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禾安静了下来，整个人立在那里，就像一座没有生机的雕塑。

很久很久，久到仿佛身体已经麻木，他僵硬地抬起手，看着掌心。

很空。

什么都抓不住。

在这样一刻，他的心底仿佛有什么东西碎了，又在无数的碾磨中重组成为一个棱角锋芒的怪物。

“这不是你的错，”谢锦亭沙哑地开口，“就算你在，你也救不了她。”

血液从心口涌向全身，似乎在身体里沸腾了起来。

但此刻的夏禾，看起来无比的平静。

他的脑海中，无数的画面闪过，就像一生。

直到最后，他看向谢锦亭。

“她真的死了？”

他问道。

谢锦亭点了点头。

一切静了下来，很静，就像死亡。

直到沙哑的声音，像是从地狱里般传出。

“她死了，那我要这个世界陪葬。”

……

谢锦亭愣了愣，像是不认识一样看着夏禾。

“你想做什么？”

他问道。

夏禾抬起目光，看向了谢锦亭。

“不是我想做什么，是你，究竟想不想做？”

他的眉微微挑起，“这个世上，躲避只会将自己放在任人宰割的境界，谢锦亭，你想不想，拿回属于你的这一切？”

谢锦亭愣住了。

“这世间本不存在欲望，因为求而不得，因为冰冷而令人绝望的压迫，欲望会如同蔓草，一旦生长，再不可收拾。”

夏禾继续道，“谢锦亭，这是你，也是我，我们不能再等命运来的时候，才去挣扎。”

“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谢锦亭问道。

“你若是信，若是想，若是敢，我就带着你，掀了这个天下。”

夏禾向谢锦亭，话音平静。

“我若是不想呢？”

谢锦亭沙哑着喉咙。

“我会逼你。”

夏禾向着谢锦亭的方向走了过去。

“大胆！”

红泉喝道。

夏禾轻轻抬起手，没有回头。

红泉顿时如遭雷击，捂着胸口跌倒在地面上。

夏禾继续向谢锦亭走着。

“你欠我两条命。”

他说道，“你若是不想，我就逼着你想，若是不做，我就逼着你做。”

谢锦亭看着夏禾。

他的目光依旧平静，步伐很稳，口吻认真。

在这一刻，谢锦亭觉得自己从未真正认识过夏禾，但在灵魂深处，他却又无比地能理解，此刻夏禾的感受。

这个世上，苟且偷生，浮生宁静，也许是一种完美的活法，但这种活法，注定不属于他。

因为这是命，属于他的命。

若执意要躲，那就是错。

门外，红泉看见谢锦亭笑了，他贴近夏禾，话音带着一抹习惯的慵懒。

“你说，怎么掀？”

……

……时光很静，就如同波澜不惊的秋水。

没有人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就像没有人明白，这个世界，最终会变成什么样子。

一阵风拂过，叶落，水面皱起，随后游鱼浮到水面，悠悠地吐了几个泡泡。

很宁静，蜻蜓在水面点了点，天际划过电光，雷声轰鸣。

没有人知道这个世界在未来会发生什么。

但当暴雨淹没大地，没有一寸土地，可以幸免于难。

天地苍茫。

在尽头，一道人影飘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