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六十四章 话题跑偏了
“他们自诞生之初,就已经被赋予了这样的价值。”尤成宇轻轻皱眉,似乎是对江修昊的说法感到不悦,“他们和正常的人类不同。
人类宣称,每个人来到世上都有自己寻找并实现的自我价值,这和任何人无关。
但实际上,只是父母溺爱孩子,又被老早就定好的世俗观念、法律法规所束缚,所以对孩子没有控制欲、也不能有支配权罢了。
孩子尚在肚子里的时候,父母有权利决定他的生死,但生下来后,若是害他性命就是违法犯罪。
这原本就不合理。
生命来自于父母,父母当然有权利决定他的价值。
对于监理会成员们而言,数据库就是他们的父母,监理会是让他们拥有生命的生命之源,自然是要为生母的意愿而行事,没什么可怜不可怜。
你若硬要说他们有独立自主权,这只是人类自己定出来的规矩所衍生的概念而已,这些立规矩的不过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和支配权,剥夺了父母原有的对子女的支配权。
如果按照父母的意愿去经历自己的人生,那么子女们就不能接受外界的观念侵蚀,无法成为上级们要求他们去填补的萝卜坑。
你们看似有选择自由,你们想做什么都可以,但事实上,整个社会大环境都在逼迫你们去做赚钱的、有面子的、有地位的工作。
而往往这些工作,都是整个社会或是国家所迫切需要的工作岗位。
除此以外,还有大量的似莫卫林一样的剥削阶级,他们需要一大群羊为自己的企业马车拉车,而你们,只是被父母生下来的劳动力而已。
如果按照父母的意愿来支配你们的人生,你们就会听从父母安排,一窝蜂地去朝能够从事热门抢手赚钱的岗位培养,而没人愿意去做这些被剥削的羊。
剥夺了父母的支配权,就会让你们接受外界大量的声音,因而有了表面上的大量的选择空间,而你们这些年轻人,若是没有人严厉管束,就会在所谓自由的空气里贪图安逸享乐、迷失自我。
有的则是因为选择过多而没有方向,进而盲目地努力上进,最终一无所获,泯然众人。
成为精英去从事哪些热门抢手赚钱又体面的行业岗位的,永远是被严加管教,且极其自律又努力勤奋的人,剩下的那些懒散的货色,以及少部分的盲头苍蝇,就只能做一只被剥削的羊了。
你看,自由的空气多么诱人,本着人道主义的精神给予你们自由,但你们只是因此被泡在了蜜罐里,变成平庸的人。”
江修昊听着他这“歪理”,想反驳,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开口。
他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只是这怎么听怎么都觉得反社会。
“……但是,按照你这样的说法,国家根本不必搞勤奋努力上进的精神教育了,也不必大力投入教育资源去进行人才培养,毕竟你们这些剥削阶级需要羊作为劳动力啊。”江修昊想来想去,只想到了这个质疑点。
“……傻。”尤成宇轻笑着摇头,“剥削阶级对于顶层的那些人来说是什么?算是敌人。你们这些傻乎乎的劳动力是他们最珍视的,因为你们是生产的动力,是生产的来源,也是消费的动力,消费的来源。
剥削阶级是在抢了上头的活。
要是我们知道老实点缴税,为整个国家社会做出的贡献远大于我们所获得的,那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如果不老实,取缔你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剥削阶级有钱又有地位,谁不想当呢?
我不愿意像莫卫林这样出众,就是不想惹上这些麻烦。
至于大力投入教育资源,当然是因为整个国家的生产水平要提高。
放心吧,你们接受的教育,也是和当前的社会需求相匹配的,你们无论是中产阶级,还是无产阶级,还是剥削阶级,最终都是要为整个社会服务的,羊的地位不可能改变。”
“……”
没有听见江修昊的反驳,令尤成宇有点意外,“你倒是很顺耳地听了这种话。”
“顺耳那不可能,但你说的看法是从你那个阶级来看的角度,没毛病,说的也很现实,甚至可以说是难听,不过可以说都是事实。
不过从我的角度来看,国家层面的人倒和你们剥削阶级不同。
你们在剥削我们这些羊的时候,完全想的是个人利益,可不管我们死活。
对你们来说,我们这些羊根本不算羊,只能是不断被割的韭菜,随便给我们洒点水,就疯狂往我们身上割草。
但国家层面的对我们则可以说是羊一样看待了,虽然从我们身上割羊毛,但割羊毛的钱却也用来继续更好地照看我们,让我们享受更顺毛的刷子、更可口的食物、更舒适的居住环境。
剥削?不算吧,如果没有这些管理者,我们这些羊最厉害能是什么东西?不过是在野外裸奔的一群羊,暴露在天敌们的眼皮底下,随时迎接死亡而已。
你们就是对我们虎视眈眈的野狼,管理者自然对你们严厉许多。
我们不过是拿身上的羊毛来换取更好更安稳的生活,这根本无可厚非,我们甚至热爱我们的管理者,因为是他建立起我们不会建的大棚、调制好适合我们吃食的营养食粮,给予我们不会构建的适合我们居住的环境。
是,这样的想法对你们来说是傻,是蠢,是天真,我相信,如果某一日我变成了你们这样的剥削阶级,我也一定改变想法,转而去恨管理者。
但归根到底,能在野外竞争并生存下来的羊凤毛麟角,你说是没有接受过父母的精英训练和严加看管才会变成羊,而不是野狼,这可就以偏概全了。
也并不是所有的父母都像你一样聪慧。
按照父母的意愿走,可能会有更多的羊连用来换取舒适生活的羊毛都长不出来。
不过这种东西,跟你多解释也无用。
咱们彼此就不是同个物种,你是被敌视的,在夹缝中小心生存但又坐拥强大实力的存在,我是被保护的,被赋予的弱小存在,心态肯定不能一样。
你觉得羊傻,我倒觉得你们这些狼可恶,总是想抢了我们羊毛再吃我们的血肉,和我们还算仁慈的管理者是差天共地。
但我没有因此来指责你什么,所以你也不必来嘲讽我愚蠢和天真了。”
江修昊挖挖耳朵,“唔,我们话题跑得有点偏哈。
不过,从你刚才说的话来看,你把子女当成你可以支配的东西,那么,蔓蔓和你的小儿子,都在你支配之下,扮演着什么角色吧?
尤其是蔓蔓,她也是在想起了什么令她震惊到三魂不见七魄的事实后突然被抓走,很明显,她作为你认为可以随意支配的存在,她也被你强迫地参与在这局势里了吧。
顾念在我们一场虚情假意的女婿和老丈人感情上,能否说说,蔓蔓到底被你如何利用?”
尤成宇看了他一会儿,“……是你把话题跑偏了,我们刚才讨论的是关于折叠世界线形成独立空间的话题。”
“这个话题本就可以到此为止了。既然你说,成员间是彼此牵引的,而作为数据库轴心源的他们,利用回溯不断产生折叠,随后通过女琅这个排泄口,将折叠影响流向1号位面,进而让世界线进行折叠,多出来的世界线就是你们可以安身立命的独立空间。
这其实跟我之前的说法异曲同工,难道不对吗?
这个话题还有什么继续的必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