肚明，所以我提出请商会长辈指点他成圣契机后，他很干脆地拿了元玉就走。”

萧元缓缓点头。

风雷玄珠勾起他一段过往记忆，明明只是去年之事，却恍惚如多年以前。

云宁楼欢饮罢，众人各自散去。

天华商会宁州分楼，欧阳常来看着一众弟子对辟邪三丹进行分拣包装，眼中闪过莫名神色。

“徐老，你有什么看法？”

白日的炼药师老头徐鹤庆沉眉凝目，语气萧肃。

“就这数百万丹药而言，差别太过细微，任意挑选两枚都似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欧阳常来挑眉。

“你的意思是？”

徐鹤庆轻抚长须道：“以元辰出丹药的速度和产量，还有近乎一致的丹品，就算是背后有一整个圣地的弟子都难以达到，我想这些丹药可能不是人炼的。”

欧阳常来长吐一口气。

“今日递送玄光镜时，我总感觉一股淡淡的威压，怕是超过圣兵层次，当我把玄光宝镜递给萧元时，器灵甚至哀求我不要如此。”

“超过圣兵层次么？”

徐鹤庆道：“难道宣极圣人修为已达准帝层次，并将炼丹之器提升到准帝器，若是如此倒也说得通，炼道宗帝兵母器就能一炉炼出百万件天兵。”

欧阳常来摇头。

“宣极圣人的正阳印不过上等圣兵层级，他拿着此法宝降妖除魔可比炼丹救治更快，岂会舍近求远，不炼法器反炼丹炉？

我明日再去试探一下，看看萧元是否只能大量炼制辟邪三丹，若是宣极圣人传承丹药以外，还能达到如此程度，就应当是他另有机缘……

到那时，天华要重新考虑和元辰的合作。”

徐鹤庆深以为然。

回到元辰行宫的萧元立即酒醒，掏出玄光宝镜喝道：“在我怀里可是委屈你了，作祟到现在！”

官高一级压死人，宝器也是如此。

天阶以上的宝物都自成空间，道则圆满，没法像天阶以下，黄阶储物都能放天兵，只要空间够大。

宝器都不能盛放于下阶储物空间中，王兵不能入尊器，圣兵不能入王器，要么贴身存放，要么炼入丹田。

萧元复制的尊器都放在他炼化的王器丹心鼎空间中，包括在承空坊市捡漏的一些残缺王兵，而圣兵都已修复完卖出，根本没占地方。

后来萧元炼化步寻尺有了空间，却也没必要再搞出很多圣兵，基本上跟天子剑阵般，随用随时复制就是。

没想到将玄光镜藏入步寻尺空间时，玄光镜拼命反抗，通身灼热，似要遁走，萧元不得已发动一丝步寻尺的威力镇压，最后勉强藏在怀里。

但它仍旧捣乱到现在。

“器灵出来！”

外人不在，萧元尽情发挥步寻尺准帝之威，玄光镜震颤不已，青白两光乱窜。

“少侠饶命，小老儿服了。”

萧元闷哼道：“冥顽不灵，王侯修士当得你的主人，莫非以为我不配！”

步寻尺声威大震，玄光镜连忙跳起来，浮出一道光团。

“主人饶命，小老儿胆小，害怕准帝前辈要吞噬小老儿，才不敢入内，绝没有违逆主人的意思。”

萧元不屑道：“听说要你配合发挥宝镜之威，还要给你进献宝光？”

玄光镜灵慌忙道：“都是欧阳小子胡说八道，只要有元玉就行，主人发话，我指哪打哪，绝无二话。”

“我不缺圣兵，望你做事有点眼色，否则打碎灵念只在旦夕之间。”

萧元喝道：“放开禁制接受祭炼，给我炼！”

圣兵和圣兵的差别，比圣兵和人还大，更遑论步寻尺乃是圣极器准帝兵，玄光镜不过下等圣兵，实在无力抵抗，只能任由萧元炼化。

粗粗炼制一番，保证玄光镜不再是自由之物，萧元就准备暂时放下，继续炼制王级辟邪三丹。

翌日萧元尚在冥想之时，欧阳常来就上门。

“莫非昨日饮宴不够尽兴，前辈今日还要再来一场？”

萧元捏着拳头淡笑道。

欧阳常来大笑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便是修行者时日长久，亦不可做日日欢歌，我来是为正事。”

他转过话头道：“昨日被辟邪三丹震撼心神，竟忘了去元辰楼一行，回去后听弟子说贵楼新上很多奇丹妙药，深感遗憾，特意前来代表天华商会采购一批。”

萧元默默咀嚼着欧阳常来话里话外的意思，笑道：“不知前辈看上哪些丹药？”

“白松丹、玄命丹、驻颜丹、浮云丹都很不错。”

“前辈见谅，这些丹药不是外海特产就是古代奇丹，原材料尚且不足，遑论成丹？我摆出来也是为了给元辰做做招牌，招徕顾客，实在没有多的给天华商会。”

“我不要多，每样千枚就是。”

萧元一口茶水喷出。

“前辈，白松丹的主材是白松鱼，此鱼只有外海承空岛有，一年都不定能钓上千条；驻颜丹主材灵果现在更是难寻，不知总数能否超过一千，萧某有心无力。”

欧阳常来目光炯炯地盯着萧元，想了想道：“东海避水丹能让人避水，增加水道修行，市场必定不会差，这个总有一千枚吧。”

萧元认真道：“真没有。”

“那还真是遗憾。”

欧阳常来飘然而去，萧元却留在原地沉思。

这是在试探我么？

天华商会意欲何为。

这番搅扰让萧元心神不定，连炼制的王级辟邪丹的热情都消却。

炼成又如何，还不是要卖给天华商会。

那不炼？

开玩笑，两千多亿元玉的赚头呢。

唉。

萧元仰天长叹，看在元玉的份上继续奋战，十日后仍旧毫无进展，却听闻客来。

“是谁来找我？”

小柔道：“一位姓叶的姐姐，说是来自南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