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出来几年？离开北门口已经出来多久了？

在女王墓上生活了将近四年，花了大半年去了一趟长安，跟空海来千岛国花将近三年，再来一阵子陈长生就十七岁了。

这个个陌生而又熟悉的世界过了十七年的他，孤独地一个人过了四年读书砍柴的生活。承受的孤独和痛苦却数不过来。

想想自己的经历，他不由得感到一阵孤独。

孤独这种东西你不去想还好，越想就会越孤独。

小舞从李风云家里出来，就一个人往后山而去，说是去玩二天再回来。

“咣铛！”一声门开了，李小龙一头冲了进来，拉起躺在**的陈长生喊道：“师傅有肉吃啦！”

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女孩，是一身白裙的李仙儿。

“仙儿见过师傅。”李仙儿走上来给陈长生行礼。

“坐会再说。”陈长生拉着兄妹两坐下。

李仙儿等着陈长生坐好好才坐下，不敢乱说话，因为许久不见陈长生，她有些紧张。

李小龙却不怕陈长生，看着他笑道：“我跟妹妹去山里抓了几只野鸡回来，妹妹还射中了二只野兔，可以够我们吃几天了。”

陈长生打开了茶壶，放进了茶叶，伸手点着了桌上的小火炉，拎起水壶放上去煮水，水沸茶好，给三人添上热茶。

“喝茶。”陈长生举起了一杯茶说道。

“谢师傅。”李小龙和李仙儿各自端起了一杯茶，捧在手里吹热气。

茶很烫，冒着热气。热气带着茶香在微凉的空气中飘散，使得冰冷的石屋变得渐渐温暖了了起来。

“茶好喝。”李仙儿情不自禁地说了出来，因为这茶的香气让人很安心。

陈长生看着她笑道：“这外面的世界还有很多好喝的茶，过些日子让你爹娘带着你们去千岛国去看看。”

在陈长生看来，无论自己说不说，李风云都会把这事告诉自己的两个子女的。陈长生的能力不限，帮不了栖凤村更多的村民，但是帮助眼前二个孩子还是可以的。

“师傅也一起去吗？”李仙儿看着陈长生问道。

陈长生看着她摇摇头，轻声音说道：“师傅要先回在唐，然后再去找自己的爹娘，要走很多很多的路。”

李仙儿一听，顿时呆住了，捧着半杯温茶半晌说不出话来。

“让你们爹娘带着你们一起，我才放心。”陈长生看着二个小家伙轻声说道。

离开二年时间，李小龙已经十一岁，李仙儿也有九岁了。

“原来师傅还没见过自己的爹娘么？”李仙儿怔怔地望着陈长生，脸上露出了一丝悲伤的神情。

“我已经习惯了，以后总会见到他们的。”

陈长生看着李仙儿轻声说道，看着一旁发呆的李小龙问道：“小龙，怎么你不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吗？”

“嗷嗷！我早想着出岛了，只是爹娘不肯带着我啊！”

李小龙放下茶杯，抱着陈长生喊叫了起来，他等这一天实在是太久了。

“哥哥，看你乐的，爹好象还没拿定主意呢？”

坐在一旁的李仙儿轻声说道，她跟李小龙的心思一想，二个小家伙呆在这岛上太寂寞了，听陈长生说能出去看看，哪里有不高兴的道理。

“放心，我会说服你们爹娘同意的。”

陈长生笑了，笑的很开心。自己童年没有享受到母爱，而眼前二个孩子不仅能享受母爱，还能去哪千岛国拜师学艺。

这是一件让他感到自豪的事情。

“师傅，等我以后厉害了就去大唐找你去。”

李小龙看着陈长生，捏着拳头表示自己一定能够让师傅满意。

“师傅，你不要仙儿了吗？”李仙儿看着陈长生，怯怯地问道。

“不要去找我，你的任务就是学好本事，照顾好妹妹，以后照顾好你的爹娘。”陈长生看着李小龙认真地说道。

“因为师傅也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在哪里，我都找不到他，你更找不到我了。”

陈长生拒绝了李小龙的好意，大唐已经够大了，更何况他以后的世界还不是大唐。连他也不知道那未知之地在那一遍星空之下。

自己能不能去，要修行到怎么样的境界才能去。

自己连帝国的公主都拒绝了，现何况眼前两个才踏上修行之路的小家伙。

在陈长生的眼里，孤身上路才是最好，也是最后的选择。

唐九陪不了自己，因为唐九有诗画师姐，有自己的父母。

估计老酒鬼也陪不了自己，他有女王，而女王肩膀上抗着土司王城的责任。

小哑巴能陪自己吗？只不过，眼下的陈长生也不知道小哑巴在哪里。

想来想去，最后只有自己一个人，或者是自己跟着老山羊一起踏上那条登天之路，才是最好的选择！

喝了二道茶，陈长生拉着二个小家伙往外走去，这个时候李风云应该已经准备好晚饭了。

山上的小舞不用他管，他只是突然想要找个人喝一杯酒，而眼前只的李风云就最合适的了。

要知道他酿的酒还在，他想试试当年酿的酒，存放了这些年，变得如何美味了。

离人有酒就够，不需要故事。

这个时候的陈长生只想喝酒，不想讲故事，也不想听故事。

栖风岛附近的海匪已经清理干净，他可以在这里放心大醉一场。

大梦几千秋，醒来不见君。

等两个小家伙拉着陈长生来到李风云家里时，夫妻两人已经将腌好的肉烤上，凤姑还特别烤了一条海鱼，这是为陈长生准备的。

陈长生看着李风云笑道：“喝一杯？”

李风云一楞，这是陈长生头一回主动提出来要喝酒。

“就喝小先生那年酿的酒吧！”李风云边说，边起身往屋里走去，不一会就抱着一小瓮酒走了出来。

陈长生抱过来轻轻拍开，只见一道浓浓的香气在屋里漫延，不用喝，光是闻着这味道就让人沉醉了。

陈长生伸了个懒腰，微笑着说道：“这海岛上酿出来的酒，果然跟大唐的不一样啊！”

抱着酒瓮，陈长生给夫妻两人倒上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最后取了一个小杯子往里倒了半杯。

“你们两人，一人喝一口，记住这个味道！这就是你们对美酒的记忆！”

陈长生将半杯酒递给了李小龙和李仙儿，看着两人认真地说道。

凤姑看了陈长生一眼，笑道：“这两个小家伙才多大？能喝么？”

陈长生看着她笑道：“不碍事，只是让他们记住这个味道，食物的记忆在要这个时候……我可是打小就跟老娘酿酒了。”

李风云看着李小虚笑道：“就喝一口，剩下的给妹妹尝尝。”

李小龙抱着杯子喝了一口，然后吐着舌头喊道：“这哪里是酒，是一道火嘛。”

李仙儿不信，接过杯子也喝了一口，还没吞下去就哇哇叫了起来：“师傅你给仙儿喝毒药哦，这么难喝！”

陈长生一听，哈哈大笑道：“记住这个味道，这就是你们对师傅酿的酒记忆，小龙以后自己酿酒的时候也要记住这个味道。”

李小龙一听，重重地点了一下头，笑道：“小龙以后一定会酿出师傅这个味道酒。”

凤姑将烤好的海鱼递给陈长生，举起杯子说道：“我们喝一杯，为了相逢的缘份。”

似乎知道跟陈长生再见无期，凤姑没有说出更多的语言来。

陈长生一听，也笑道：“为了相逢的缘份，这句话好！来我们喝一杯。”

李风云给陈长生倒上酒，看着他笑道：“我跟凤姑商量了一下，为了孩子，我们决定去千岛国呆上几年，等他们学业有成我们再回来。”

陈长生一拍大腿，笑道：“这是一个好决定，为了他们二人的未来，值得你们为之付出哪怕十年！”

凤姑一听，看着陈长生笑道：“还得麻烦给你修书一封，好让我们过去后……”

陈长生点头回道：“这是小事，我明天就修书给你们留下，他们两人都是我的师傅，自然不会亏待了你们。”

在陈长生天来，不论是空海的大东寺小院，还是东方玉书的飘花书局，要安排这一家四口，还不是小事一件！

“你打算在岛上呆多久？接下来要做些什么？”李风云想了想，看着陈长生问道。

陈长生端着半杯酒，看着他回道：“就呆几天吧，再呆下去怕秋天里风起，海中风浪大，你们也早些起程……我再教教二个小家伙。”

陈长生也知道自己不尽职，只能教一天算一天了。

被一口酒憋红小脸的李仙儿看着陈长生笑道：“师傅放心，仙儿已经将你教的二招练会了！”

李小龙也跟着说道：“小龙跟妹妹一样哦！”

陈长生一听，终于来了兴致，看着两兄弟笑道：“既然如此，我就再花些功夫，再教你们二招！”

凤姑一听大喜，又给他的杯子里添上酒，看着他说道：“今天晚上好好睡一觉，教孩子的事明天再说。”

李风云也看着他笑道：“来日方长，不要着急！”

端着酒杯的陈长生一听，心里却苦笑起来，自己的时间很紧，哪来的来日方长啊？看来这家伙喝了几杯酒，也开始说胡话了。

这一夜，是李风云扶着陈长生回到小石屋的，因为他是真的醉了。

心甘情愿的沉醉，这是陈长生的第一次。

抱着枕头，任窗外的山风夜凉如水，陈长生沉沉睡去。

……

清晨的时候有鸟儿在窗口鸣唱，陈长生觉得只有在栖凤岛上的清晨才能听到这样的鸟儿的鸣唱。

在大东寺每天的清晨只能听见钟声，读诵佛经的声音。

即便见到一两只鸟儿，叫起来也没有栖凤岛上的鸟儿这般欢快，难道是这岛上的鸟儿也活得无忧无虑，不似那世间的鸟儿总要想躲着猎人的冷箭？

想到这里，心想这人如其鸟，在这岛上生活惯了，恐怕很难适应世间的那些丑恶。

苦恼之下，想着要如何给李一白和空海写这封信？难道请两个师傅将世间丑恶的一面教给眼前的一家四口？

如果不教，他们在外遇被人欺骗怎么办？

如果教了，他们变得跟世人一样世俗又怎么办？

究竟人活于世人上，要不要保留最初的一些纯真？

想到这里，便是慧近及妖的陈长生，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