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古树斜阳 踏浪行波逢异士 幽崖密莽 飞虹掣电败凶僧003
钱应泰叹了口气答道:“此宝自出土以后,由先发现的樵夫卖给一个富绅,后遭盗劫去,几乎全家废命。以后经了两主,辗转劫夺,宝主人均遭奇祸。最后落到一个道人手中,深知它的好处,方欲拿了去请教他的师长,忽得瘟病。临危之时写了一信,命他随行小徒送往武夷山他师长那里,行时叮嘱,匣中之物不可开看。小道童年轻好奇,不合夜间偷看,金光上腾,被一绿林中人杀死夺去。值我路过,又将他杀死,到手时,因看道人遗书,知此宝每易一主必定伤人,均是于得宝以后炫露所致,于是才命门徒四出寻觅隐秘之处隐居,等避过风头,再寻高人共商用法。不想此宝终是不祥之物,如非为它,何致有今日结局,自知不是凶僧对手,再者此宝非有道之士不能使用,如非其人,适以贾祸。说来话长,此时万念俱灰,急于回去遣散众人,无心多说。好在详情俱载书中,我拿它无用,尚有一本符箓小册,连间多人,无一能解,一向带在身旁。老前辈如要,便以奉赠如何?”随手取出一本绢册递过。
隐君接过小册一看,薄薄七八篇,长才三寸,册面业已残破,纹理甚粗,颇似宋绢,上面满是符箓。那书粗纸写就,只有两篇,小如蝇头,约有四五千字。匆匆一看,已知就里,不由失惊道:“钱兄曾将此书示人么?”钱应泰摇头答道:“那符箓倒请教过几个博学之士,书却未有。”隐君道:“这便还好。别人绝不知会有如此巧合之事,否则难免还有后患呢。”钱应泰道:“我也防到这一层上,所以道人遗书,从未与人看过。
便这绢册,看的也是文人。劫宝的人名唤单黄,宝才到手,即为我所杀,无人在侧,谁也不知此事。我自接小徒告密,得知孽徒尤嘉形迹可疑,将他支出,盘问小徒曹豹。此人原极粗鲁,等我间完,知他上了尤嘉的当。他曾对我说,入门之时,曾见屋顶有黄影一闪,不像是人,再纵上房去看,却没有了。我那住处房少,带的人多,又忙着给小徒马连筹办安殓之事,院中不断有人出入。我知二位不会前往,别人不知我的住处。再者地形孤高,此时月光明亮,登房一望,远近分明,纵有人大胆窥探,也逃不过小徒们眼里。恰好屋顶上晒着一件衣服,随风飘扬,正当发现黄影之处。曹豹平日又是个草包性儿,素好大惊小怪。随问别人,说是未见,也就罢了。后来尤嘉见我师徒一起入睡,竟欲取了藏宝逃往他乡。我暗地跟踪追出,直到受了暗算,才想起那条黄影定是凶僧无疑。
看神气他在左近查访此宝下落已非一日,不是日里路遇我师徒走过,随往探听,便是跟踪尤嘉等三人回洞,盗宝未得,在路上谈论,被他听出破绽,知宝为尤嘉盗去。本心跟他,见我和狄兄一个跟一个追了下来,他又跟在后面。到了地头,本心想将我师徒一起致死,因恐狄兄难制,特地留我暂活片刻,点了暗穴,将我身于移向狄兄一面,去分狄兄心神,他才乘隙下手。如非知道这种点穴厉害,稍一出声走动,命早没了。”狄遁奇怪道:“钱兄追人走过时,我正在山洼人家家庙里窥探,凶僧尚在殿上打坐,是我一时眼瞎,灯昏月暗,见他坐在空莲座上,两旁又有神将侍立,误把他当作塑像,只奇怪此时哪有这等超越唐,宋的巧手神工?闻得空中乌鸦飞鸣,知有人过,心动追出,不及人殿细看。匆匆上崖,看出是钱兄师徒,便追了下来。不想慌疏,竟中了他的道儿。这时才得想起,那莲座上必是供的是神主牌位,被他坐上一挡,致未看出。但他明在我身后追出,钱兄说出那情形,仿佛他早知底细,一起身就尾随在后,这就奇了。难道他还会分身之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