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狼群

张浅月从执法堂出来后,根本就没着急,执法堂的处罚反正也没限时间,他决定先拖着以后再说。

可第二天,执法堂的弟子就找上门了,限他明早必须上交两千斤木材,否则处罚加倍。

这就让张浅月有些头大了,一时间他上哪去找那么多木材,昆仑派倒是有不少树木,但是大多都是在人家院子里,谁会让他砍伐。

他忽然想到了东昆仑,他记得百柳道人渡劫的地方好像有一片不小的树林,于是他再次来到了那里。

虽然过去的时间不长,但如今已是物是人非,百柳道人当初画的阵法,如今已经消失不见,空地上有一块烧焦的地方,那是当初地火的位置。

走进当初撒尿的那片小树林,张浅月笑了笑,收拾下心情,开始干活。

他的身体经过百柳道人的改造,砍起树来并不费劲,猛的一斧子下去,一棵有手臂粗细的小树就直接被砍断了。

再来一斧子,一棵人粗的大树直接被砍断了一半,补上两斧子,大树应声而断。

张浅月一脸轻松,这么看来两千斤木材他也用不了就能完成。

埋头伐木,不知不觉太阳已经落山,天色也有些暗了下来,张浅月望着被自己砍倒的一片树林,心里盘算着这些一定够了,但他一个人可抗不回去这么多木材。

找一处河边洗了把脸,张浅月就开始往回走,打算明日让杂事房的人来与他一起将木材弄回去。

这里离昆仑派不算近,张浅月走了一个多时辰才走了一半路程。

此时夜色已经降临,看着不远处一块大石头,张浅月爬了上去,将斧子扔在一旁,躺在那打算歇一会再赶路。可能是因为下午体力消耗太过,没一会竟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隐约间,张浅月感觉到有水滴滴在脸上,而且还传来阵阵喘气的声音,和恶臭的味道。

半睁开眼,张浅月顿时吓的一哆嗦,只见一只如牛犊子大小的灰色大狼张开嘴,正准备咬他脖子。

眼见着巨狼就要咬来,张浅月瞬间抓起一旁的斧子,奔着巨狼的脑袋砸了下去。

金属碰撞的声音响彻寂静的夜空,巨狼吃痛,呜呼一声,掉头跑下巨大的岩石,然后凶狠的盯着张浅月。

张浅月吃惊地看了眼斧子,只见斧子上出现一个大缺口,而巨狼的脑袋居然没事。

这狼很不正常,他细看下暗叫果然,只见这只巨狼的额头上居然长着三只眼睛,它是张浅月从未见过的三眼巨狼。

张浅月紧握着手中的斧子盯着巨狼,他不敢跳下岩石,生怕三眼巨狼趁他不备将他扑倒。

三眼巨狼也刚才挨了那一记斧头,也不敢上去,一人一狼就这么僵持着,张浅月心想如今只能拖了,希望等到天亮这条大狼或许会离开。

忽然,这头大狼开始仰天长啸,一声声叫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楚,也不知这叫声以他俩为中心能传多远。

张浅月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狼一般都是群居动物,这头大狼该不会是只狼王吧?

结果,没一会,树林中冒出了一双双绿色的眼睛,一只只饿狼从树林中走了出来,来到这片小空地上。

三眼狼王还在嚎叫,越来越多的饿狼赶了过来,它们都如正常狼大小,但张浅月只觉得头皮发麻,此时的空地已经被狼群占满了,不仅如此,在空地外围的树林中,还有数不清的绿色眼睛在那盯着张浅月。

张浅月挥着斧头大吼一声,本想能不能将这些畜生吓走。却没成想起到了反面效果,原本群狼只是将他围了起来,然后各干各的,有的坐着有的趴着,还有的东张西望,都没有攻击的打算。可他这一吼,群狼都凶狠地盯着他,低着脑袋发出阵阵低吼,好像随时都会冲向岩石。

张浅月干咽了一口吐沫,握着斧子的手有些发抖,他知道今晚他很能就交代在这里了,而且死相将会极惨。

擒贼先擒王?张浅月想过,但那只三眼狼王好像很通人性,当狼群将张浅月包围后,它就躲到了后面,与张浅月相隔极远,看来刚才那一斧子让它记忆犹新,不打算上直接面对张浅月了。

早知刚才就该直接冲下去,单独面对巨狼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可是如今,张浅月看着密密麻麻的狼群,苦笑了下。

三眼狼王忽然一声低吼,群狼肃静,一只瘦小的狼猛的启动,几步就窜上岩石,张浅月早有准备,一斧子劈下去,那条狼连惨叫都没发出,直接滚落下去,一动不动的躺在那,显然死的不能再死了。

又是两只狼跨过同伴的尸体窜了上去,接着是第三只第四只,根本不给张浅月任何喘息的机会。

虽然被群狼包围,张浅月还是很庆幸,幸亏他之前选了这块高大的岩石,不然群狼一拥而上,他可能连反抗的机会都没了。

岩石虽然高却不大,一次只能冲上来几只狼,张浅月左劈右砍,一时间居然利用地形占据了上风。

再看群狼,居然畏惧了,一个个在岩石下面低吼着,就是没一头狼敢打头阵。

三眼巨狼猛地扑向一只退后的狼,一下就将对方脖子咬断,然后发出阵阵低吼,催促着其它狼继续上。

狼群再次动了,这次更加疯狂,前赴后继冲向岩石。

幸亏岩石的东侧是非常陡峭的,连狼王也上不来更别提普通的狼,张浅月背向东面不至于负面受敌,要不然如此疯狂的狼群,就算他的身体接受过百柳的改造也坚持不了多久。

一斧子劈开一只狼,另一只手却被一只狼咬住了,紧接着两三只狼咬在了他的身上。

虽然同时有几只狼挂在身上,但张浅月并未被扑倒,这时再次体现出百柳把他身体改造的强悍程度,他的身体虽被咬的出了不少血,却未能伤及他的骨肉,只见他用斧子劈倒一只凌空的狼,然后被咬住的那只手用力一甩,咬住他手的那只狼直接被甩飞,正好撞在了将要窜上岩石的两只狼,三只狼一起掉了下去。

趁着这个空挡,他又扯了两下,将挂在身体上的两只狼给甩了出去。

战斗还在继续,应该说一直未停止过,岩石下方狼的尸体越堆越多,后续的狼更加疯狂,踩着同伴的尸体窜上岩石。

不知何时,张浅月的斧子已经不见了,他正赤手空拳的与群狼搏斗。

此时的张浅月已如血葫芦般浑身是血,根本分不清是狼的还是他的。一只狼凌空扑向他的面门,张浅月一扭身,两只手抓住狼的上下颚,用力一掰,那狼直接没命,然后他抓住那只狼的尸体左右一挥,将刚窜上来的几只狼扫了下去。

忽然,张浅月发现狼王居然不见了。

背后汗毛炸起,张浅月刚想转身已经来不及了,只见狼王从他认为最安全的东侧窜了上来,直接将张浅月扑倒在地,紧接着又有几只狼从别的方位窜了上岩石,一同撕咬着倒地的张浅月。

原来狼王一面命令群狼攻击张浅月,一面命令几只狼绕到岩石陡峭的东侧,让那几只狼搭起人梯,不应该说是狼梯,然后狼王伺机而动,直接偷袭得手。

三眼狼王如牛犊子般的体型将张浅月牢牢地压在身下,与另外几只狼一同撕咬着张浅月。

张浅月护着脖子,怒吼一声,带着身上的狼王与另几只狼直接滚下岩石的东侧。

一声巨响,张浅月摔在了地上,他并没有事,反倒是刚才答题者的那几只狼被直接砸死了。

等到狼群绕到岩石东侧,张浅月已经挣脱了狼王,靠着岩石站在那大口喘息着。

狼王并未立即扑上来,它在等,等到其它狼都绕到岩石东侧后,才领着群狼一步步逼向张浅月。

此时的张浅月已是精疲力竭,他心里早知道今晚必将死在这群畜生口中了,但他并不想坐以待毙,就算死,他也要拉上这只狼王垫背。

就当张浅月大吼一声,准备冲向狼群时,夜空中忽然传来的几声炸响,紧接着数道雷光落到狼群中。

“畜生竟敢伤我昆仑弟子。”一个生气的女子声音在上空传来。

张浅月听着有些耳熟,急忙抬头望去。

只见赢月悬在半空中,柳眉剔竖怒瞪着狼王。

狼王极通人性,见到赢月竞知这女子及不好惹,呜呼一声像是在求饶,然后撒丫子扭头就跑,其他的狼也跟着一哄而散。

赢月落了下来,见这位昆仑弟子已如血葫芦似的,细看下发现居然是张浅月,惊呼道:“你怎么在这?”

张浅月见狼群散尽,紧绷着的神经松弛下来,他早已精疲力竭,全凭意志力强撑着,如今放松下来竟一头栽向地上,昏死过去。

赢月急忙将张浅月扶住,探了下他的鼻息,这才松了口气,喂了张浅月一颗药丸,然后盘膝打坐,在那等着张浅月醒来。

半柱香后,张浅月慢慢醒来,就见赢月在一旁闭目打坐地守着他。

算上上一次赢月已经救了他两次了,再看赢月身上的血迹,想来应该是照顾他时蹭到的,张浅月顿时更加感动。

此时赢月也觉察到张浅月醒了,她睁开眼道:“你醒啦,别乱动。”

张浅月无力地说道:“多谢师叔祖救命之恩……”

他还想说什么,赢月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惊呼一声“糟了。”,就想起身离开,可再看张浅月如今的状态也不能扔下不管,于是上前扶起张浅月,带着他一起御空离开了。

半空中,张浅月闻着赢月身上悠然的香味,不知为何,他的脸居然红了,心也跳的厉害……

两人在不远处一处水潭上空落了下来,就见水潭中央一处巴掌大的小岛上,长着一朵红花,这红花开的极为鲜艳,正迎着月光散发着淡淡的微光。

赢月微微一笑,说道:“时间刚刚好。”

就在这时,一只白猴忽然出现,只见它身影一闪来到红花旁,然后直接将红花连根拔起。

赢月反应极快,白猴拔起红花的一瞬间,她的一道雷法已经打了过去,可白猴反应更快,它将红花一口吞下的同时高高地跃起,躲过了赢月的雷法,然后闪进水潭旁的树上,朝张浅月与赢月扭了扭屁股,然后消失在密林中。

张浅月顿时无语,这猴子居然嘲笑他们。

赢月也是气不行,却无可奈何。

“师叔祖,那朵花是什么?”张浅月问道。

赢月不甘心的望着白猴消失的地方,头也不回地说道:“映月红。”

原来她之所以能在关键时刻救了张浅月,正是因为她在这里看守映月红,她也早就听到狼群的声音,但觉得是狼群的正常狩猎也没去多管,最后听到张浅月的吼叫声,这才知道是昆仑弟子受到攻击,也顾不得即将成熟的映月红,急忙前去查看。

再加上刚才张浅月昏厥耽误了一些时间,这一来一回就错过了映月红成熟的时机,最后被这只白猴钻了空子。

这只白猴也极不寻常,别看它只是一只普通猴子,但没人知道它活多久,相传它的岁数与白泽老祖相仿,大多时候它都是在东昆仑的山林中活动,偶尔也会闯进昆仑派,对昆仑弟子们做些恶作剧。

问道崖的空地,张浅月坐在阴凉处无聊地打着哈气,他的前面是一张矮桌,上面放着各种水果以及茶水点心。

矮桌的前方,一位三十左右的年轻弟子,头顶着烈日,正眉飞色舞的讲着课。

本来半个月前就该上课了,但遭遇狼群后,张浅月受了伤拖到现在。忽然更改时间,张浅月害怕人家不愿意,没成想这开课的人痛快的就答应了,还让张浅月彻底养好了再来,这一拖就是半个多月。

拿起一个苹果,示意一旁执教堂派来监课的弟子是否吃一个,监课弟子忙客气地摇了摇头,张浅月毫不客气地咬了一口,然后喊停。

“怎么了?是哪里讲的不对吗?”开课弟子小心地问道。

张浅月使劲地嚼了嚼嘴中的苹果,咽下后才不紧不慢地说道:“别总是讲历史,又没有人物传记什么的。”

“传记?”开课弟子愣了下,脸上马上再次浮现出笑容,擦了擦额头的汗珠,“传记有,这就讲。”。

“话说一千三百年前,曾出现一位盖世英才,他以三金丹结婴,元婴境时横推化神境高手,化神大圆满时可战渡过三次天劫的大修士……”。

张浅月顿时来了兴趣,喝了一口茶,开始专心听故事。

一旁的监课弟子无聊地坐着,没一会就睡着了,然后醒来,就这么睡了醒,醒了再睡,当他再次醒来,抬头看了看太阳,再看着已经讲了几个时辰依旧眉飞色舞的开课弟子,和正听着入神的张浅月,不耐烦道:“停,时间早就过了,可以结束了。”

开课弟子显然没尽兴,小声嘟囔了句“刚讲到精彩的地方,怎么这么快就到点了。”

张浅月这才注意到太阳已经快下山了,伸了个懒腰,就看见开课弟子拿着一张表格,递给了监课弟子,然后小心翼翼的在一旁站着。

也不知监课弟子在上面写了什么,开课弟子明显皱了皱眉,不过没敢多说什么。

然后开课弟子又把表格交到了张浅月手中,原来这是一张课程评价表,上面分着甲乙丙三大等级,每个大等级又分上中下三个小等级。

只见在乙中上,被人画了个圈,显然是监课弟子对这堂课的评分,这个评分中规中矩说不上好坏。

张浅月看了眼开课弟子,两人目光相对,开课弟子尴尬地笑了下,双手递上毛笔。

课程是免费的,还白吃了人家那么多东西,张浅月也不好意思打别的份,直接在甲上等上画了个圈。

开课弟子见此立刻漏出了笑容,张浅月这个评分会为他省下不少钱。

昆仑派弟子自行开课,可不是随便开的,首先要向执教堂缴纳一笔考试费用,考核通过后,还要缴纳一笔管理费,这管理费其实就是广告费和监课弟子的费用,执教堂收了你的钱负责为你的课宣传,等开课时会派弟子来监课。那不交行吗?当然是不行的。

整个开课流程下来,是要花不少钱的,不过课程结束后,执教堂会根据课堂评价返还一部分玉币。

“下次你什么时候开课?”张浅月问道。

监课弟子已经离开,开课弟子正在收拾东西,听张浅月的话,停了下来高兴道:“喜欢我的课,你也对历史感兴趣?”

张浅月笑了下,他能不喜欢嘛,免费听课不说,期间茶水点心还管够,至于是否喜欢历史,还真是两说,如果只讲人物传记的话,他当评书听,还是很愿意听的。

开课弟子名叫徐霞,平日里就爱钻研修行界的历史,开课虽然主要是为了完成每季度的任务,但也抱着寻找志同道合之人。

课开了十几年,从开始的像其他人一样正常收费,再到没人听逐渐降价,最后不仅免费不说,还倒搭茶水点心,其中的辛酸谁能明白。

这下好了,终于找到有相同爱好的人了,他一兴奋,直接拿出自己的珍藏递给张浅月,“这本《九州通史》是我自己整理编写的,送给你。”

“这…这不好吧?”张浅月嘴上说着不好,手却很老实的将书接了过来,上课免费不说,居然连教材也白送?

徐霞收拾妥当,两人一同下山,山路上,徐霞问道:“你是不是得罪过执法堂的董化和一个大周皇子叫姬桀的人?”

张浅月略感惊讶,这事他怎么知道?当即也不隐瞒将事情简单地说了一下。

“我说呢,今早他们来找我,劝我不要开课,看他们的意思是想让你完不成每季度的课程数量,想找你麻烦。”

这两个小子正面斗不过他,开始玩阴的了,不过张浅月并不在意,他反而好奇地问徐霞“既然你都知道我得罪了执法堂的人和那位大周皇子,你怎么还敢开课,你就不怕得罪他们吗?”

“怕个鸟,我就是一个打量问道崖的普通三代弟子,他们能把我怎么样?”徐霞的脾气其实也很臭,他看顺眼的人怎么都行,看不顺眼爱谁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