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需要我做什么?”塞尔维乌斯的灵体人性化地做出了点头动作，表示自己能够清楚理解。

巴尔斯顿弯下腰，一手捡起一幅画，左右简单扫了两眼；上面的灰尘直接覆盖着颜料，没有做什么展览时必须的保护措施。

一幅简单的素描，另一幅则是造型与风格摸不着头脑的抽象画。

“帮我盯着那家伙，它似乎有一种能够感应.......或者说洞察的能力；”巴尔斯顿抱起画作，铺在自己身后的地面上，随手从周围抓过几株恹了吧唧的绿植盖在上面，又压了几块木板作为遮挡，“刚刚我就是在非常远的距离被它发现的；现在看来应该不是什么能经常使用的能力，不然我们也躲不了那么久。”

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塞尔维乌斯轮廓若隐若现，大致猜到了他的想法，于是转而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不远处躁动的雕像上，“在那些没有遮挡物的位置，我可以帮你铺过去。”

“嗯。”

随着雕像的威胁愈发逼近，两人也很快就把手头所有的画作隐蔽地铺在了地面上。

“砰！”

又是一声巨响，大理石雕像一巴掌将一尊挡在路中间的黑石雕塑打碎，迈着沉重的脚步继续前进。

这大理石的硬度已经超出常理了，但放在一个能动能走的雕像身上，仿佛又不像是什么不可理喻的性质。

“格罗瑞娅小姐去通知薇薇安了，她们正在绕过去，前面等你。”塞尔维乌斯灵体说罢，形体一阵摇曳，有点像以前那种受到干扰的电视机画面，“这个雕像身上有股很奇异的波动......磁场，我无法靠得太近，想必那些幽灵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被迫驱离。”

“如何？还坚持得住吗？”巴尔斯顿看向一旁面无表情的灵体。

“没问题。”塞尔维乌斯肯定道。

他们两人躲在距离雕像不足十米的残破木制隔断下，借着上面形状恰好的缺口观察着情况。

按照计划，先由巴尔斯顿出现，吸引注意并拉住仇恨，然后开始往铺着一地画作的区域转移；在此期间，只要雕像敢跟上来，以它那霸道的吨位和石头大脚，就算是铁皮都得踩得稀烂，跟别提什么布和纸制造的艺术品了。

只要成功让它破坏掉这些画作，少说也得有十几二十只幽灵老家被偷，气急攻心之下的疯狂进攻就是一道完美的防线，搞不好还能把画中幽灵的主灵魂给引出来，斗个两败俱伤。

当然，这个情况只是理想下的最好预估，按巴尔斯顿的想法，还是尽量不要把主灵魂给勾出来。

无他，风险太大，而且不可控。

他从没见过那个主灵魂的实体，实力几何一概不知，但从展厅满场都是它放出来的幽灵来看，肯定不容小觑；而且单论棘手度，画中幽灵更是远比雕像麻烦。

“那么就交给你了。”见到一切准备就绪，塞尔维乌斯轮廓渐隐，宛如溶水的冰般消散空中。

他的任务比较简单和自由；负责预警和在合适的时机限制住雕像，为巴尔斯顿拉开足够安全的缓冲距离；格罗瑞娅暂时没有回来，也就是说，无论是对限制的时效和精准度，都需要他更仔细地把控、估算。

无声点点头，巴尔斯顿收敛心神，一手抓着手杖，另一只手攥起一块分量不小的石头，紧紧握于掌心之中。

说实话，他也不想以身犯险，特别是与还不清楚底细的家伙合作。

薇薇安与格罗瑞娅暂且不提，都是来自教会的队友；至于塞尔维乌斯就很耐人寻味了，纯粹就是刚认识还没两个小时熟悉的陌生人；而且两方接触时，他都是以灵体状态出现，本体至今没有露过面。

看样子，他不跟格罗瑞娅这种官方背景的超凡者一样，并不是隶属某个教会的驭灵者；而野生的超凡者，危险性与不确定性比官方组织的超凡者，高个几十倍可以说毫不夸张。

“总之，还是得小心为妙。”

巴尔斯顿没敢交给塞尔维乌斯过于关键的任务；预警与干扰都是可有可无的，如果起作用，那自然能减轻许多压力，但即使没有，他自己也能有把握逃脱出雕像的追杀。

或许试着相信队友，确实能大大增加成功率，不过那样就意味着，自己的命基本是掌握在了别人手上了。

这感觉可不妙；所以巴尔斯顿自觉退了一步，只要塞尔维乌斯不存心给自己捣乱就行。

砰——砰！

伴随着物件的倒塌声，大理石雕像已经渐渐靠近了范围......

“该动手了！”

巴尔斯顿目光一凝，探身而出，甩手就把石头朝着雕像面门掷了过去！

乓！

清脆的叩击声在展厅里回**，雕像挥舞手臂的动作一滞，看不出表情的脸庞僵硬扭向一边，立马发现了从掩体脱身的巴尔斯顿！

它缓缓直起身子，雕刻痕迹下的五官线条柔和，洁白大理石浑然一体，应该叫无面人更合适。

巴尔斯顿心底莫名生出股恶寒。

这种外形跟人类相似的物体，细看却有一种说不上来的违和感，实在令人浑身不舒服。

这并不是说那位完成大理石雕像制作的艺术家手艺不好；而是恰恰相反，细节上的精细度太高，会显得雕像过于逼真；和人类如此相似却非人类，只会让人觉得遭到潜在的威胁。

“妈的，恐怖谷效应犯了......”

与雕像对上眼神的那刻，巴尔斯顿毫不犹豫地拧身就跑，徒留下背影以供雕像注视。

他移动的速度不算快，但是保持步伐稳健，三步一回头，眼睛死死盯着雕像做出的反应。

大理石雕像身形沉重庞大，各个关节的扭转也是分外干涩；在这些元素组合之下，它完全没有快速活动的能力，所以最大的威胁来源，一直都是那范围力道和速度都恐怖至极的飞盘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