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清昼越说越怪异。

许修打断了他的奇思妙想：“没有那么严重。摄像头的电量，只够用四个小时。天上的卫星不能覆盖全场，每隔两个小时扫过一次。”

“你的算术很强啊！像我们这样彪悍的人物，出去之后会不会被清算？”

许修态度轻慢，语气敷衍，“我也想过这个问题。但我有数据单元，不怕清算，你们怕吗？”

“我有强大的武器，不担心这个。江川同学，你怎么办？”

江川微微一怔，这个问题很现实啊！但也着实难以回答。退出考场之后，肯定是回到学校，然后再各回各家。从自己家赶到园长家里，那可是一段不短的路程。

“不知道，如果顺利，大家都会去园长家里。如果不顺利，那我就想不到了。”

杜清昼宽慰道：“不着急，时间还长。即便王朝要对我们不利，但指令是所有人都有的，孰强孰弱还不一定呢。我们被困在这里，外面的人肯定也不会过的太舒服。许修，你有什么计划？”

许修轻叹一口气，这种时候，与其讨论对未来的计划，还不如探讨一下过去的往事。园长所图甚大，但说到底还是能拿到台面上讲一讲的，而他的“所图甚大”，一旦摊开了说，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我有什么计划就不必多说了，倒是你们啊！园长看起来这么年轻，高中毕业了吗？江川同学看起来也很年轻，和园长相比，如何？”

避而不答，那就是已经有答案了。若是心中毫无想法，大可直说。既如此，杜清昼不再追问，他很自然地和别人提起他的年龄，这本就是朋友之间可以说起的话题。

“去年12月10日，是我的第17个生日。江川同学，你呢？”

“1983年6月26日，我出生在绵语市。比杜清昼同学年长几个月。高中三年级，来这里参加考核，碰碰运气。”

许修追问了一个问题：“园长大人应该也没毕业吧？”

“这个问题不急着回答。朋友之间初次见面，大概会聊些什么？你们都是很有见地的人，我想听听你们的答案。”

许修率先回答：“什么都不说。”

江川在记忆宫殿里搜寻了片刻，因此稍微慢了一拍，她的答案同样也比较人性化：“等对方说。”

“好吧，我的答案和你们差不多。我也高中三年级，还没毕业，来这里碰碰运气。冒昧地问一句，你们家里有钱吗？”

另外两人再次默契地保持了沉默。

“好吧，是我多问了。放心，我没有打算让你们出钱。我家比较大，多住几个人还是没问题的。按照计划，就算所有的王级都到我家，地方也够用。”

随即，又是一阵沉默。

这样的交谈太煎熬了。

许修终于熬不下去了：“停，我还有一点钱。我家的房子也很大。”他的本意是转移话题，但对话却没有按照他预料中的方向发展。

杜清昼急于打探他的实底：“你有多少钱？房子有多大？”

江川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把通明剑都拿出来了。

“且慢，且慢，有话好好说。游戏驱动器还不稳定，冷却时间有点长。快，快，把剑拿走，拿远一点。”

杜清昼拿出一支飞镖抵住剑刃，让通明剑离许修更近一分，颇有些趁火打劫的意思。

“行了，行了，我说，我说，你把剑拿走，还有，你的飞镖，离我太近了。”

许修如此着急，是因为情形确实危险。游戏驱动器不是一伸手召唤出来就能用，而是必须开机才生效。

虽然大家召唤工具都只在一瞬之间，但是开机比较费时间。就在那短短的几秒钟里，足够江川挥剑数十次，剑剑致命。

可当那两人把武器拿远之后，尽管情况危急，他却卖了个关子，“你们有没有听说过曲团公司？”

两人异口同声地答道：“没有。”

“不应该啊，难道是广告打的还不太多？那我说一个公司的产品吧：年昔解语。”

年昔解语，仅从字面意思上看，根本无从知晓这是什么产品。

但两人对这个词并不陌生，很快就想到“年昔解语”是一种药。

任何人在任何一个药店都能买到年昔解语，它的成分表是一片空白。

年昔解语在外观上看，是一颗纯黑的胶囊，把胶囊打开，里面是白色粉末。

说明书上写着，这种白色粉末只有一个作用，而且，它没有任何不良反应。

杜清昼率先发问：“年昔解语是曲团公司的产品？难道……曲团公司是一家制药公司？”

“制药只是公司的副业。公司的主业是，丧葬。不过这个丧葬不同于你们理解的丧葬，不是选取墓园、修建陵墓那么简单。曲团公司主导的丧葬行业是一种能在某种程度上沟通死者的服务业。”

杜清昼稍作思量，制药和丧葬？

这两个行业，关联性可大可小，毕竟若是治不好，那人就死了。

考虑到年昔解语的作用，关联性应该很微弱才对。

一家公司兼具这两个行业，这已经是件很惊悚的事，但是，这种极其特殊的服务业，才是更让人震骇的。

他再也掩饰不住心中的好奇，“沟通死者？”

当对方这么问的时候，许修就知道园长中招了。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生命停止的那一刻，并不预示着真正的死亡。”

许修语气沉稳，像无边无际的海浪层层叠叠，在不知不觉中把离海岸最近的那一层浪花轻轻推到海岸上。

杜清昼想到了一个词：故弄玄虚。这样的说辞，绝对是故弄玄虚。生命停止，对生命体本身而言，死亡的命令已经下达，在此时死亡这个概念则显得不那么重要。所谓的沟通死者，大概只是一种精密的诈术。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莫非公司能沟通亡灵？如果真有这样的手段……”

后面半句他没说，如果真有这样的手段，那么U盘里一定有记载。

别墅主人给他留的那个U盘内存1T，但这1T还有极大的延伸。延伸部分里收录了各个文明的不同传说，并把传说中的位置与现实中的地点相叠加，附上图片，予以讲解，标明它们在时间中的位置。

那些传说里涉及到的各种妖异秘术，也都有相当详细的记载。

他曾仔细浏览这部分内容，沟通死者的秘术并不是没有，这些秘术现今由哪些势力掌握，也有说明。

曲团公司，这个名字，他未曾听说过。

许修说：“这样的手段确实是存在的。无论你相不相信，反正公司确实有这样的能力。”

确实有？那不应该。除非……想到这里，杜清昼问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曲团公司有曾用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