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盖全世界的勇敢者游戏？这件事情得让许修查一查，尤其是那个带有免伤能力的人，以及，制造黑色阴影的人。

他不动声色道：“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一个游戏猎场能有多大？离覆盖全世界还早的很。这事都过去两个多月了。想必也没造成什么巨大损失。不然我早就该在新闻上看到获胜者的采访了。”

“不，不是。你没看到获胜者的采访，但这些天失败者家属的采访常常有啊！每场游戏都要死好几百人。还是小心为妙。”

“十万场游戏，才比得上一次考核。好了。不说那么多了。现在毕竟是上课时间，我回去的太晚，同学们说不定会以为……算了，不重要。1月4日你在课前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夏言仔细回忆了约有一两分钟，言不由衷地说道：“每一天都有物种灭绝消失，都有技术换代升级……”

杜清昼打断了他，“对，差不多是这句话。这些消息你是从哪里听来的、从哪里看到的？”

“这个问题可真是问倒我了。在历史上，有些失传的古书，也曾经被人默写出来。”

“哦，那倒也是。虽然忘记了是在何时何地看到的，也忘记了是在哪本书、哪张纸上看到的，但这个世界不曾遗忘。我们做过的每一件事、去往的每一场梦，都有迹可循。就先和你说这么多吧。我就不回教室了。我还有事，先走了，来和你请个假。”

“慢走，不送。”

回到家里，杜清昼打开一段录音。另外两人听着听着，表情越来越怪异，尤其是到最后半句，“来和你请个假”，两个人的脸色似悲似喜，很难形容。

录音结束，杜清昼开始提问：“第一个问题，管理局是什么？”

江川很干脆地答道：“不知道。”然后拿出通明剑，指向许修。

许修顿时有种不妙的预感，不得不屈服于江川的威势之下。

“管理局嘛，历史管理局。一个不怎么样的小组织。如果公司和管理局开战，至少能五五开。”

说着说着，许修面露得意之色，毕竟他是公司的一位“小主管”，公司的权势越大，他也就跟着水涨船高了。

杜清昼喝止了两人的言行，“不是让你说这些，还有，江川同学，把剑收起来。这个问题他怎么回答都行。我只是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紧接着，杜清昼播放了第二段录音。

望眼欲穿昼夜难眠……恭敬不如从命……这是杜清昼和夏言在考核结束后的初次对话。

然而这一次录音放完，他并不急于提问，而是先拉一拉家常，修补一下自己在他们心中并不高大的高大形象：“不要介意。我其实很不喜欢录音，就比如说我现在就没有录音。我这个人记性不好，很多事要是不记下来，转眼就忘了。”

这当然是自谦之词。杜清昼的记忆力虽然比不过江川，比不过许修，也没有强悍到过目不忘的程度，但也不至于转眼就忘。

许修摆摆手道：“应该的，应该的，这样重要的对话，细细听来，受益匪浅。”

江川也附和道：“能给珍贵的信息做记录，这可比强大的记忆力好多了。”

“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们了。上一个问题已经有答案了。我们来听第二题：历史管理局尽力让人的生活状态保持原状。你们觉得这项工作怎么样？”

许修无情否决：“管理的很差。”

江川说了些比较辩证的话：“要看是哪一部分原状。如果是以前的安稳，应该保持，不然总是打打杀杀，大家都过的提心吊胆。”

“很好，你们的大脑都不错。由你们支撑管理局，我很放心。哦不，说错了，由你们支撑乐园，我很放心。”

杜清昼一时口快说错了一个词，但另外两人觉得这是某种暗示。

他很快就发现另外两人曲解了他的原意，连忙补充道：“我对管理局没有任何谋划，至少现在没有。你们不要多想。我在意的是历史研究院，这是考核之后的事了。”

他取出一支飞镖，在桌上的书本上画了两道浅浅的印痕：“有件事需要你们帮忙。我曾经参与死亡游戏，认识了两个罪魁祸首，你们挑时间去查查这两个人。许修，你门路多，你有没有听说过死亡游戏？”

许修早就知道园长有其他的工具，但如此近距离地仔细观看，还是让他有些动容，“这是……您的指令工具？”

“同学，不必使用敬称。这或许是指令工具，或许不是。你们知道就行。我称它为黑暗狩猎。黑暗狩猎可以记录目标，那两个人的位置，我一直都看得到。过会儿我带你们去见一见，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许修沿着游戏的事往后讲：“死亡游戏，我曾有所耳闻，这是一种极其惨烈的血腥谋杀。参加游戏的有几百人，但活下来的还不到十人，这十人里面包括游戏的发起者。”

“是。我参加的那场游戏，两个发起者都在，都活到了最后。除此之外，还有四个幸存者。这场游戏，失去生命不是主要目的，主要目的是把人变成疯子，上百个人互相残杀，能活下来的就是幸存者。但要我说，活下来了，可能还不如死了。世界上多出一个疯子，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要丢掉性命。”

许修问道：“你是如何破局的？”

“我的目的不是杀伤生命，而是减少疯子。罪孽深重的人，改邪归正之后，不一定会有好下场，但是，他们至少能为那些无辜的人减轻一丝危害。如果坏人太多，那么好人活着就会有很大压力。”

说到这里，杜清昼停顿了一下，他的这种行为方式，大概就是他建立乐园的本意。

他正襟危坐，继续严肃地说：“尤其是这种性质的游戏，胜利者得到游戏场地，随时都会成为下一场游戏的发起者，如果不加以制止，就会像土壤沙化一样，逐渐蚕食原有的绿地，恐怕人间就没有活人了。”

一阵短暂的沉思之后。

江川给这段话做了一个骇人听闻的总结：“在绿地上建造乐园，而没有加入乐园的人，就只能生活在沙漠里。”

杜清昼给出一个定论：“按照我的构想，乐园是用来抵抗沙化的，因为乐园不会被沙化。而当所有绿地都变为沙漠之时，介于沙漠和绿地之间的乐园，将会成为，崭新的，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