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十四章下山
这天听无空大师讲《金刚经》,老僧坐在蒲团上,轻声慢语道:“何以故?是诸众生,若心取相,即为着我人众生寿者。若取法相,即着我人众生寿者。这句话里呢,取,就是执着。若心取相,我们的心若是执着。若取法相,若是执着外在一切法的相。法相就是映现在我们六根前的一切相,就是十八界。
何以故?若取非法相,即着我人众生寿者。这句话呢,非法相,非就是否认,否认法相就是空掉法相,就是空相。若是执着于非法相,执着一个空相,即着我人众生寿者,执着人我。简单说就是,法相不能执着、非法相也不能执着,有不能执着、空也不能执着。”
周易轻轻点头,在心中体悟。嘴里叨咕着“法相、空相,空相法相……”
双手成印停留在胸前,念道:“法相。”
手又在空中比划起来,拈花指使了出来,带出片片残影,一时间如百花盛开,“空相……”双手带着残影在胸前合十,宝相庄严。
“法相、空相,皆有相;有相,不如无相!”周易猛然对着无空大师说道。
无空老和尚一愣,“有相,不如无相,有相,不如无相……,呵呵,呵呵,好一个有相不如无相!”说完这几句,浑身金光大作,直冲天际,怒目金刚像现出,转化三头六臂,手持各种法器,一时间瑞光万条,金钟玉磬之声渺渺茫茫传来!
金光敛去,无空老和尚盘膝而坐,双手结印,闭目微笑,周身香气四溢,竟然直接坐化了!
周易见自己的几句话,竟让无空老和尚顿悟,微微一笑,闭目合十,喃喃的念起经文。
方丈等人被金光惊动,纷纷赶来,见此异相,一愣之下,都面露喜色,口中高声念诵佛号,也都坐下诵起经文来。
无空大师顿悟坐化后,肉身不腐,反而香气四溢,一时间传遍天下。少林寺在后山舍利塔旁另起了座塔,搞了一天的法事后将无空大师的法骸移入。
忙完了这些,周易就来到方丈的净室。
方丈见他来到,起身相迎,然后微笑着说道:“小施主,请坐,静明啊,把八宝酥拿来,请周施主尝尝。”
静明答应一声,端过来糕饼匣子,放到周易面前。
少林八宝酥,是少林和尚的传统食品,它是少林和尚以灵芝、猴头菇、银耳、白果、木耳、嵩菇、香菇、茯苓八种山珍,补药分别制成的八种香酥,总称为少林八宝酥。因为它们各有疗效,交替食用,能起到强筋活络、提神健身、延年益寿的奇效,所以一直被武僧当作强身之宝。今天却被方丈拿出来待客了。
周易看那糕饼做得特别精致,十分招人喜欢,拿起来吃了几块,果然别有风味。又喝了几口清茶后,对方丈说道:“方丈,承蒙各位大师教导,让我受益良多。小子已经叨扰多日,无空大师坐化了,小子也准备下山去,今天特意来向大师辞行。”
方丈点头道:“嗯,不入红尘,如何出得红尘。施主也该下山了。”
周易又和方丈谈了一会儿,告辞出来,到那小院找到赵铁山和老僧,说了自己下山之意,老僧颇为不舍,赵铁山也是要拉他再住一段时间。
周易说道:“赵大哥,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你在这里和大师好好练功,争取早日下山,咱们再见面,你在龙威镖局,好找的很啊,呵呵。”
赵铁山想想也是,他本来就是豪气之人,也就不再挽留,不过叮嘱了周易一定要早日去龙威镖局找他,然后又拿出个小牌子交给周易,说是龙威镖局的镖头令牌,让他带好,说以后到了镖局的分号拿出来,就会有人接待。
周易接过收好,那边静明已经帮他把东西收拾了送过来,周易把包袱背到身上,拿好木剑。赵铁山又拿出一大叠银票和元宝塞给周易,让他路上使用。周易推辞不过,也就收了。
赵铁山送他到山下,周易想了想,掏出几张灵符,递给他说道:“大哥,这几张符你贴身收好,可保你不受邪气侵袭。”
赵铁山特别相信周易,立刻接过放好。
周易让他回去,自己带着火鼠到市镇上先买了匹好马,向东奔杭州行去,现在他骑马带剑,俨然也是一副少侠模样了。
一路上游山玩水,访些名山胜境,捎带着清理了些为害一方的小妖小怪。行了月余,到了杭州城内。
现在的杭州城虽然不比当年,但也是繁华热闹,周易在城里逛了一阵,寻了个酒楼,把马交给小二,上到楼上,寻个单间坐下,小二上茶,周易先打赏了几钱银子,问他有些什么好吃的。
这小二得了赏钱,十分欢喜,兴高采烈的说道:“这位小爷,我们这酒店是杭州城里数得着的老店啊,您听我的,叫龙井虾仁、神仙鸭、东坡肉、蜜汁火方,再来一壶好酒,包您满意。”又压低声音说道:“西湖醋鱼、宋嫂鱼羹和莼菜汤您还是要去西湖宋嫂的画舫上吃,那才正宗。”
周易听从小二的指点,要了这几道名菜,然后把躺在包袱里呼呼大睡的火鼠提了出来。
火鼠从少林寺出来后,顿顿有肉,现在满身的肥肉直颤悠,一身的金毛更是油亮。这家伙闻到香气,早就醒来,窜到桌子上抓块东坡肉就开啃。
据传,苏东坡两次来杭任太守,浚湖筑提,杭州百姓为感谢他‘抬猪挑酒”,他嘱家人按他的烧肉方法将猪、酒烹制成菜并犒劳民工,家人误将酒与肉一起烧制,烧出的肉竟特别香美可口,人们传颂苏东坡勤政爱民,就把为此烹制出来的猪肉称为‘东坡肉‘。
周易也夹一块吃了,果然汁浓味醇,酥而不碎,糯而不腻,十分美味。
这时,忽然听到隔壁有人举箸击碗,高声吟诗,声音清朗:“黄州好猪肉,价贱如粪土;富者不肯吃,贫者不解煮,慢著火,少著水,火候足时它自美。每日起来打一碗,饱得自家君莫管!呵呵,苏东坡,你写的好一首《猪肉诗》啊!呵呵。”
周易听他吟罢,也哑然失笑,这苏大学士果然是个豁达之人啊。
火鼠趁他听人吟诗,又飞快地吃了几块猪肉,周易赶紧和它争抢起来:“你少吃些,越来越肥,哪里还像个老鼠的样子!跟头猪一样!”
火鼠也不答话,只是一个劲的猛吃。周易也不甘示弱,筷子舞动,也是吃得飞快。
吃饱喝足,走出单间,恰好隔壁的也结帐走出,周易抬头打量一下,这人和他年岁差不多大小,胖乎乎的,戴了顶逍遥巾,上面镶了龙眼大的一个明珠,一袭青绸袍服,腰间挂了个玉佩,形色古朴,手中拿了柄折扇,挂了个红珊瑚的扇坠儿,一副公子哥儿打扮,华贵无比。一张胖脸上一对儿小绿豆眼,眨巴的飞快,闪着狡黠的光芒,鼻梁挺拓,双下颌,嘴角带着懒洋洋的微笑。跟英俊是毫不沾边,但笑眯眯的跟弥勒佛一样,很是讨人喜欢。
这人摇摇摆摆的走在前面,后面跟了个两个仆人,一个年龄相仿,衣衫整齐,长相清秀;一个二十岁左右,高大粗壮,豹眼虬须,如同张飞再世,背了个大方箱子走在最后。
周易和那公子哥互相打量了一下,周易笑笑侧身让他们先走,那公子也向他笑笑,拱了拱手,走下楼去。
周易也走下楼来,取了马匹,去雷峰塔、灵隐寺看了一圈,火鼠在包袱里一个劲儿的叨咕要去西湖吃醋鱼。周易被它烦得没办法,也就奔西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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