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芷兰带着一帮皇城的青年在大海船上举杯庆功，这些从没有过实战经验的青年男女终于跟海岛上的海匪打了一场。

虽然各有挂彩受伤，好在没人死去，这也算是一个庆功的理由。

因为清剿了海匪，无论是禁军和他们回朝之后都会得到奖励，这对他们对说可是一件喜事。

只有陈长生把自己关在船艘的房间里面，怔怔地望着桌上的半截养魂树发愁。

小舞看着他淡淡的笑道：“有总比没有的好，这半截树根先放在你的凤凰玉中养着，我们不是还把那些土都挖回来了么？”

“只是这样一来，又要耽误不知道多少年了……陈长生想起答应小舞的承诺，难免有些暗自神伤。

小舞一听，也禁不住幽幽回道：我都不知道等了多少年了，不在意多等十年、八年的。那西域皇朝的陈家不是买回去了么？或许我们可以……”

陈长生看着她摇摇头，回道：“我可不是土匪，你别打我的主意！”

小舞一听，忍不住瞪了他一眼，笑道：“那胖子家不就是西域皇朝么？让他想想办法，说不定他们用了上那么多，我们可以跟他交换！”

一说到唐九，陈长生顿时来了精神，看着小舞说道：“这道是一个办法，反正我要跟胖子回去一趟西域皇朝，这是我答应他的事情。”

小舞抬头看着眼前这个不知所措的少年，微笑说道：“其实不用这般着急，有了这树根，又有了这些土壤，最多再花上十年八的培养不就成了。”

要说灵土灵气，小舞可不缺。

听着这话，陈长生望着桌上黑乎乎看不模样的树根，只好应道：“我答应了要帮你解决这些事情的。”

小舞笑了笑，不再劝他什么。

……

春夜的幽静早被淅沥的雨声打扰，此时又多了阵阵的海浪声。陈长生走房间，来到船舱之中，只见皇甫芷兰和莫小雨早已经早起坐着煮茶聊天。

陈长生走了过来她站在门槛内，双手抱在胸口，望着船外的春雨皱起了眉头：“原来，在海上看着满眼的春雨是一件烦心的事情！”

皇甫芷兰抬头笑着望着他，说道：“先坐下吧，喝杯热茶。”千岛国的女人比男人强，只要家里条件稍好的女子，都懂一些茶道。

陈长生端起莫小雨给他倒上的茶，轻声回道：“这千岛国的男人们真会享受！”

莫小雨一听，怪模怪样也看了他一眼，笑着回道：“那你也可以做呀，要不要从大东寺搬出来，姐姐帮你找一个如意的女子？”

皇甫芷兰一听，抿着小嘴，怔怔看着莫小雨，过了会才说道：“小雨你疯啦，回头空海大师要剥你的皮子！”

陈长生没有回答，黑色眸子里的笑意却上越来越浓，看着两前的两个女人，望着船舱外越来越急的雨丝，开口笑道：“大和尚师傅说，看见便是拥有。”

“看见便是拥有？”

莫小雨看着他有些不解，怔怔地望着他发呆。

陈长生平静回答道：“我喜欢天空的鸟儿，不一定要将它们抓回来，我喜欢一幅画，也不一定要把它买回家……我若是喜欢一朵花，难道非得将它摘下来，带回家么？”

海上风雨依旧，两个女人已经怔怔地呆住了。

她们现在总算明白为何陈长生哪天要发火了，这梅花好生生在在树上开放，你们为何非得摘下来带回家呢？

……

“你真是一个妖孽！”莫小雨没有再跟陈长生讨论帮他找女人的问题，因为陈长生已经回答了她。

皇甫芷兰即更加坚定了要去做空海弟子的决心，因为她从陈长生的身上看出了空海的智慧。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在当初不觉见到陈长生的时候，他便从陈长生的身上看到了智慧。

陈长生的智慧并不因空海而起，只是空海替他点亮了一盏灯。

这个道理连陈长生自己也不知道，只有空海心里明白。

只不过，智慧如妖的空海，哪里会将这番话说出来，那样只会乱了陈长生修行的心境。

他好不容易劝陈长生闯了一回浮屠塔，将心境平复下来，自然不会再去触动。

修心便是修行，眼下的陈长生需要修心。

“陈长生，回到皇城你可就成了大富翁了。”

莫小雨看着他笑道。

陈长生的目光透过海船的船弦，望着海上阴沉的天空，静静地说道：“我从来没想过这事，我出来也不是为了这些钱，便是分了之后，我会也会一些给大和尚师傅。”

“回去之后大概整个帝国的人们都会羡慕我们，因为我们是剿匪英雄。”莫小雨说道：“但是他们不知道，这里面还有你的功劳。”

“我不需要什么功劳，那些对我没什么用用处。”陈长生淡淡地回道。

皇甫芷兰一听，忍不住洒然一笑，说道：“皇城里不知道有多少修行者，为了所谓的功名争破脑袋，你倒是好什么都不要。”

“我要来干嘛？让你父皇封个一官半职什么的？”陈长生笑道。

皇甫芷兰不知道想到什么事情，陷入长时间的沉默，笑容变得有些疏淡。

过了片刻才缓声说道：“也不是可不以啊，只不过这一官半职就能留下你么？”

听到这句话，莫小雨的右手微微紧握，看着陈长生问道：“你没有想到留下来在千岛国生活么？你的二个师傅可在这里啊？”

“不能！”陈长生看着两人淡淡地回道：“我欠了一些人情债，等我还得差不多的时候，不知道那个时候的我身在何方？”

“不过我在大唐认识了一个大和尚，他跟我说过：“身安处便是心安处，只要活着在哪里修行还不是一样的道理。”

皇甫芷兰眼帘微垂，说道：“如此说来，我们想的都太天真了。以为有一些修为，有一个好的出处便是人和的全部。”

陈长生随意摇摇头，笑道：“看来你得跟我那大和尚师傅好生学习一番。”

皇甫芷兰看了他一眼，轻声问道：“难道我就不能跟你学习一二么？”

“我自己都被困在书山之中，如何教你，况且我的修为还没有公主跟小雨姐姐高，对你们来说我还是新手。”

在他看来能做自己师傅的除了自己家里的亲人，例便是不二门的不觉和尚，还有吴大白哪家伙，最有学部的自然是空海了。

而师父和梦姨跟花仙子，已经是自己这这个世上最亲的亲人了，已经超越了师徒之情。还有一个消失了多年的家伙，那个山寨的土匪大姐红姑。

自己一身的修行本事，当年就是在大姐的启蒙之下练成的。

莫小雨沉默片刻后问道：“要不要我跟父亲说说，让他将天机之术传给你？”

“不好！”陈长生回头望向莫小雨的脸，微笑说道：“我可不想让那家伙误会，以为我要做莫府上门的女婿。”

莫小雨眉梢微挑，笑着说道：“怎么？你嫌姐姐比你在大上许多么？”

陈长生笑了起来，看着她说道：“我都不知道自己路在何方，哪敢嫌弃小雨姐姐，你还是想想那家伙吧。”

“没出息，你也就是一个胆小鬼。”莫小雨笑道。

“难道是因为小舞姑娘？你才这么老实？”不知内情的皇甫芷兰突然间冒出了一句。

莫小雨一听，捂着自己的嘴巴不敢接话，她可是知道一些内情的。

陈长生摇头笑着说道：“这话你也就在这里说说，一会等她出来可不要再提，否则你这是给我找不自在，也是给你自己找麻烦。”

开什么玩笑，让他去惹那只修练了不知道有多少年头，就缺着一截养魂木就能涅槃飞升的凤凰？那不是自找死路么？

皇甫芷兰的眉尖缓缓蹙起，饶有兴趣打量着陈长生，有些意外于会听到这样一个答复。

笑着回道：“似你这般年纪，心情却是如此灰暗。真是不可思议，难怪小雨要骂你是妖孽了，换了我也一样。”

陈长生看了她一眼，静静地回道：“有些事情我自己都不想回忆，何况是当故事讲给别人听？旁人要怎么想，关我何事？”

在他看来，自己除了修行，自己连街都不愿上，怎么会妨碍旁人？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眼前这个比他大上许多的帝国公主，倒是对我起了兴趣。话说只要女从对一个男人起了兴趣，之后的故事便是用脚也想得出来。

而这个时候的他，还不想跟任何一位身边的人发生缘份。

因为他害怕，他已经欠了许多债了，眼前的黑云岛之行便是为了还小舞的债。

皇甫芷兰微笑说道：“好吧，其实我真的想知道，你以前在大唐都经历了些什么事情，让你的世界涂满了灰暗的颜色。”

莫小雨也跟着点头笑道：“同问。”

“我之前一直被一帮杀手莫名其妙的追杀，为了躲避他们我不得不上山当了一回土匪，后来就更让我无语了，我都躲进女王墓中……”

想着眼前的两个女人也不可能去大唐一探究竟，陈长生将自己的一些往事简单地跟两人摆道了一下，然后无可奈何地苦笑了起来。

“你们说，我是不是人在家里坐，祸从天上来。就跟在大东寺一样，我好好在屋里读书，没想到你们这些土匪闯了进来……”

“你才是小土匪呢！难怪小舞一不开心就要骂你是小土匪！”

莫小笑看着他咯咯地笑了起来。

皇甫芷兰却跟莫小雨想的不同，她没想到陈长生小小的年纪就已经历了如此多的劫难，看着自己真的是一朵生长在温室里的花朵。

陈长生无奈地摇了摇头，为了让这位千岛国的公主明白什么是活着的意义，指着刚走过来的小舞说道：“小舞你觉得怎么活着才有意义？”

小舞晃着脑袋蹙着眉尖很认真地想了半天，才说道：“有酒喝，有肉吃，有钱买新裙子，再就是买一大零食回来吃。”

对于小舞来说，她没有修行的概念，她要的东西在陈长生的身上，只需要等上数年的时候，或者是去西域皇朝，找到姓陈的人家，将东西抢回来……

“唉！你也是一个吃货。”陈长生想着老司城的师姐，着着她说道：“回头分了这土匪的财物，分你一份，以后你上街想吃就自己买。”

小舞睁着那双凤眼，认真回答道：“女人难道不就是为了吃和玩么，难不成要象你这样天天跟人喊打杀的，杀不过的时候要女人来救命？”

小舞回过头，冲着陈长生得意地一笑。

陈长生看着她脸颊上的小酒窝，怔然想道，自己何时成了一个闲时读书，忙时找人打架的家伙了？难道这就是生活的意义？

陈长生摇头笑着说道：“不明白，女人的世界我不懂。”

听到这句话最后几个字，皇甫芷兰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她没有问陈长生为什么，而是淡淡地笑道：“难道你没听说，莫要跟女人讲道理么？”

陈长生放下手里的茶杯，干净利落回道：“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