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可疑身影，三兜四转的在城里绕了几圈，最后来到了东区的港口附近。

巴尔斯顿掩着身形，站在港口的灯柱下，假意抓着一份报纸，张头顾望。

“这里......”

他抬起报纸，稍微遮挡了一下半张脸，微微凝眉。

工厂深处传来一阵阵轰鸣，在港口这么个嘈杂的地方倒也不怎么突兀。

一家鲸油工厂。

“都是邪教徒了，还搞这种传统产业？”

根据画风和专长，邪教徒就应该去做抢银行那种来钱快的新兴产业，怎么会窝在工厂搞流水线？

“要进去吗？”

他见周围没有人注意到自己，那个大衣男也没有再从工厂出来的意思，便从容了些，把手头的报纸揉成一团。

距离还是太远，火眼也无法捕捉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只能看见工厂烟囱里源源不绝冒出乌黑的烟柱。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想通这点，巴尔斯顿也不再犹豫，快速绕到了工厂远离街道的另一面，打算先进去打探一番。

鲸油工厂占地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周围，一些没见过的混混聚集，从服饰上看并不是铁拳帮的人。

“还有黑帮？”

巴尔斯顿翻过围墙，欠身藏在大水槽的侧面，看向门口把手的家伙，不由皱了皱眉。

黑帮和邪教徒混在一起？

几个混混大叉开腿，仰首躺在门前一张巨大的破床垫上，望着天空，身体还时不时抽搐一阵。

他们脸上露出陶醉的神情，身旁还散落着好几块小铁盒，就像前世红花油那种，差不多拇指大小。

看着几人怪异反常的行为，巴尔斯顿不妙的感觉越发清晰，忽然联想起了前世那个令人深恶痛绝的东西——

毒品！

这种具有上瘾性的致幻剂其实在新伦恩的地下并不罕见，不过基本没人在明面上大摇大摆拿出来用，无论是警署还是市政厅，都对这种玩意下了死命令。

可时代亦是如此，有利益就有钱赚，地下世界黑市肯定有不少其他的进货渠道，封是封不住的。

只能尽量把危害和影响降至最小。

“鲸油工厂......披着皮的致幻剂生产厂？”

巴尔斯顿凝重，收回视线将关注放回到工厂上，小心躲开看守，沿着墙沿找了个不算高的窗户，爬上去看了一眼。

可惜，什么都看不到。

“大人，下水道那边产量已经跟不上去了，可再往深处......已经没地方种了。”

蓦然，一道中气不足的声音从墙里传出，似乎是在跟人汇报着什么。

巴尔斯顿心里一惊，急忙轻巧落地，附耳。

“没地方？”另一道略显惊讶的声音响起，音调非常中性，听不出男女，“那么大一片外围区域，你跟我说没地方种？”

“可是......大人，那群面具人提供的肥料吃肥太严重了，最多最多种两茬，再种就种不活了；兄弟们只能不停换地方来......”

“蠢货！那就别用那些奇怪的肥料！”

“不用肥料根本不长啊，大人。”

光从语气都可以猜到说这话的家伙正哭丧着脸，满满都是委屈。

不用肥料不长？

黑帮还兼职种植业？

巴尔斯顿一愣。

他们说种的玩意，明显不是正经东西，说不定是原料之类。

不过，下水道里种，真的没问题吗？

正想着，墙内又传来声音，冷冷道：

“外围没地方种，你不会往里面走走，里面不是很宽敞吗？”

沉吟片刻，中性声音很快给出了另一种解决方法：“我会再给你拨人手，必须要保证原料的供应，决不能断！”

“大人......”

“闭嘴，我还会给你一批新进购的武器......”

中性声音顿了顿，接着轻声道：“如果你下个月不能按时把三十吨的原货带来，不够的量就用你、和你家人的体重来填......”

毛骨悚然！

巴尔斯顿光听着，尾巴骨都感受到了一阵凉意。

这个家伙还挺狠啊。

他又接着听了一会，剩下的就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了。

两道声音渐渐远离......

“果然是有问题。”

巴尔斯顿小心，找了个角落翻了出去，重新整理了一下心情，脑海分析刚才听来的情报，心里隐隐有了个印象。

这里躲着的黑帮，应该是上次阿索卡所说抢了港口生意的黑鼬帮；他们经手的生意，正好涉及大批地下商品，想藏匿什么私货非常容易。

“面具人是谁，拜心教廷吗？”

黑鼬帮能够揽下这么个大生意，背后原料供应链肯定是庞大繁杂的，只要抓到老鼠尾巴，那就很大机会能将整条线扒出来。

而且他们说面具人提供肥料......

晃神片刻，巴尔斯顿想到了前段时间的走私品——“翠生催变剂”！

根据那个长得跟scp049没啥两样的瑟符医生所说，这玩意是种植阿卡忒之果和梦茄草必备的培育药剂，基本上也就这两种作物需要。

而梦笳草，正是制作精神性成瘾药剂的原料之一！

“他们是在种植梦笳草？”

巴尔斯顿感觉自己与答案很接近了，顿感口干舌燥。

“等等，既然翠生催变剂是海运走私而来的，所以原本负责港口生意的海蛇帮......”

他眉头微皱，似乎又发现了某种关系！

如果说，黑鼬帮想组建完成这一整条的供货链，那么肯定是要拿到最方便快捷的取货通道，也就是港口；而海蛇帮的老大正好在前不久死于枪杀，帮派动乱无暇顾及港口生意......

换句话说，海蛇帮的老大死亡，对黑鼬帮是极其有利的！

老话说得好，不知道凶手是谁的话，就多去关注那个最大收益获得者......

“是黑鼬帮干的？他们在那个时候就开始布局，甚至已经跟拜心教廷搭上了线......”

巴尔斯顿心中的关系网慢慢清晰了起来，“刚刚那个声音说，需要三十吨的货，这可不是小数目，就算一整个帮派加上出售，应该也用不着那么大的量......”

那么有一种可能，有部分的货还要通过海运，来运出新伦恩。

但很快他又自我否决：

“不，将催变剂运来，又把产物运走，这不是完全多此一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