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个什么东西？”

陈寒生眼神微冷，质问出声。

这可是他的梦境，在看到这蓑衣老者的时候，他便发现了端倪——此人不在他梦境的管辖范围内，也就是说，这是一个入侵者！

“我干嘛要回答你？”

那蓑衣老者的脸上挂着戏谑的笑，显然并不准备配合。

见此，陈寒生的手上瞬间便出现了一柄黑色的狭刀，径直向着老者的脖颈杀去。

“呵呵……这么暴躁？”

“一见面就想取老头子我的姓命，这可不好吧？”

蓑衣老者笑着开口，竟是伸出两根手指夹住了陈寒生的狭刀，夹住之后顺势一弹。

叮！

一道脆响传来，陈寒生以梦境之力凝结的狭刀瞬间被蓑衣老者一指弹为碎片。

“年轻人，火气太大可不是好事~”

老者的声音传来，竟不知何时来到陈寒生的背后。

“什么？”

察觉到异样之后，陈寒生这才发现，眼前的蓑衣老者不过是一道残影罢了。

他赶忙转身想要递出一拳，但那蓑衣老者的速度显然更快，直接一拳砸在了他的后背，四周的海水被老者这一拳打出了一个足有万丈的空洞，其中的海水尽皆蒸发，陈寒生则像是炮弹一般地向着那空洞之中坠去。

不过在半空的时候，他运转梦道真意转化出空间真意，强行将自身拉升了上来。

“哟？不错嘛？居然可以在这种状态下实现造物？”

蓑衣老者看向陈寒生的眼神中满是赞赏，那眼神就像是在看自家后辈一般，看起来没有任何敌意……

当然，如果他能收起嘴角那戏谑的笑的话，效果会更好一些。

陈寒生随即转换真意，梦道真意转换为生死真意，随即向着老者一指点去。

被陈寒生的生死真意锁定，那老者的眼神中也罕见的悸动了一下。

“好奇怪的力量……”

他感觉自己的存在好似被撼动了一下，但也只是撼动一下罢了，这一指并未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见此，陈寒生也不再出手，那老者好像与他隔着一种屏障，他的攻击对老者来说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若是要比喻的话，老者就好像是一尊雕像，而他则像是一个幽灵，他的攻击根本落不到老者身上，但老者却可以轻易攻击到他。

“你不是活人？”

陈寒生向着那老者询问。

“难道你就这么确定你是活人？”

“或者？你敢确定你是真实存在的？”

蓑衣老者的言语之中依旧带着戏谑，听其语气，似乎是知道一些隐秘之事。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还有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梦境里？”

陈寒生说出了自己的疑惑，那老者摇了摇头。

“嘿嘿，可不是我进入你的什么梦境，是你把我带了进来……”

“说实话，我也好奇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呢……”

他如此说着，直接坐到了船头，还给陈寒生留出了一个位置，示意他坐下。

“小伙子，来坐坐吧，几万年没人说话了……”

陈寒生拿老者无可奈何，只好坐了过去。

“你活了几万年？”

他向着老者开口询问。

老者点了点头。

“算是吧……当年天外之魔入侵，森罗大帝便是在苍冥州与之决战，我们这些老家伙被大帝战斗溢出的力量波及，变成了这种不生不死的状态……”

陈寒生打量了一下老者，对方的状态确实奇怪，至少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离谱的事情，无法被击中，无法死去，若是放在外面，绝对是一道大杀器。

“你这么强大，为什么不出去？”

他随口一问，却不想老者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去。

“不是我不想出去，我是走不出这个真假之间的世界啊……”

“什么意思？”

老者见陈寒生还是没有理解，随后散出自己的力量，在他的眼前衍化起来。

一张平铺的画面出现，随后扭转一圈后链接在了一起，变成了一个相互联接的圆环。

这个圆环陈寒生认识，上辈子的时候他偶然看过关于这个东西的介绍，他的眼中出现了一丝迷惘。

“莫比乌斯环？”

老者衍化的动作愣了一下。

“什么环？”

陈寒生摇了摇头。

“没什么，您继续。”

“怪人……”

老者埋怨了一句，随后开始讲述起来。

“我们把这个平面的上下两个世界看作真界与假界，阴界与阳界，怎么称呼都可以。”

“武者修炼的过程，其实就是一个在这个世界上不断走动的过程，但不管怎么走，最终都会从假走向真，从阴走到阳。”

闻言，陈寒生也明白了一些。

“所以说你现在的状态就是从假走向了真？”

蓑衣老者摇了摇头。

“并不算，若是贯穿了真假与阴阳，便已经是大帝的境界了，自然不会变成这样。”

“我当年被大帝战斗的力量波及，看到了真实的一角，哪怕只有一角，却依旧让我的修为产生了质变，但我资质愚钝，无法彻底睁眼看清现实，这导致我看不到真，也回不去假，最终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至于你在外面看到的那些小船，只不过是我随意走动时留下的痕迹罢了……”

“是这样吗……”

陈寒生呢喃了一句，随后再次开口。

“以梦造物，便是由假而真，便是以阴生阳，若是你能领悟梦境的真谛，你便会成为下一个大帝！”

“这便是你进入我梦境的缘由？”

老者摇头。

“我不知道你口中的什么梦境，不过我来这里的原因很简单，你刚刚试图睁眼的举动将我牵引了过来，准确说的话，你现在这个状态叫半睁眼。”

“半睁眼？”

陈寒生疑惑不已，这个老者口中的一些词汇都是他没有接触过的，难免有些疑惑。

“哈哈！你处于由假见真的过程中，难道不是半睁眼么？”

老者开口解释，陈寒生也点了点头。

“也算是吧……”

他声音依旧淡漠无比，即便知道自己走在了成帝的路上，但他的眼中却不见任何喜色。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没有的话我就走了。”

蓑衣老者摇了摇头。

“走吧……如果你以后真的成帝的话，希望你帮我一个忙……”

陈寒生点了点头。

“你说。”

蓑衣老者抬起头来，径直地看着陈寒生，用一种极为死寂的桑营说出了他的要求。

“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