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金不是问题，现在差的是块地。”

顾清河沉默两秒，还是选择解释了两句。

他当然知道艾草不是一个长久的赚钱门路。

这点他很清楚，他也没有指望着能够靠艾草一夜暴富。

他只是需要这一笔金，才能让他实施之后的计划。

别的顾清河也没有多说，毕竟没有启动资金这一点，也确实是事实。

顾东升听着他还是一口咬定自己非要开厂子，他几次张了张嘴，话至嘴边又咽了回去。

想劝，又不知道该怎么劝。

到最后，也只余下一声长叹。

“清河啊，听叔一句劝。”

“这厂子啊还真是不是你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能开起来的。”

“我很清醒自己在做什么，叔。”

或者说，他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顾东升所说的话，是那样简单的道理，顾清河又怎么可能会不懂。

只是他到底能不能把厂子开起来，这点，他心里头明白着呢。

他没有再试图同顾东升辩解。

眼下就算是他真的想要开厂子，也确实是没有这个本事。

恐怕一切还要等到他真正赚到启动资金之后，顾东升才会相信。

而这些，要怪，也只能怪以前他二溜子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

谁让他以前，整天只知道吃喝玩乐，根本就不知道顾家。

放着老婆孩子不管，只知道带着他的狐朋狗友四处鬼混。

别说是顾家村对他退避三舍了，就连临近的几个村对他的名字也是如雷贯耳。

…

“清河哥，我刚发现了一个新玩意，你跟我爸讲完了没？”

“有没有空一起来看看？”

突兀的声音响起，打断了爷俩一直僵持不下的气氛。

顾东升瞪了来人一眼，“不是说好让你回屋待着吗，好端端地，出来干什么！”

顾庆年笑嘻嘻的推了推眼镜，“爸，你跟清河哥聊完了没？”

顾东升：“怎么，又搞出新玩意来了？”

“害，爸这都多久了，我要还没搞出点新玩意来，我还能干啥啊。”

顾庆年说着，又吆喝了一声顾清河。

“清河哥，你快来！”

“东升叔，我过去看看。”顾清河道。

顾东升摆了摆手，“去吧去吧。”

“唉，年轻人，就是爱折腾。”

瞧着两人肩并肩朝屋里走去，顾东升念叨了一声，也跟着拄着拐杖起身跟了过去。

一进来，顾清河面上神色为之一变。

狭小的屋子，密密麻麻的摆放了许多东西。

有木雕的物件，也有被线子缠绕的东西看不出原样的摆件。

一样又一样，顾清河寻之看去，脸上神情微变。

再看向顾庆年的目光中，夹杂着几分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异样。

“清河哥，你看这个。”顾庆年就像是迫不及待展示自己成果一般。

手搭肩，带着顾清河来到桌子前。

“睁大眼睛看好了清河哥。”

顾庆年很是兴奋，又一次

桌上放置了一个看不懂的玩意。

大大小小的齿轮相互卡住，由一根线子占据了主导地位。

再细细看去，依稀间能够看出是个风扇的轮廓。

风扇？

顾清河愣神了一瞬，少年

瞬，少年跟着启动了简易版小风扇。

转动的瞬间，耳边回响起少年的欢呼声，“转了转了！真的转起来了！”

顾清河：“？！？！”他人都傻了。

手持版小风扇？

82年的时候，就已经有这玩意了？

虽然是手动的，但如果再改进改进，搞成自动版……

“怎么样，清河哥，牛不牛！”

少年郎笑的开怀，黑框眼镜下，遮不住的是他成功后惊喜且兴奋地眸光。

他看向顾清河，一副老实乖巧等着夸奖的模样。

“牛。”

顾清河笑了，他毫不吝啬冲少年比了个赞。

“庆年，有想过把自己搞出来的小玩意，批量生产，最后推向市场吗？”

“你搞出来的这些小玩意都很棒，想不想让它们被大家所使用？”

这话一出，顾庆年面上笑意跟着一点点落下。

想不想？

想！

怎么可能会不想！

他想的人都要疯了。

甚至连晚上做梦的时候，都会梦见别人在用着夸赞着他搞出来的小玩意。

“清河哥。”

“它很棒吧。”

少年低垂着头，话中没有了一开始的兴奋，反倒多了几分落寞。

顾清河看向桌面上扇叶还在转动的小玩意。

点头应和，“很棒。”

顾庆年露出苦涩的笑意。

他止住了转动不停的风扇，手指轻轻拨动着扇叶，说出的话，更是颓废。

“是很棒，我也想让大家都用上它，想让大家夸赞我，只是……”

“这个想法，无异于痴心妄想。”

也很清楚，靠他自己，根本不可能实现他的想法。

顾清河眸光微闪，他的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异常冲动的想法。

为什么——他不能帮助顾庆年实现在他自己眼中，堪称痴心妄想的愿望。

两人都不知道，门外，顾东升将他们之间的聊天听了个一清二楚。

…

刚从屋里出来，顾东升突然拉住顾清河，问。

“臭小子，你说的厂子，是什么厂？”

顾清河唇角微扬，“既然要搞，我肯定要往大了搞。”

“东升叔，你说，风扇厂怎么样？”

“？！！”这小子认真的？

顾东升联想到方才听到的话，他瞳孔骤然一缩，惊了。

这次，顾清河没有过多解释。

“叔，这个合作，希望你能认真考虑。”

说完这话，他没有再多停留，转身离开。

顾庆年刚出来，就看到顾清河消失的背影，他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奇怪问道，“诶爸，你跟清河哥聊什么呢？”

“好端端地，我刚怎么提到你们说什么合作？”

顾东升白了他一眼，“小孩子家家的，操心那么多干什么！管好你自己！”

这话一出，顾庆年就开始嚎丧。

“哎呦！我的亲爹嘞！我二十出头了，我还小孩子！”

“妈，妈！你快来评评理啊——”

顾庆年开始摇人，一边喊一边还不忘往屋里走去。

顾东升见此，脸色微变，他拄着拐杖，赶紧追上去。

“臭小子！你又想在你妈面前胡说八道些什么！快给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