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冲过来的人都一一毙命，已经恢复神志的碧晨一把拦住相妖。

“不要，你不能将她们都杀了。”碧晨有些气喘，“她们毕竟……是看着我长大的，是我的秦人！”

相妖眼中的红色渐渐退却，将有气无力的碧晨揽在怀里道：“你将她们当做亲人，她们却都想杀了你。”

两个人靠的太近，碧晨本能的闪躲着，挣扎着道：“你若真是我的那什么……就不要再制造仇恨了。”

“仇恨？”

相妖没来由的冷笑了一下，“她们伤我，伤你，我杀她们算是正当防卫，并不是在制造仇恨。”

“可……她们是神族，她们被你杀了，都会……”碧晨说到一半便感觉被一股寒意笼罩着。

她的本意是不想相妖再次成为神族通缉的对象，对他也是一种保护。

却不想这个说法将相妖深埋在心底的仇恨挖了出来，并且狠狠的再上面捅了一刀。

再看相妖，他的瞳孔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次变成了红色。

“她们是神族，所以可以杀我，而我不能杀她们？”相妖转头怒视着碧晨，“连你也这么认为？”

这一次，碧晨有些怂了，她轻轻的拉了一下相妖，小声道：“如果你……是我的那个，求你不要这么做。”

相妖将碧晨的手打开，眼睛里没有半点温情，冷冷的道：“我并不是你的那个！”

话音刚落，相妖已经飞身过去，将驭鲛宗的一众来与他对峙的人全杀了个干净，并且一一收集了她们的内丹。

碧晨几乎都没有看清楚相妖的动作，就看见她曾经熟悉的人一个个倒在血泊里。

而她的脑海里不是呼救，也不是去阻止，而是相妖说的那句，‘我不是你的那个’。”

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再她的脑海里，以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都记不清楚了，她隐约记得，相妖血洗驭鲛宗时，似乎有天界的什么神来阻止，也被相妖击杀了。

在碧晨的世界里，血洗驭鲛宗的罪过远远没有杀了天界的神重。

虽然驭鲛宗同为神族，但天界的神族是比地上的神族高贵的多，他们不像地上的神族需要修炼，需要历劫脱胎换骨，而是天生就有灵力及属性。

也是缘由此，天界的人从来都是住在天上，以凡人不理的姿态存在着。

地上的人除了敬仰他们，追随他们，再不能做其他。

甚至连非议他们，背后骂一句都是要担心被他们听到，遭到报应。

整个大荒的子民，几千年来，早已习惯了以天界的准则为准则，从没有谁提出异议，也没有人表示反对的，以至于他们的身份尊贵已经成为了碧晨价值观里的一项准则。

而相妖却在碧晨的面前将天界的神仙杀了，还吃了他们的内丹。

一切回到了多年前。

碧晨恍惚想起了从前碧演爹爹讲过的故事。

那故事里就是从相妖吃了天界神族的内丹开始的，从相妖被封印，妖族被诛杀结束。

这个故事将她带到多年前，以至于她有些恍惚，等回过神来，已经在曾经住过的山洞。

山洞里还是从前的样子，结界隔出的房间，用布帘当做墙壁。

相妖依旧将做好的吃食端到她房间里，吃食依旧是她爱吃的系列。

只是碧晨亲眼看着相妖杀了她曾经的亲人，并且当着她的面吃了他们的内丹，让她的心境在不似第一次住进来的时候的轻松。

“把这些吃了。”相妖依旧话很少，但这次他准备看着碧晨吃完再离开。

碧晨没有胃口，甚至有些反感，恨恨的道：“她们的内丹……”

相妖见问，盯着碧晨，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想到她与相妖不明朗的关系，想到驭鲛宗里除了爹爹和大哥哥，其他人确实也算不上亲人，碧晨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换了个话题道：“她们的内丹是什么味道的？”

相妖一愣，依旧面无表情道：“没有味道。”

“你吃了这么多的内丹，以后就天下无敌了吧？”碧晨有些担忧的道：“若不是天下无敌，天界早晚会找到这里来的，到时候我要跟着你一起受死了。”

相妖没有说话，只将吃食端了起来，准备喂给碧晨。

“你已经几天没有吃东西了，快把这些吃了。”

相妖的语气里带着些许的焦急，听的碧晨心里痒痒的，想看又不敢看他的眼睛，只低眉顺眼的吃了他投喂来的食物。

吃下第一口，碧晨肚子里饥饿感全部涌了上来，一口气吃了个肚儿圆。

吃饱后的满足让两个人之间的紧张气氛也得到了缓解，相妖替碧晨擦了擦嘴，检查了她脖子上的伤口，又将一个药丸捏碎给她敷上。

“你先好好休息吧。”相妖说着，准备出去又停下来道：“不管是谁要杀你，都得死，更何况，驭鲛宗的那些属实不算你的亲人。”

这话说的有些霸道，若是从前，碧晨一定会感激的不行不行的。

但他杀的都是……

“为什么驭鲛宗的那些人都不是我的亲人？”

碧晨的追问让相妖停下了脚步。

他并没有回头，声音浅淡的道：“多年前，碧演为了成立驭鲛宗将你母亲以及她全族或杀或驯化成宠物妖兽送给天界。”

“我母亲？她是谁？”

碧晨激动的站起身来，拉住相妖道：“你认识我母亲？”

“认识。”相妖淡淡的道：“她是海妖王的女儿，长得如你一般美丽。”

“海妖王？”

碧晨住在海边这么久，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王。

相妖还要问什么，却见相妖猛然转身出去了，将碧晨的房间用结界关上，任由她如何呼喊都没有回应。

碧晨呼喊了半天，都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她脑子很乱，脖子很疼，迷迷糊糊间竟然睡着了，等再次醒来，却看见徐海与一个陌生的女子坐在床前。

“你看，我说了吧，就是一些皮外伤，何须我出手？”那女子气呼呼的收着药箱。

碧晨却一把将徐海抱住，哭着道：“你怎么现在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