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才女思故国

越女皱起了眉头,前段时间,赵睿仙师确实拜访过她师父,还当面夸她学剑天赋好,人又漂亮。

除此之外,赵睿还跟她师父说,他三年前也收了一个弟子,天赋极好,清新俊逸,文采斐然。

越女打量了一下白松,刚才被气昏了头,他长得确实挺好看的,剑眉星眸,挺鼻薄唇…

白松见越女不说话,他试探地问道,“姑娘,你认识剑祖?”

越女没有说话,她停顿了一下,然后放下一句狠话,“别让我再看到你,要不要了你的狗命…”

其实那时候她已经气消了,只不过是给自己找了一个台阶下。

说完越女便御剑飞往昆仑山顶峰…

那时白松瞪了一眼剑芝,他说道,“拿命来!”

剑芝赶紧求饶,“白松老弟,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刚才那一幕你没心动,美人出浴,肌肤似雪,身姿曼妙,哎呦,想一想都…”

白松拔出九歌剑,追着剑芝砍…

夜晚,月明星稀,花容与伽羽走出军账,她们来到城头。

那时两个女子一起眺望长城外,蛮荒之地,一片漆黑。

花容问道,“星岳长城外,真的有魔族嘛?”

伽羽点了点头,“你来的那天,黄前辈还有一百个本土剑修,一起出城,他们就是去斩杀一个魔族大妖…”

花容点了点了点头,伽羽继续说道,“你们在来的路上没有看见长城外一道霞光闪过嘛,那就是黄前辈的剑光,听回来的人说,黄前辈一剑便斩杀了那魔族大妖…”

花容有点半信半疑,那黄老头,怎么看都不像啊。

看他那样子邋里邋遢,吃饭的时候掉个饭米粒都要捡起来吃了,一点剑修的风度都没有。

伽羽转头向故国望去,她低声沉吟道:

白日登山望烽火,黄昏饮马傍交河。行人刁斗风沙暗,公主琵琶幽怨多。野营万里无城郭,雨雪纷纷连大漠。胡雁哀鸣夜夜飞,胡儿眼泪双双落。闻道玉门犹被遮,应将性命逐轻车。年年战骨埋荒外,空见蒲桃入汉家。

花容问道,“这是”李颀的《古从军行》?”

伽羽点了点头,她们两个都是才女,自幼读书,以前在闺房中读,现在来到了书中描写的地方。

塞外,永远都是那副苍凉模样,永远都是那张凄楚面孔。如果在行人眼里,这里至少还有大漠孤烟、长河落日;那么在征夫眼里,这里就只有孤雁胡天、琴声呜咽。因为战争,他们来到这里,很无奈,也很痛苦。对他们而言,这里除了凄凉,还有绝望。来到这里,与风沙相对,也就再难找到生命原本应有的清淡意味。

红尘中的生命,本就如浮萍,飘飘****,没有落脚的地方;战火中的生命,就只是尘埃,蓦然之间,就会零落红尘之外。很无奈,但是战争就是这样无情。哪怕你正处于最美的年华,若被卷入战争的旋涡,留给你的,就只有昏暗的流光、凋零的声响。

烽火连城的岁月里,谁不是形容枯槁,谁不是苦涩凄迷?不管曾经有过怎样的梦想、怎样的故事,去到烽烟弥漫的地方,就再也不是原来的自己。征战之地,有几人能笑看风云,有几人能够安然归来?悲伤也好,苦涩也好;凄凉也好,绝望也好,战火若不停息,生命也就永远悬在刀剑之上,冰凉得让人不敢面对。白日登上山头望烽火,黄昏,赶到河边去饮战马。在这片苍茫的大地上,所有的战士只如落叶,被风带着,从这里到那里,从黄昏到黎明,从春天到秋天,没有归处。日子就那样无味地凋谢,生命就那样静默地荒凉。岁月流逝后,真不知道,还有几人记得来时的方向!

星岳长城已经屹立百年,这期间有很多剑修来到此地,有的是来此历练,有的也是有罪被发配于此。

伽羽忽然问道,“花容姐姐,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花容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给吓了一跳,她赧颜一笑,“有,他叫白松…”

伽羽说道,“哈哈,白松公子一定特别英俊潇洒吧,花容姐姐说起他,那脸都红了…”

花容反问道,“你们,有喜欢的人嘛?”

伽羽摇了摇头,“没有,还没遇到…”

花容在想啊,百年期间来这里人们。

万千战士之中,定有人经历过某段爱情,定有人沉醉过某些风景,定有人坚持过某种信仰。但是在那里,在那个日月无光的地方,爱情也好,信仰也好,都成了遥远的记忆。当手中只有黄沙,曾经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誓言,恐怕也就只剩绝望的眼神了。

据说,汉武帝时,乌孙国王向汉朝求婚,武帝把江都王的女儿封为公主,嫁给了乌孙王。在那远嫁的途中,烦闷无处言说,公主只能弹琵琶来消愁。身在塞外,看尽衰草荒烟的战士们,总会在不经意间想起那些琵琶之声,每次想起都会泪眼迷离。那如泣如诉的琵琶曲,有着太多幽怨、太多悲伤,只会让西风更凉、让天涯更远。于是,很多时候,战士们就生活在这样的画面里:荒草连天,刁斗悲怆,琵琶呜咽。凄寒,早已种在他们心里。

万里黄沙,万里荒凉。放眼望去,无人迹可寻,只有一城可依。站在这里,就仿佛远离了时光,没有来处,没有去处;没有曾经,没有未来。其实,时光仍在沉默地流走,流过这些孤寂的生命,却不给他们丝毫温暖。

伽羽问道,“花容姐姐,他知道你被发配长城了嘛?”

花容笑了笑,“不瞒你说,我与他只有一面之缘。”

“那就是一见钟情呗?”

花容点了点头,她还不曾邂逅爱情。

况且处于爱情中的人们,也总会遇到聚散离合。聚散离合,说来不过如云卷云舒,可是两个相爱的人,有过煮酒黄昏,相依月下的甜蜜,离别就是无边的黯淡与荒凉。若非如此,江淹不会叹息“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李商隐不会长吟“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若非如此,人们不会在离别的秋天,抱着月光默读伤悲;若非如此,落花时节不会有那么多寂寥的身影。

伽羽问道,“花容姐姐,那他对你一见钟情了没?”

花容想了想,她没正面回答。“你这丫头,问题可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