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

“今天辛苦刘警官了，还麻烦你特意送我们回来。”

顾清河扶着柳晓晴下了车，向刘警官道谢。

车上，刘警官摆了摆手，不以为然。

“应该的，都是应该的。”

“为人民服务。”他的手指了指自己的警号，笑道。

“今天的事兄弟你放心，有我在，顾卓凡那小子绝对不可能从局子里出来。”

顾清河笑笑，顺着他的话也应了两句。

实际上，心里头对顾卓凡的事摸得门清。

他会不会从局子里出来，什么时候出来，这些顾清河都猜得到。

只是这会儿刘警官既然都这么说了，他自然也是跟着配合应和。

两人客套了两句后，各自离开。

天色已晚，乌云遮住了唯一的月光，眼前一片漆黑，看不清前路。

柳晓晴下意识抓紧了他的手，“清河，顾卓凡他……”

她想要追问，想起什么，注意到周围的环境，话至嘴边又咽了回去。

顾清河显然明白她的意思，“回去再说。”

“好。”

临近家门，顾清河注意到门口的身影，有些惊愕。

“王叔？”他试探性喊了一声。

身影动了动，黑暗中顾清河听到他的回应。

“是清河回来了？”

离得近了，王强看清顾清河夫妻俩的身影。

他撑起了身子，没有多言，只是拿着烟枪回了家。

“早点休息吧。”

望着王强佝偻着背离去的背影，顾清河抿了抿唇，停了两秒又收回目光。

“王叔这是怎么了？”柳晓晴询问道。

“可能只是碰巧过来看看。”顾清河寻了个理由解释道。

柳晓晴点点头，算是默认了他的话。

“别多想，累了一天，可算是回家了。”

“等会洗洗就好好休息吧。”

“好。”

推开院门，长久的黑暗中陡然出现一抹光亮，顾清河略显不适的眯起双眼，手下意识抬起，遮住了柳晓晴的眼睛。

“怎么了清河……”

停了瞬息，才放开手。

没等柳晓晴追问，屋子里传来阵阵吵闹声。

“麻麻呜呜呜幺幺要麻麻…”

幺幺的小身影出现在视线内，后面是跟着气喘吁吁的顾东升。

老人拄着拐杖，扶着腰喘着粗气，“慢点！幺幺慢点！别摔着了哎呦！”

“顾庆年！顾庆年！快点跟上去看着点！”

“来了！哎呦来了爸哎哎哎我来了！”

屋里头又是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等了两秒也没能等到少年的出现。

刚进院子的柳晓晴见此神色大变，慌忙迎了上去，将小家伙抱在怀中，眼底是满满地心疼。

“幺幺不怕，不怕，妈妈在呢。”

被拥入熟悉的怀抱，幺幺慌乱的心可算是得到了些许安慰。

“呜呜呜幺幺还以为…”小家伙哭的很了，顶着红肿的眼睛，打了个嗝继续哭。

“还以为粑粑麻麻不要幺幺了呜呜呜……”

顾清河大手揉了揉幺幺的小脑袋，也跟着哄。

“爸爸妈妈有点事情出门去了，不是故意不带

意不带幺幺呢。”

警局那种地方，他哪舍得带着小家伙一起去。

“爸，爸！我来了！幺幺呢！”顾庆年的声音响起，惹得几人纷纷投以目光。

瞧着他的模样后，饶是顾清河也跟着微扬了唇角。

“庆年，你这是……”

顾清河指了指他，委婉开口道。

顾庆年低头瞅了瞅自己的装扮，少年挠头不好意思的笑笑。

“害，我这不是想着逗幺幺开心吗。”

说着，顾庆年扯下身上披着不成样的花布，连带着头上顶着五颜六色的碎布也跟着扯掉。

手里头拿着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也都跟着统统丢掉。

好好的少年硬生生打扮成搞笑模样，就为了逗自家孩子开心。

顾清河心底说没有波动是假，他抿了抿唇，走上前拍了拍顾庆年的肩膀。

“辛苦你了庆年。”

顾庆年一听这话，不乐意了，“诶！清河哥，你这话说的。”

“哪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幺幺这么可爱，我就是愿意逗她，清河哥你可别多想。”

“我打扮成那个样子，全都是因为喜欢幺幺，可没有别的原因，你别多想，千万别多想啊清河哥！”

生怕顾清河又要说什么道谢的话，顾庆年拿起东西就往外跑，耳边只余下一声少年的话语。

“我妈喊我回家吃饭呢，我就先回去了清河哥！”

顾庆年的离开，使得院子里又冷下来了不少，顾清河让柳晓晴带着幺幺先回屋，他则是留下同顾东升又道了谢。

先前他们夫妻俩去警局走的急，怕幺幺醒来见不到他们会害怕。

就拜托顾东升帮他们照看着。

“东升叔，这次谢谢你和庆年。”

顾清河少见的态度认真，他站到长辈面前，弯腰向他鞠了一躬。

他这番作态，反倒让顾东升有些不适应。

他拄着拐杖敲了敲地，“谢什么谢！都邻里邻居的，谁家能没点事。”

“不就是帮忙看个孩子吗，又不是什么大事，有什么好谢的。”

“那庆年说的对，幺幺那么可爱，我们爷俩就爱哄着她。”

顾东升念叨了两句，又摆摆手，“行了行了，用不着谢，说到底顾卓凡那事还是我不对。”

“一开始竟然还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他叹息一声，神情夹杂着些许疲惫，“清河啊，要是真算起来，还是我对不起你们家啊。”

顾清河笑笑接过他的话，“东升叔，你是村长，有这个想法是应该的。”

他说了一半，神色一正又道，“但他伤害的是我媳妇，这点我绝不可能让步。”

“顾卓凡的事，我知道村长你也不好动他，毕竟他爸是咱们村大队长。”

顾东升张了张嘴，没有接话，只余下了一声叹息。

“何止啊，我记得顾大卫表哥，跟县里头还有什么关系……”

顾清河眸光微闪，半开玩笑道了句，“既然咱们也动不了他，那就交给警察来。”

“以前的时候，我记得东升叔你对我说的最多的不就是要相信党相信法律吗。”

“连我一个二溜子都能被东升叔你口中一条又一条的法律吓破胆，更何况是他犯了罪的顾卓凡。”

这话不假，以前的顾清河每每跟顾东升大吵一架后，都会被他列出一条条的法律条文吓的老实上几天。

顾东升还想再说些什么，想了想，话至嘴边又咽了回去。

“哎，你别怪叔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