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尔斯顿没有接话，做了个手势示意他接着往下说。

凯摩丝女士从她的公文包里掏出牛皮纸袋，当着两人的面拆开，将里面的文件工整地排放在四人中间的茶几上。

“有关这次超凡事件的大致情况已经整理完毕。这是我们的调查文件，两位可以先看看。”

基尔曼抬手，桌上的文件大概有个七八页，字迹各不相同，应该都是不同探员制作完成的。

巴尔斯顿与薇薇安不禁对视一眼；后者眨眨眸子，没有任何上手查看的意思。

无奈，他只能自己拿起一份阅读起来。

很快，这第一份的标题就吸引住了他的眼球：死亡检验报告！

单单一份报告并不是很稀奇，展厅里死伤人数虽然不多，但肯定是有的。

关键是，上面被检验者的名字，赫然是——迪多耶尔！

巴尔斯顿微微凝眉，露出一丝慎重。

他还记得这个名字，在雕像攻击下幸存下来的家伙！

当时这个叫迪多耶尔的家伙，下半身处于严重的创伤之中；经过薇薇安的紧急处理，腿虽然是保不住了，但活下来应该没有大问题。

特别是在撤离过程中，他都醒过来了好几次，精神状态看起来也没问题。

难道在交给塞泽尔家族后，他的身体没有挺过来？

巴尔斯顿心中疑惑，继续往下看：

姓名：迪多耶尔；

死因：自杀；

死亡方式：在疗养过程中，自己掐住脖子，导致窒息。

初步鉴定：精神分裂、恐惧症；

......

自己掐自己脖子？

粗略看完报告，巴尔斯顿心绪翻滚，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这个死法实在是过于蹊跷，就算放在精神病里也是稀罕的案例。

“巴尔斯顿先生，你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呢？”

另一边，沙发对面的基尔曼见到他面色变化，微微低头往桌上扫了一眼，悠悠发问：“是精神分裂？事后并发的恐惧症？还是说......某种东西附在了他的身上？”

“给我看看。”这时，薇薇安眼见如此情况，偷偷戳了戳巴尔斯顿。

“你们是怎么看的？”

心不在焉地将手头文件塞到薇薇安怀里，巴尔斯顿眼神古怪地盯着基尔曼，重新把问题丢了回去。

如果没记错的话，迪多耶尔曾说过，他曾目睹过阿弗罗斯子爵也以这种方式自杀......

或许，这两件事有些关系？

“现在是由我们在问问题......不过我个人还是很乐意为你解答的，巴尔斯顿先生；”基尔曼笑了笑，“我们的神秘学专家经过鉴定，没有发现什么超自然迹象。”

他说话稍微停顿，而后接着道：“当然，根据他生前的行为方式，精神方面似乎也没有任何问题。”

“有没有可能是他杀？”

“目前的证据下，无法证实这种可能......当然，也不排除是精湛的犯罪者潜入了卡伦斯庄园，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了三楼，瞒过所有的医生、看护、仆从与神职人员，然后在睡梦中，一下掐死了他，离开时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基尔曼摊摊手，“没有挣扎，没有异响，没有躁动，只能说一切都发生得过于顺利了。”

“还真是......离谱。”巴尔斯顿摇摇头，“我的看法，可能是精神分裂吧。”

简单糊弄一句，他自己都不信这个可能性细微的说法；相反，他更愿意相信是某种超凡在作祟。

“愚蠢的看法。”

紧接着，一旁沉默不语的凯摩丝女士兀然发出一声冷哼，语气平淡，却能从中听出满满的不屑。

休息室陡然安静了下来。

“呵......”巴尔斯顿脸上礼貌笑容慢慢开始收拢。

“实在抱歉，抱歉......”

过了几秒，基尔曼像是突然醒悟一般，连连赔罪，“巴尔斯顿先生，凯摩丝女士性格上有些缺陷，还请您不要介意；我代她真诚地向您道歉。”

他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扭头，示意凯摩丝回避。

没有说话，凯摩丝女士面无表情地起身，径直往大门外走去。

“希望小插曲不要为我们的交流带来影响。”待到她完全离开，基尔曼才回头看向巴尔斯顿二人，笑道。

“这是自然。”巴尔斯顿眼神微妙，嘴上却回答道。

这两家伙到底想玩什么把戏？

黑白脸也不是这样玩的啊？

“那我们再说回正事吧；”基尔曼毫不在意，重新从桌上拿起一份文件，“巴尔斯顿先生，在展厅的前展厅，我们也发现了一具死相相近的尸体，是一位来自法尔坎的子爵先生，有听说过吗？”

“阿弗罗斯子爵吗？迪多耶尔跟我说过，我也写在了报告上。”

“可是你提交的报告上，没有写他的死亡原因，你是否知道这件事呢？”基尔曼语气平和，“请别介意，我没有任何指责的意思。”

“知道，我忘了；迪多耶尔曾跟我提起过。”

“那就好办了，巴尔斯顿先生，既然迪多耶尔与子爵先生都是相同方式的死亡，那么事件就开始往神秘学方向靠了；”基尔曼听见他的回复，满意地打了个响指，“在神秘学领域有句话说得好——‘巧合本就是值得深思的一部分’。”

“你们想知道什么呢？”一旁的薇薇安接过话头。

经过这么多弯弯绕绕，她终于弄明白基尔曼铺垫那么久，想问的东西。

“塞泽尔家族的薇薇安小姐，请不要急；”

基尔曼没有直接回应，反而又从桌面拿起一份文件，“我们先将所有线索联系起来；展厅里不止有一个幽灵......哦，我是指像画中幽灵那样具有意识的幽灵体；这份报告显示，有一具是被冻死的尸体，名字是拉德男爵，我们猜测应该是失温幽灵的手笔。”

“没错，我也见到过。”巴尔斯顿点点头。

“那你们有目击到失温幽灵吗？”基尔曼期待问道。

“没有，我当时是跟一名叫塞尔维乌斯的同伴见到尸体的，他是一名驭灵者。”巴尔斯顿实话实说，“可惜现在他失踪了，不知道躲哪去了。”

听到这里，基尔曼忽然露出一个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这就是最后一环线索了，巴尔斯顿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