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1章 焕然一新
但是这种情况也仅仅持续了五天时间,五天后如期而至的夏天第一场雷暴大雨,将整个绵州城冲刷的干干净净,街道、河流、城墙上的鲜血尽数被洗涮的焕然一新。
暴雨过后,绵州城上方的太阳缓缓升起,城墙上的西蜀王旗早早被砍落焚烧,换上了晋字王旗。
中州军西征之路,在连续攻克渝州、绵州之后,在一众将领的意见之下停军休整,毕竟接下来应对的是聚全国之力于一城的荆州,再不像渝州、绵州这般顺势如意。
整个中州军也迎来了久违的放松,中州军之威名传遍四海,于有俊、柳庆匀、萧章成为了大晋数一数二的炙手人物,民间歌颂其事迹者越发繁多。
同一时间内,收到消息的四大势力之主——李如是、李自真、刘肃、陆子语,也都各有不同的情绪,除了李如是之外,其余人等皆是满面愁容。
李自真、刘肃又秘密会面了一次,二人一拍即合,再不管西蜀死活,对此事持旁观态度。
陆子语作为当局者,紧急收缩了全部兵力,将荆州外两个县城连夜打造成为军镇,这意思很明显了,置之死地而后生,他们不想再被动防守,想要主动出击!
战后半个月,绵州城内外除了外面还有一大片黑乎乎的沙地,城内再看不到一丝一毫打过仗的痕迹。
一辆紫红马车在这个时候缓缓入蜀,踏入了绵州城。
绵州城门处,夹道皆士卒。
中州军一干将领早早收到消息来到门前等候,紫红马车与五十多明黑甲白披风的骑马将士一同入城,在场去过皇宫的人都清楚这批人马正是京城禁卫军!
马车悠悠停下,从其中走下一个约摸三十多岁,身体修长穿着猩红蟒衣的男子,这男子却生着一副女子相,满面阴柔,面目看着还算萧和。
绵州那座挡住道路的将军府正在被拆除,于有俊将道路重新规划出来归还绵州百姓,不过两旁的宅子可就尽归张思进所有了,他在夜袭绵州城中也立下了天功。
没了将军府,中州军的将领们的住处也就选在了张家大院,这宅子虽说没有将军府气派,但也称得上是清幽淡雅,别有一番风味。
蟒袍男子被众人引进了张府,那张思进这辈子虽说在绵州城内呼风唤雨,但是一次性有那么多大人物入住张府,他也不得不小心翼翼起来,关于住所、吃食、出行,全都由他一手安排,就怕下人们笨手笨脚办错了事。
当他得知那蟒袍男子是照顾当今圣上起居,统领京城五万太监之首,大晋朝最大宦官禄东山的时候,他再也承受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鼻涕眼泪不争气的全流了出来。
萧章为了表达自己对张思进的歉意,最近一直与他忙东忙西,见到这般的张思进,萧章极为贴心的将肩膀借了过去。
禄东山对此也是一阵好笑,外头人都传他大太监如何心狠手辣杀人如麻,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这辈子他可连一只鸡都没杀过。
禄东山弯腰将张思进扶起,轻声说道:“张家主不必害怕,陛下知道拿下绵州少不了你的功劳,特此还吩咐咱家带了一份口谕过来。”
张思进一听,急忙跪下听谕。
“朕感绵州张家忠义无双,不计后果为国效忠,特亲笔曾匾。”
禄东山给身后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小太监急忙跑了出去,与其余太监共同抬了一块盖着红布的牌匾进来。
“此匾乃是陛下亲笔所书,张家主亲自打开看看?”
张思进跪行走向牌匾,揭开了红布。
“天下第一商!”
张思进楞了足足半盏茶的功夫,对着牌匾重重叩头,“多谢陛下圣恩!”
禄东山又扶起张思进,微笑一声,“张家主可莫要落了‘天下第一商’的名头,以后可要多加努力,莫要局限于绵州西蜀,要心向天下。”
张思进重重点头,“禄公公,请进!”
禄东山微微点头致意,又回头看了一眼于有俊,后者挥了挥手,禄东山这才踏步前行。
萧章默默来到于有俊身边,“你说这来头不小的大太监来咱们绵州干嘛?
还给张兄这么一大块牌匾,以后张家可就发达了,一飞冲天指日可待。”
于有俊努了努嘴,“如果不看禄东山对我客气的模样,咱们打下了绵州,与收复西蜀仅差一步之遥,理应封赏,应该是好事,可这禄东山行为举止有些怪异,我看他的客气不像是出于礼貌,好像夹带着一丝……
愧疚,对就是愧疚,我和他没什么交集,应该不会有此情绪。”
“你说他是不是因为只给张家带了一块牌匾,没有关于咱们中州军的封赏,所以面带愧色?”
“堂堂大内首宦应该不至于这般没出息吧。”
萧章耸了耸肩,嬉笑道:“那谁知道,反正答案就在他怀中,如果有什么事,等他宣旨就是。”
二人颇有些长舌妇的嫌疑在门口闲谈了许久,直到丫鬟过来喊了一声,二人这才踏入厅堂。
禄东山见二人进入又微微起身示意,“于将军,别来无恙。”
于有俊皱了皱眉头,“我……
见过你?”
禄东山笑了笑,“将军怎会识得咱家,当初于将军跟随叛臣李自真入京的时候,咱家那时候不过是一个小太监罢了,只跟随义父远远的见着一面。”
“说来惭愧,那次也是我第一次入京,心怀忐忑坐立不安,不敢随意打量,也就没看着禄公公。”
“头一回进宫都是如此,可不能东张西望,被哪个心怀鬼胎的小杂碎看见了,再告你一个无礼之举,于将军可就吃了一个大大的哑巴亏了。”
禄东山微笑说着,声音虽然十分阴柔,但其中善意溢于言表,宫中便是如此,事事都得小心翼翼,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一旦做错了事,无人上心还好,若是被有心之人暗中拿捏一番,就算不死不伤也够恶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