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梦
左浩然道:“我也是正巧找张浅月有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吕方也同样望向张浅月,他也同样好奇,到底是因为什么,让楚家的人居然想冒险在昆仑派内斩草除根。
对吕方与左浩然,张浅月也没什么隐瞒的,当下就把事情整个说了一遍。
左浩然听完后说道:“张浅月这事属于私事,门派不便插手,此人身份特殊,就算动了杀心,但毕竟没有动手,就算将此事禀报门派,咱们昆仑派也不会将此人怎样。”
“这老家伙怎么会来咱们昆仑派?”吕方问道。
张浅月也想知道,他听说是为了给楚峰求剑,但具体是怎么回事却不知道。
“几百年前,楚家的先祖与咱们昆仑派先辈打了个赌,咱们先辈输了,答应他们楚家可以有一次机会上万剑锋求剑。”
张浅月听完心里难免有些嫉妒,楚峰的资质该有多好,才能让楚家将留了几百年不舍得用的机会让给了他,再联想到自己的身体问题,心情更加跌入谷底,不由得问道:“你们说木师叔能将巫马腾请来为我治好身体吗?”
左浩然与吕方相互望了一眼,理解他此时的心情,左浩然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放心吧,木师叔与巫马腾私交很好,他亲自去请,巫马腾定会同意的。”
“希望如此吧。”张浅月将头扭到一旁,看着掉落的竹叶,如今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木子风此行上了。
见气氛有些不对,吕方打岔道:“大师兄,你来找这小子干嘛?”
“是这么回事,我已与杂事房打好招呼,特意为张浅月安排了几个长期张浅月,这样他就不需为每季度的任务量发愁了。”
“真的?”张浅月有些高兴地望着左浩然,他这几天还正为这事发愁呢,他去过任务大厅,那里的任务大多都是需要有一定的修为基础的,以他的条件基本没有适合的任务,这下左浩然帮他解决很多烦恼。
七年,张浅月苦等了七年,木子风一点消息也没有。
从开始的焦急不安到如今的麻木,张浅月现在已经不再整天想着木子风怎么还不回来,自己还得等多久,如今的他过着有规律的生活,只是偶尔还会想起自己的身体问题,还会想起毫无消息的木子风。
这些年多亏了徐霞顶着压力免费开课,再加上左浩然帮找的两个长期任务,勉强让张浅月完成每季度执法堂的考核。
左浩然帮他安排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打理问道峰下负责新人考核的临时住处,正常那里只负责昆仑派每次招收新人时的临时住所,平时也没人住是不需要打理的。
不过在左浩然的帮助下,杂事房专门为张浅月在那设置了一个岗位,也没什么过重的活,就是平时收拾下卫生,遇到年久失修漏雨的木屋再修补下。
由于他住的竹闲山离问道峰比较远,为了方便,前些天张浅月把竹闲山的房子卖给了其他弟子,搬到了自己当初入门考核前住的那间房子。
在杂事房交完木材后,张浅月拿着杂事房开的证明,前往任务大厅去交任务。
这个任务也是左浩然帮忙找的,每月为杂事房砍伐五百斤木材,五百斤看似多,但平均分到每天中,就没有多少了。
每次上交木材,杂事房都会为他开一张证明,等攒够五百斤,他需要上任务大厅将任务消了,并领取酬劳,酬劳不多却有胜于无。
张浅月一进任务大厅,就有人嘲笑道:“这不是樵夫吗?怎么又来交任务。”
见张浅月没有理他,那人反而来气道:“一个只能靠打杂在昆仑派活下的东西,牛气什么。”
如果是以前,张浅月弄不好还真会找那人聊聊,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那么红,但如今已经麻木了。
他不能修行的事,这些年在昆仑派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一开始大家还没怎么样,但日子一久,嘲笑他的人就越来越多,其实嘲笑他的那群人主要是眼红,凭什么张浅月这个废人能捞到两个轻松的长期任务,而他们每季度都要挤出宝贵的修行时间来完成门派规定的任务量。
“他当然牛了,咱们门派唯一的杂工嘛。”他的同伴跟着嘲笑了句,然后两人放肆地笑着,好像生怕张浅月听不清。
这时更多的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也有几个跟着一起嘲笑,不过大部分还是事不关己的样子。
任务管理弟子熟练的清点张浅月上交的一堆证明,核对无误后,拿出五枚玉币码放在桌子上,全程没说话,不过却丝毫不掩饰眼中的蔑视。
张浅月收起那点酬劳,充耳不闻嘲笑声,准备离开任务大厅。
当他路过那件滚动着各种任务信息的法器时,被聚集的人群吸引了。
法器的上方置顶了一条外协任务《协助完成试验》,编号是丙一三四三,介绍是:充当试验品,协助完成进炉炼体试验。
任务大厅里的任务一般分三种,分别是门派任务、私人任务与外协任务。
门派任务是门派官方发布的,一般都是收集材料或外出为门派办事,奖励一般都是功绩值。
私人任务是昆仑弟子私人发布的,内容比较杂,奖励也比较杂,可能是玉币或者功绩值,也可能是奖励物品。
外协任务是由门派分布在九州各地的办事处承接的外来任务,有简单任务也有门派需要召集弟子一起完成的大任务,这些外来任务是门派的主要经济来源之一。
任务介绍很简洁,关键是在奖励上,张浅月看了眼,吃惊的发现居然是八十万玉币与二十万功绩值。
功绩值可以理解为门派自己发行的只能在门派内部使用的货币,它大多都以任务奖励的形式发放给弟子,允许弟子私下交易却不能在门派外使用,其主要用途就是在门派内兑换各种资源,比如藏经阁藏书,符宝库的灵符,丹药堂的丹药等等。
当然为了避免通货膨胀,门派也会时刻监控功绩值流动的总量,发现少了,他们会短时间内以各种任务奖励的形式大量发放功绩值,如果多了,他们会以兑换各种资源的形式开始回收。
“这次的奖励居然比上一次多了一倍,不如咱们下个注,猜猜这次会有多少人去送死。”其中一人说话,发现根本没人与他搭话,正觉得尴尬,忽然看到站在外围的张浅月,笑道:“樵夫,不如你将这个任务接了,弄不好一个撞大运,还能治疗好你的身体。”
这人明显是看眼不怕乱子大,一旁的人急忙好心提醒任务,“别听他的,这个任务每十年都会出现一次,一开始还有人为巨额奖励而冒险试一试,从来就没人能活着回来,如今已是十几年没人敢接了。”
张浅月朝好心提醒他的那人笑了下转身就走,这个任务跟他有什么关系?撞大运治疗好自己的身体?如今的他根本就不相信自己会有这般运气。
提议让张浅月接任务那人见张浅月没理他,觉得好没面子,朝张浅月喊道:“听说你与荆楚的楚峰有仇?楚峰是谁,那是这些年新起的后起之秀,你一个废人居然也配与他结仇。”
正朝外走着的张浅月听到这话后,身体明显一顿,不过还是默默地离开了。
问道峰下,张浅月如今的住处,推开房门,就看到方糖坐在那里,毫无淑女形象的正用一只手揉着光着的脚丫,另一只手拿着茶壶,直接往嘴里倒。
对于这位女汉子,张浅月已经见怪不怪了,他抢过方糖手中的茶壶,为自己倒了杯水,“你怎么有时间来我这?”
“做完任务,顺道来歇歇脚。”方糖说完穿上鞋袜,质问道:“听说你把竹闲山的房子卖给了一位三代弟子?”
张浅月没有回她话,直接躺在木**开始发呆。
“问你话呢,那院子还带一口灵泉,你知不知道等你以后可以修行了,会对你有多大帮助,难道你忘了当初为什么得罪董化叔侄俩了吗?”
张浅月还是没有答话,依旧躺在那里发呆,方糖又叫了几声,这才把走神的张浅月给拉了回来。
张浅月苦涩道:“或许永远也不会用到那口灵泉了。”
“你知道楚峰的近况吗?”张浅月坐了起来,显得很随意地问道。
方糖知道楚峰是谁,也了解两人之间的仇恨,她很疑惑张浅月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个人。
“没什么,就是想了解下。”张浅月表现出很随意的样子。
“听说他的天赋极高,是楚家重点培养对象,如今已是灵虚七层境界,凭着在咱们昆仑派得到的神兵惊雷,已经能战灵虚大圆满的高手了,而且……”方糖说到这,忽然发现张浅月的表情有些不对劲了,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急忙找了个借口开溜了。
“楚家的重点培养对象……果然。”张浅月躺在**,满脑子都是当年楚峰嘲笑他的场景,又想到了他家被抄的画面,不知不觉中竟然睡着了。
咚咚~咚咚咚~
一阵拍门声,将熟睡中的张浅月给惊醒了。
揉着半醒的眼睛,张浅月猛地从**坐起,有些不敢相信似的看着眼前这熟悉的场景。
这里……是?这里是家?
坐在还有温度的被窝中,张浅月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这熟悉的环境,这里是他多少次梦到的房间,没出事前的家,他的房间。
猛地咬了下自己的胳膊,痛感清晰的传来,张浅月懵了,这…这不是梦?那,那七年又是什么?
“三哥,今晚可是中秋夜,你再不起来,可就赶不上发红包了。”
听着小弟在门外用力的拍门声,张浅月笑了,幸好那只是一场噩梦……
厅堂,当张浅月与小弟任吉赶来时,见母亲坐在正位上,二姐与二哥正在请安。
“父亲和大姐大哥呢?”张浅月看了圈厅堂不见那三人,不由地问一旁的任吉。
二姐任盈高兴地拽着张浅月往外走,“三弟你怎么才来,快给姐姐放烟花,别忘了要放足两个时辰,过年时可是答应过的。”
放在以前,张浅月肯定是一百个不愿意被姐姐缠着,如今经历那么一场漫长的噩梦,他的心境已经变了,非常愿意的被二姐拉到门口,心想这种有家的感觉真好。
来到院子中央,张浅月蹲下来翻找装炮竹的竹篮,“姐你想先看哪个,可惜现在天还不够黑,烟花有点看不清。”
没听到二姐吱声,张浅月回头望去,只见二姐根本没跟过来,静静地站在门口,微笑着望着他。
“姐,你怎么不出来啊?快点出来,我要放烟花了。”张浅月朝门口的二姐喊道。
“姐姐在这也能看到,快点吧,时间不多了。”任盈笑着说道,只是不知为何,眼睛有些湿润了。
“瞎说,在门口怎么能看清。”张浅月起身回去,本想拉二姐出来,可是却拽了个空,再拉一次,他的手竟然从任盈的手掌穿了过去。
“这?这是?”张浅月有些不敢相信,颤抖着手继续去摸任盈的头发,还是一样,任盈的秀发如透明般从他的手中穿过去。
刚才还正常的身体,怎么忽然就变成幻影,张浅月吃惊道:“姐,这怎么突然……?”。
“这是门口啊,姐姐不能出这个屋,放心,在这里也能看清你放烟花。”说到这任盈已经有些止不住泪水,继续微笑道:“小笨蛋,难道忘了吗?我已经死了,行刑那天我害怕极了,还是你主动与衙役要求,把你安排在我前面的吗?就知道你不会骗我,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只是一下,痛一下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任盈本想伸手去摸张浅月的脸,可手伸到一半似乎是想到根本摸不到,只能无奈的放了下来。
“那……那是梦,那不是我做的梦吗?”张浅月不敢相信地惊道。
“这才是梦。”二哥任武无奈的说道。
不知何时,屋内的其他人都走了出来,来到门口。
“只有你还活着,我们大家都……。”小弟任吉说道这,底下了他的小脑袋。
此时的张浅月,泪水已经止不住了。
母亲不舍地问道:“孩子,如今只剩下你独自一人,也不知过的怎么样。”
张浅月本想把自己这些年的遭遇都一股脑的倾诉出来,可话到嘴边却变成“孩儿挺好的,还被一位仙长带到了昆仑派修行长生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