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狗贼叶良宵!

一个时辰后。

两位人鱼在叶良宵身上用的丹药发挥奇效,已然将他身体的内伤控制住。

叶良宵缓缓睁眼,虽神魂意识早已醒转,但仍装出一副初醒惊恐的神色,像一个受惊的小姑娘般起身后,就缩到珊瑚床的一角,状若紧张道:“啊...你们是谁?不要杀我...”

不得不说的是,前任太子殿下是颇具演技的,眼下将惊慌失措之情演绎得微妙微俏,让人万难看出是装出来的。

顾影儿与潘安山对视了一眼,浅浅而笑。

潘安山道:“姑娘不要紧张,我们不是坏人。”

顾影儿也补了一句:“魔人已走,你现在很安全。我俩都是好人,不会伤害你的。”

叶良宵“紧张”得用**的被子捂在胸口,颤声道:“真...真的...吗?”

潘安山以一种极具亲和力的神态,道:“自然是真的,不然你焉能醒来?”

“谢...谢谢你们...”

叶良宵可怜巴巴而又畏惧的样子,还真像个“受害者”。

潘安山微笑着,见叶良宵心绪似有缓解,便伺机道:“敢问姑娘芳名,哪里人士?是如何孤身一人来到此处的?我们为你诊察过身体,得知你气海被废,可是被魔人所伤?”

美男子阁下倒也是个直来直去之人,一见对方情绪稍有缓和,便迫不及待问道。

在他看来,当务之急便是要弄清叶良宵的身份,辨其好坏,以做定夺。

叶良宵闻言,心中思绪一转,暗道:这个小白脸一上来就开始追根问底,毫无婉转,看来不怎么好糊弄。相比之下,嘶...这个小妞真他娘的漂亮...

这个小美妞倒是看着单纯,比较好忽悠!得从她身上着手入戏,先想办法支开小白脸再说。

想到这,叶良宵咽了一口唾沫,装出一副饥渴难耐的样子,对潘安山的提问闻若不知,装傻道:“哥哥,姐姐,我好饿...有吃的吗?”

他眨着大眼睛,怯懦委屈的神情,可谓人见犹怜。

潘安山听此,莞尔一笑:“有!”

说着,便伸手一翻,从须弥袋中唤出了几颗豆子,便是修者口中的辟谷丹。

修为达到金丹之后,便有辟谷之能,一年半载不吃饭也不会有饥饿感。

而金丹以下,却必须定期吃饭,或者服用辟谷丹果腹。

听到叶良宵说饿,美男子阁下立马就掏出了辟谷丹。

原以为眼前的“绝色美女”会感恩戴德的接过,谁知叶良宵却是一呆,皱眉道:“哥哥,只有豆子吃吗?我想吃面...”

吃面?

这荒郊野外的,又是在大河底部的结界中,两位鱼人又鲜少触碰尘世的膳食,去哪里弄给你?

潘安山也是一呆,正要开口说些什么时。

一旁的顾影儿打断道:“山哥你是不是傻?这位姑娘气海已废,根本无法服用辟谷丹。你出去找些吃食回来吧,姑娘想吃面,你就去买吧。”

潘安山皱着眉,为难道:“去买?此间距离城镇不近,哪有卖呀?”

顾影儿没好气地瞟了他一眼,“咱救人救到底,姑娘不过是想吃一碗面而已。你这都不能满足,以后你怎么娶妻生子?好歹你是个修者,区区数百里来回,能难得倒你?”

听此,潘安山收回辟谷丹,顿感尴尬道:“话虽如此,可是我若离开了,你自己一人在这...行吗?”

说着,他有意无意地看了叶良宵一眼,显然并未对他完全放下戒心。

叶良宵注意到此,脸上委屈惶恐之色更甚,欲擒故纵道:“不用了...姐姐,这位哥哥若有难处,就不必麻烦了。小女子...饿着也行...”

他越说往后,声音越小,到最后居然很神奇的挤出了一滴眼泪。

那看似求而不得,又娇小孱弱的状态,属实让人心疼。

前任太子殿下颇为鸡贼,此时他若闭口不言,或是执意要求吃面,便会显得别有用心。

开口扬言不必麻烦,反倒显得深明事理,且能激起同为女子的顾影儿的恻隐之心。

有时候以退为进,更能迅速的达到目标。

果不其然!

听到叶良宵委屈的说“不用了”,顾影儿脸色一沉,不悦地瞧了潘安山一眼,道:“我自己留下为何不行?难道这位姑娘还能吃了我不成?哼,你不愿帮忙,那我去!”

她略显微怒,说完就要转身离去。

潘安山一阵焦急,将她拉住道:“等等,你不能去,外面危险。”

顾影儿斜眼道:“外面如何危险?怎么,你不愿帮忙就罢了,还想拦我?”

潘安山愕然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何意?放手!”

“这...好,你留下看着这姑娘,我去买面。”

潘安山想了想,最终答应了下来。

想到叶良宵气海已废,且伤势并未痊愈,应该无法对顾影儿造成什么威胁。

加上未免顾影儿对他产生嫌隙,潘安山稍稍思量过后,还是决定要多跑一趟。

而听到潘安山答应,顾影儿的脸色才微微转好,但仍是撅着嘴,道:“哼,自愿的吗?我可不想勉强你!”

潘安山连忙点头,将她拉到一边后,才道:“阿影,此女身份未明,不可轻信。但同为女子,她可能对你戒心不重。我离开后,你且先尝试问出她的来历,再作打算。”

顾影儿“嗯”了一声,“知道,你快去快回。”

随后,潘安山转身离去。

叶良宵见此,暗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不动声色之间往床边挪了挪,开口道:“其实不用那么麻烦的,姐姐又何必一定要这位哥哥多跑一趟...我饿着也行的...”

顾影儿走了过来,微笑道:“不麻烦!他一个大男人,跑一趟又何妨?对了,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呀?我叫阿影。”

她语气温和地说道,为了彰显“诚意”,还先自报了名讳。

叶良宵此前已经偷听到了他俩的对话,且心中已有盘算,此时微微沉吟后,报了一个假名:“小女子姓白,名叫贞贞。本是晟都人士...”

“贞贞?这名字真好听。”

见叶良宵脸上的紧张之色稍退,顾影儿为了再次消退他的防范之心,不由赞了一句。

而后,浅笑接道:“你是晟都人士?这里距离晟都可不近,你因何流落此地,是外出历练遇见了魔人袭击吗?”

叶良宵闪烁的眼神,吞吐道:“是...但也不是...”

一副欲言又止,而满腹心事的样子。

顾影儿皱眉:“什么叫是,但也不是?你有难言之隐?”

叶良宵点了点头,但立马又摇了摇头,一脸黯然,极力勾起顾影儿的好奇之心。

“若有难言之隐,你也不妨直说。兴许我能帮上你的忙,我二人既能救你,就会救到底。但你必须如实相告,不可隐瞒。”

顾影儿郑重道。

叶良宵心中奸笑,大感“鱼儿”就快要上钩,但并不着急。

接着又踌躇了一会儿后,才如遇救星般抓住顾影儿的手,迫切道:“真的吗?姐姐不是坏人,我可以信任你,对吗?”

顾影儿再次郑重点头。

叶良宵露出一抹悲愤之色,这才缓缓开口道:“姐姐猜得没错,我确实是出门历练而来,但历练只是借口。其实,是为了躲避某人的毒手...”

顾影儿眉头一簇,道:“躲避某人的毒手?谁?”

“姐姐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否则怕是会惹祸上身...”

“不怕,你且说来,姐姐不怕惹祸。这个某人到底是谁,竟让你如此忌讳?”

“他是一个禽兽,猪狗不如,人人得而诛之...”

“哦?怎么个禽兽法?他叫什么?”

“狗贼...叶良宵!”

此时,令人颇感意外的是,前任太子殿下居然将自己的名字与“狗贼”联系到了一起。

而后,便开始抽泣起来,并伺机靠到顾影儿的香肩上,一副求安慰的样子。

忽悠人的同时,还不忘揩油。

顾影儿一愣,眉头更深。

对于“叶良宵”这个名字,她并不熟悉。

也就半个月之前,她才在潘安山的口中听到。

虽说她此来的目的,是为了擒拿叶良宵,但对他并不了解。

只知道他是东洲大晟朝的十三皇子,前任太子殿下,几日前才刚刚被废,晟都人称“孬种皇子”。

而这个孬种皇子的大名,如今倒是天下皆知。

只因他不久前,写了一副侮辱诸天仙魔的对联,并扬言挑战天下,嚣张至极。

乃至大逆不道,数次忤逆长辈,还胆敢弑君...

此等行径,听起来倒是有些“畜生”。

不过,叶良宵传闻中的这些恶行,都只是针对于晟朝皇族内部,却又关眼前这位“白贞贞”姑娘何事?

“贞贞姑娘”为何扬言叶良宵猪狗不如?

怀揣着这个疑问,顾影儿尝试问道:“你在躲避叶良宵,为何?他如何猪狗不如了?”

“对于此人,我此前倒是稍有耳闻。只道此人嚣张至极,胆敢藐视天下仙魔,大逆不道。但倒也并未听说,他与哪个家族有什么深仇大恨呀?”

“他对你做了什么?”

叶良宵抬头,抹了抹眼泪道:“姐姐有此一问,看来并非我东洲人士吧?”

顾影儿摇头:“我家住南海。”

“那就对了。怪不得姐姐一听此人名讳,脸上竟毫无愤慨之情。那是因为你还未了解这个禽兽,且听我慢慢喝你说!”

叶良宵目光前方,眼神中装出一丝怨毒,咬牙切齿道:“姐姐,我本住在晟都的城外,家中有屋又有田,生活乐无边。”

“半年前,我与父母入城采办,路遇狗贼叶良宵。那厮见我颇有姿色,心中色心大起,竟当街调戏于我。”

“我本良家闺秀,自不愿受人轻薄,便严词喝斥于他,并上告了廷尉府,求上官主持公道。”

“哪曾想,那狗贼仗着自己皇子身份,压下此案不说,竟还对我怀恨在心。”

“两月前,他以莫须有之罪,指使官差将吾父押入了大牢,扬言要我入他府中为姬妾,方才放归吾父。”

“我自是不从,愤而击鼓鸣冤,试图祈求陛下为我白家主持公道。然,叶良宵闻讯而至,竟放纵爪牙残杀我白府。”

“我白府上下数百人命,一夜之间被屠殆尽,鸡犬不留。数百人命啊,这个畜生怎么忍心...简直是丧尽天良。”

“幸得家中长辈拼死护佑,我得以逃出晟都,从此颠沛流离,无依无靠。”

“但叶良宵这个畜生,仍不肯放过我。扬言此生必将我擒住,押入府中日日摧残,夜夜凌辱,直至我体无完肤。”

“而后,再将我买入青楼,成人前**玩物,不得好死...”

“我逃出晟都后,辗转来到了白云集,想投靠吾父生前的世交,祈求一处容身之所。却不知,那狗贼得到消息竟亲自追来,欲对我不轨。”

“我拼死逃窜,但终究无力抵抗于他,最终被他废去了气海,差点殒命。”

“幸得姐姐二人求助,小女子这才留下性命...呜呜...”

叶良宵说着说着,“情到浓时”适时大哭了起来,声泪俱下。

无情控诉着自己的罪行,丝毫不带含糊。

顾影儿听了,微微色变,道:“这...叶良宵好歹是个皇子,没想到私底下竟做出如此恶行?晟皇就不管管他?”

叶良宵哭诉道:“这狗贼连陛下都敢行刺,还有什么干不出来?陛下又如何能管得了他?这还只是他罪行的凤毛麟角,像我这样被他荼毒之人,在晟都多如牛毛,浩似江海。”

“姐姐以为他就只是嚣张跋扈而已?据说他在府中设置了一处豹房,专用来安置强掳而来的幼女,以供他夜夜凌辱之用。”

“姐姐要想知道全部,我可知无不言...”

他说得绘声绘色,言真意切的模样。

令顾影儿听了,居然产生了些许代入感,仿佛身临其境一般。

潜意识里,逐渐对叶良宵产生了极大的愤慨。

一听“贞贞姑娘”说这还只是叶良宵罪行的冰山一角,圣女阁下大感震惊,怒道:“你继续说,我倒想听听此贼到底还做了什么令人发指的恶事!”

叶良宵心中暗喜,面上却抹泪点头。

于是,在接下来长达半个小时的时间里。

叶良宵自己杜撰着自己的罪行,能说得有多卑鄙无耻,就说得有多毫无人性。

听得顾影儿气得差点咬崩自己的门牙。

片刻后,叶良宵还在说着。

顾影儿已然把持不住,一掌拍碎了珊瑚床的一处边角,声色俱厉道:“岂有此理,这贼子居然在府中关了上千女子做奴婢,连幼童都不放过?简直不堪为人!”

“他现在在哪?本姑娘要亲自将他碾为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