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海兔被他耍的转圈圈，完全按照他的意思提出问题并回答问题。

希波利迦特别直率，详细回答了杜清昼的疑问：“因为你深入碧海。从你来的位置算起，300km以内，我当你是旅行者，不予处理。300km以外，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赶快问第四个问题。”

“希波利迦同学，我开始觉得你是一个友好的室友了。第四个问题，碧海里有人类吗？”

希必迦回答了这个问题，并立刻反问：“没有人类。你是怎么进来的？”

这是一道送分题。

“我所在的星球上出现了巨大光柱。我进入光柱，来到这里。请，下一个问题。”

希波利迦听到光柱二字，又一道送分题脱口而出：“什么样的光柱？”

他这番热心的举动，引得希必迦对他侧目而视。这个伙伴么莫不是实心的，怎么能这么问问题呢？别人递个枕头过来，你就真的瞌睡了？

“其中一根光柱是紫色的。高七万米。又到我来问了，你们真是太客气了。第五个问题，你们有什么与人类不同的能力吗？比方说，你们这个种族的来源、专属于你们这一种族的能力。你们可以回答的详细一些，可以算成两个问题。”

希波利迦正要回答这个问题，希必迦先行提问了：“答案很长，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在听答案的时候可以想想怎么回答。我的问题是：你对我族是怎么看待的？希波利迦，你回答他的问题，说长一点。如果你问他问题，千万不要问光柱的宽度。”

杜清昼说话说一半，只说了天柱的长度，他有意给希波利迦“送枕头”。枕头没送出去，但他也不气馁，因为，在这场对话中，他已经占据绝对的上风与主动权。

希波利迦无所谓地摆摆手，他有他的打算，无论是简单的问题，还是复杂的问题，问出来了就必有所指。

“希必迦，这一点不用你说。我和他赐予这个世界三倍的光，但这远远不是我们的能力极限。在上古时代，我们的种族数目庞大，天上的太阳也远远不止三个。

“它们称我们为‘光’。我们用光传达能量，传达草木的呼吸，甚至传达茁壮生长的伟大命令。但这并不是我族的本行。创造太阳，仅仅是因为，我们要用光对抗敌人。

“我们称它们为‘暗’。万物的影子是其最爱的食物，它们能从影子里见到他人拼命掩藏的秘密。天上有无数个太阳，地上有无数层影子，‘暗’在无限无量的食物中迷失。

“后来，‘暗’不在了。强光几乎在一瞬间焚毁万物，我们的大多数同类都在火海中丧生。现在就只剩下我和他了。再想见到无数个太阳，可能性不大。

“我们这一族，名为‘加’，‘增加’才是我们的力量。天上的太阳从一个加到两个，再加到更多，如果是以前，要做到这件事，只需要一个同类。

“但在那场大火之后，我族的能力几乎损失殆尽。我们增加的相同事物，不能同时存在。我和他，各自只可以安置一个太阳，如果太阳熄灭，我们可以补充。

“我的故事讲完了，我来问问题了。如果你有这种能力，你可敢增加全世界？”

这个故事太遥远，太空洞，并不很吸引人，这一点无可置疑。但杜清昼却对此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因为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字，“暗”。江川同学的右眼，名为，暗。

杜清昼正愁如何多搞点消息，这希波利迦就给他送了个枕头，“如果我有这种能力，我会再增加一个问题。你不妨仔细说说‘增加’的力量有多大玄妙之处。”

希波利迦答道：“粮食、财富、力气、岁数、知识、寿命……一切一切，只要是你能想到的快速‘增加’的无生命之物，我们都能办到。但可惜的是，身怀‘增加’能力的我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族覆灭，而不能增加一分一毫。”

“希波利迦，你的问题我已经回答了。希必迦室友，你问我如何看待你们的种族？我说一个词吧，慷慨。你们对他人十分慷慨，但这个世界对你们却很吝啬。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往往不如人所想的那般如愿以偿。

“未经打拼而得来的粮食与财富，未经成长而得来的力气和知识，以及无端增加的岁数，从幼年瞬间变为成年，永不见减少的寿命，一千年、一万年，于人本身而言，并无益处。倘若随意加减，命运便失去本质。

“所以啊，你们的种族真是特别不被看好。轻而易举就拥有了创造恒星的能力，这可是多少生命想都不敢想的事。因为对‘暗’充满恐惧，用太阳铺满整片天空，可随着‘暗’的消失，光就太强了，终会灼伤自己。

“而且，我可不觉得能创造恒星的生命体会死于烈火。或许在那时候，天上的太阳太多，一个一个减少，实在太慢，只有终结增加者的生命，才能使天空迅速恢复原本的模样。两位室友，你们觉得呢？”

两位室友久久无言。

这人信口开河随意乱讲的，会是历史的真相吗？因为习惯了“容易”，习惯了“慷慨”，习惯了在眼花缭乱的瀚光中生存，习惯了被称为“光”，并把“暗”压得喘不过气来，双方共同消亡，真相是这样的吗？

另外两个“他”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又是一开始的白色海兔。

“杜清昼室友，你说的有道理。冒昧地问一下，你们进来容易，但你们是怎么出去的？”

“希必迦室友，我们边走边说吧。排名是个数字，要是增加了，反倒不美。王朝耗费巨大能量把我们送进来，时间一到也要耗费巨大能量把我们接回去。更具体的细节我也不太清楚。”

“这样啊。你还有什么问题吗？让你的排名更靠前，我们能做到。”

“听起来我同时得了两个好处。那就再问一个问题吧。如果有一个人，哦不，如果有一只……怎么说？如果也有一个像你们一样拥有特殊能力的生物，她把她的右眼称为‘暗’，她说的‘暗’和你们说的‘暗’是一回事吗？”

杜清昼看不到海兔的“表情”，虽然它们的体型放大了许多倍，但这种生物是没有面庞可言的。不过，从它们身上吹来的风好像不一样了。

希波利迦说：“不知道。离开碧海的名额，我们也可以增加。一起走吗？室友。”

“哦？那就有劳多多关照了。从其他人那里轻易得到的慷慨，我就不再施舍给你们了，因为，免费得来的，反而最昂贵。在漫长的苦修之后，我们或许能听到四个字。这四个字是：如你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