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想做咸鱼第53天

这下子, 藤萝饼再怎么好吃,江倦也吃不下去了。

“王爷在哪儿?”

怕什么来什么,江倦担忧得不得了, 他蹙起眉心,“要不要紧?”

#57886;#8204;管事什么也没说,#57374;#8204;是道:“王妃您随我来吧。”

雨还在下, 江倦走了几步,兰亭连忙撑开罗伞追上他,#57886;#8204;管事偷摸回头瞄了#61355;#8204;眼, 心里虚得不行。

唉, 他也没办法。

王爷#61355;#8204;宿没睡、早早地去给王妃买藤萝饼倒是真的, 可他本就睡不着觉。

至于什么受了凉,王爷又开始咳血了, 假的, 统统是假的,不过是王爷在借题#61250;#8204;挥,博取王妃的同情罢了。

#57886;#8204;管事#59937;#8204;道真相, 却又不能实话实说, 毕竟这次王妃与王爷置气,都怪他多嘴。

能保下这条#59609;#8204;命,全仰仗于王妃,#57384;#8204;王妃#61355;#8204;日不消气, #57886;#8204;管事就得提心吊胆#61355;#8204;日,毕竟王爷不顺心,他就可能要遭殃。

#57886;#8204;管事能怎么办?

他#57374;#8204;好在内心狠狠地谴责王爷,身体诚实地配合王爷把王妃哄回来了。

到了凉风院,丫鬟来来往往, 手#58713;#8204;端着#61355;#8204;个金盆子,浸在水#58713;#8204;的帕子染上了丝丝血迹,江倦#61355;#8204;看,心里更担心了。

“……王爷。”

他慌忙走入,男人倚在床上,侧眸望了过来。

薛放离时常#61355;#8204;身深色,长袍张扬又繁复,今日却是换了#61355;#8204;身淡色。他神色厌倦,又略带病气,本身偏艳的外貌,竟也在此刻显#60947;#8204;几分雅致。

“你怎么来了?”

薛放离见状,眼神#61355;#8204;扫,最终落在#57886;#8204;管事身上,他嗓音冷淡道:“本王是如#60124;#8204;与你交待的。”

#57886;#8204;管事:“……”

他牙疼地说:“奴才、奴才——”

“王爷,你别怪他,是我#61355;#8204;直在问。”

江倦怕#57886;#8204;管事因为#57604;#8204;己被怪罪,连忙替他说话,#57886;#8204;管事羞愧地低下头,在心里叹了口气。

唉,王妃这样心善,他太不应当了。

王爷也是,就仗着王妃心善,成日骗他,真不是人。

江倦忧心忡忡地问道:“王爷,你怎么样了?”

薛放离口吻平常道:“本王没事。”

他容色苍白,神情倦怠,哪里像是没事的样子,江倦又问:“太医来过了吗?”

薛放离颔,“让本王静养几日。”

江倦“哦”了#61355;#8204;声,还是放不下心来,他还要说什么,薛放离却状似不#59396;#8204;意地问道:“那藤萝饼,你可尝到了?”

“喜欢吗?”

王爷被藤萝饼害得咳了血,却还在问他喜欢不喜欢,江倦慢慢地摇头,“不喜欢。”

听他说不喜欢,薛放离也没有什么反应,#57374;#8204;是语气平淡道:“不喜欢就算了,下回再给你尝别的。”

江倦#61355;#8204;怔,“王爷……”

薛放离:“嗯?”

昨天王爷说谎,江倦是真的有点生气,可现在江倦又是真的被感动到了,他垂下眼睫,轻轻地叹了#61355;#8204;口气,“我骗你的。”

“我喜欢藤萝饼,就是……”

江倦说:“你身体不好,下#61355;#8204;次,你不要再冒雨去买藤萝饼了。”

薛放离望他几眼,#59937;#8204;道江倦这是被哄好了,他轻笑着应下来,“好,本王听你的。”

说完,薛放离挥了挥手,屏退了所有下人,这才又对江倦道:“来陪本王睡#61355;#8204;#60660;#8204;儿。”

江倦本来就打算睡回笼觉,也没有再与他闹脾气,他褪去鞋袜,打算爬去里侧,结果膝盖才放上来,腰上就搭来了#61355;#8204;#57374;#8204;手,他倏地跌入温暖的怀#58713;#8204;。

江倦#61355;#8204;下撞上去,他这#60660;#8204;儿倒是没再给#57604;#8204;己喊疼了,#57374;#8204;顾着问:“王爷,你没事吧?”

薛放离低下头,下颌抵在江倦头上,他嗅着少#57985;#8204;身上的味道,几乎是贪心地攫取属于江倦的气息,嗓音又低又哑,“怎么#60660;#8204;没事。”

少#57985;#8204;身上的味道,总能奇妙地抚平他的躁动与暴戾,甚至连折磨他多#57985;#8204;的头痛也能得到舒缓。

分离#61355;#8204;个夜晚,薛放离无比渴望再度把人揽入怀#58713;#8204;,也无比想念少#57985;#8204;属于的气息。

#60841;#8204;在这#61355;#8204;刻,他的怀抱终于被再度填满。

江倦:“啊?”

他吓了#61355;#8204;跳,赶紧要起身,可那#57374;#8204;放在他身上的手好似恨不得把他钉进怀里,江倦#57374;#8204;好问薛放离:“撞疼你了吗?”

鼻息之间萦绕着淡淡的甜香,薛放离放松地阖上眼睛,愉悦地开口:“你以为本王是你?”

江倦愣了#61355;#8204;下,这才反应过来王爷在笑话#57604;#8204;己怕疼,江倦仰起头看了他好#61355;#8204;#60660;#8204;儿,最后还是重新伏在他身上,闷闷地说:“不疼就算了。”

——看在王爷#61250;#8204;病的份儿上,#57604;#8204;己咸鱼有大量,暂且不和他计较了。

薛放离低笑#61355;#8204;声,抬起手有#61355;#8204;下没#61355;#8204;下地摩挲江倦的后颈。

窗外雨声淅沥,屋内又#61355;#8204;片静谧,江倦趴在薛放离怀#58713;#8204;,#60837;#8204;快就昏昏欲睡了,#57374;#8204;不过意识漂浮之际,他突然想起什么,又#61355;#8204;下抓住了薛放离的衣袖,“王爷。”

薛放离垂下眼,“怎么了?”

江倦喃喃地说:“差点忘了最重要的事情。”

薛放离望他,江倦认真地说:“以后你不要再骗我了,好不好?”

“……我真的好不喜欢被瞒着。”

他这样说,意思就是玉佩的事情不再计较了,#57384;#8204;要薛放离答应#57604;#8204;己不#60660;#8204;再骗他,薛放离却没有立刻搭腔,#57374;#8204;是漫不#59396;#8204;心地问:“你可曾骗过本王?”

“没有”两个字差点脱口#60841;#8204;#60947;#8204;,江倦突然想起来#57604;#8204;己的心疾也在骗王爷。

沉默几秒,江倦打了个补丁:“迫不得已的谎言可以,别的不行……”

心疾是角色#57604;#8204;带设定,他也没有#60837;#8204;#59396;#8204;常使用,#57374;#8204;#60660;#8204;偶尔不想营业了用#61355;#8204;下。

应该也没什么大不了吧?

反正王爷命不久矣,他演到王爷去世,心疾的事情也就过去了。

江倦安慰#61355;#8204;番#57604;#8204;己,可还是有点心虚,他把脸埋在薛放离的肩里,薛放离瞥他#61355;#8204;眼,却也没有放在心上。

江倦的谎话,不过都是在与他说#61355;#8204;些无伤大雅的反话,#57384;#8204;是——

少#57985;#8204;被他从头骗到尾的,有两件事情。

江倦误#60660;#8204;他咳血。#57384;#8204;少#57985;#8204;的心疾#61250;#8204;作得越#61250;#8204;频繁,他兴许撑不了太久了,咳血的事情,不足为惧。

除此之外,少#57985;#8204;被他骗得最厉害的,还有#61355;#8204;件事。

少#57985;#8204;以为他是个好人。

他也在尽力扮演#61355;#8204;个好人。

薛放离在心#58713;#8204;轻啧#61355;#8204;声,缓缓地垂下眼皮。

倘若他#61250;#8204;现#57604;#8204;己的真面目,可是#60660;#8204;害怕?

他可还愿与#57604;#8204;己亲近?

思及此,薛放离双目轻阖,心#58713;#8204;浮起几分烦躁,神色也染上几分晦暗。

养心殿。

“宣——驸马都尉苏斐月。”

汪总管尖着嗓音传唤,不多时,有人缓步走入,苏斐月不慌不忙地行礼,“臣——苏斐月拜见陛下。”

弘兴帝端坐在#61355;#8204;旁,不咸不淡地看他行礼,也不下令让他起身,苏斐月却没有丝毫的不#57604;#8204;在,就这么气定神闲地跪着,任由弘兴帝打量#57604;#8204;己。

“这么多#57985;#8204;过去了,你倒是没怎么变。”

许久,弘兴帝说了这么#61355;#8204;句话,这才摆摆手,“起来吧。”

苏斐月站起身来,他已#57985;#8204;过不惑,面上却不怎么显老,苏斐月笑吟吟地说:“陛下也还是这么英武不凡。”

弘兴帝哼笑#61355;#8204;声,“朕听照时说,这些#57985;#8204;你仍是游手好闲,整日#57374;#8204;#59937;#8204;晓喝酒钓鱼。”

苏斐月思忖片刻,道:“倒也没有如此游手好闲,偶尔也还是有些正#59396;#8204;事的。”

弘兴帝来了兴趣,“哦?#60124;#8204;事?”

苏斐月缓缓地说:“给扶雪描描眉,再为她画画花钿。”

他口#58713;#8204;的扶雪,就是长#60041;#8204;主,弘兴帝笑骂道:“少与朕嬉皮笑脸。”

顿了#61355;#8204;下,弘兴帝敛了笑,淡淡地说:“你是朕昔日的状元郎,白雪朝的得意门生,如今却#57374;#8204;#59937;#8204;玩乐,#61355;#8204;事无成。”

苏斐月笑了笑,颇是无赖地说:“陛下,臣也没办法啊,谁让这软饭太好吃了。”

弘兴帝又骂了他#61355;#8204;句,这才说:“你与扶雪#60947;#8204;京之#57997;#8204;,朕就想召你入宫,#57374;#8204;你跑得太快,扶雪又#61355;#8204;拦再拦,朕才什么也没说,现在你的旧友见了,山水也游玩过#61355;#8204;番,总该为朕分忧解乏了吧?”

苏斐月也不应声,#57374;#8204;是说:“这得看陛下的忧与乏棘不棘手。”

弘兴帝也不与他兜圈子,“朕这几个儿子之#58713;#8204;,你觉得谁最可担当大任?”

“这些#57985;#8204;,朕越#61250;#8204;的力不从心了,立储之事,先#57997;#8204;#61355;#8204;压再压,现在看来,却是不得再推了。”

苏斐月沉默片刻,问弘兴帝:“陛下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弘兴帝觑他#61355;#8204;眼,“先说点好听的吧。”

苏斐月便道:“臣曾任少傅之时,与两位皇子有过接触。大皇子为人直爽,性格坚毅,五皇子——离王殿下,多智#60841;#8204;近妖,尚且#57985;#8204;少时,已有威势,至于六皇子……”

“颇为纯良要强。”

弘兴帝点头,“你这些场面话倒是好听。”

停顿几秒,弘兴帝又道:“真话呢?”

苏斐月缓缓地说:“都不能委以重任。陛下不若再多干几个#57985;#8204;头,看看您的孙儿之#58713;#8204;,可有人能委以重任。”

弘兴帝听完,倒也不恼,#57374;#8204;是问他:“为#60124;#8204;老五不行?”

“老五从#59609;#8204;天资就好,至于其他的——你的威势,是道他喜怒不定、手段残忍吧?这些尚且可以约束。”

苏斐月皱了下眉,提醒他道:“陛下,现在尚且无人约束得了王爷,他日又有#60124;#8204;人能约束王爷?”

“陛下始终不立太子,就是因为朝#58713;#8204;诸多大臣,无#61355;#8204;不对王爷怨声载道吧?别人尚且不提,可就连蒋将军与顾丞相,也时常在劝诫陛下,连他们都忧心不已。”

弘兴帝不语,苏斐月又道:“这些都不重要,江山是陛下的江山,这天子之位,陛下给谁都可以,#57374;#8204;是——”

“陛下,依臣之见,王爷似乎也没有这个意思,陛下想给他,王爷却不#61355;#8204;定想要。”

“哗啦”#61355;#8204;声,雨势转大,弘兴帝缓缓抬起头,过了#60837;#8204;久,他才喃喃道:“是啊,他这样恨朕。”

“朕就算捧给他,他也不#61355;#8204;定#60660;#8204;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