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如旧 有酒 宿命驱使下的你我

路灯下的身影顿了顿,转过头蹙眉疑惑。

是错觉吗?

他刚刚好像看到了一抹一闪而逝的身影。

身旁的人也回过头:“怎么了?”

“没事,大概是看错了。”

两人逐渐走远。

北落的身影在巷道中央,不知道在找寻着什么,我赶忙猫着腰逮住了神色迷茫的黑团儿。

正准备回酒吧,就听到米粒的声音,似乎像是在和谁争执着什么。

米粒是墨哥酒吧的驻唱,声音很有辨识度,孤儿,19岁,有个男朋友,但似乎染上了赌博。

凌晨昏暗的街巷内,两人的争吵声格外清晰。

“给我钱!”

“梁羽,我求你了,真的不能再赌了...”

“你是想看我被债主逼死吗!元米粒,我让你给我钱!”梁羽不顾米粒的哀求,撕拽着米粒的包。

因为动作生猛,一把将米粒推到墙上,米粒额头撞在了凸起的砖石上,鲜血瞬间涌出。

可梁羽压根没在意,急忙把包里的东西全部倒在地上,取出钱包里仅剩的一千元,甚至看都没看米粒一眼就匆匆要走。

“梁羽,你要是再去赌,我们就分手!”米粒捂着渗出血的额头,对着路灯下颓废的人影喊道。

“那就分手吧。”梁羽只短暂地顿了步子,接着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确认黑暗里的那道身影是米粒后,赶忙抱着北落跑了过去。

看到米粒指缝渗出的血我担忧地说:“米粒,你没事吧。”

米粒在见到我的那一刻抽噎得更汹涌:“莺野姐....我失恋了..呜呜呜...”

和墨哥打了招呼,我就带米粒回了家,在抽屉里找了纱布和碘伏,替米粒包扎好了伤口。

看着神色沉闷的米粒,不知道为什么,就像是看到了十七岁的林晓。

面对懵懂的喜欢,执着难过的眉眼。

我朝米粒递了杯热水,拉开啤酒的拉环。

米粒看向我:“莺野姐,给我也来一罐呗,我心里难受。”

“你额头有伤,今天喝不了。”我直截了当地拒绝。

米粒讪讪地“哦”了一声,默声接过水杯。

我看着米粒眼里的失落开口:“他其实不值得你难过。”

“莺野姐,其实梁羽不赌的时候,对我还是挺好的...”米粒的神色像是在玻璃碴里找糖。

我坐在米粒身边沉声问:“米粒,打你一巴掌偶尔再给你颗甜枣的人和一直都视你如命的人,哪种更好?”

米粒垂着眉眼沉默,但显然已经有了答案。

我抚上米粒的头:“每一个好女孩都值得被温柔地对待。”

“从他看着你流血都无动于衷的时候,你就该放弃他了。”

米粒抬眸,看向身侧的我:“莺野姐,你有遇到过那个一直视你如命的人吗?”

我神色暗了暗,沉默了很久,易拉罐里的酒还剩半罐:“曾经有过。”

米粒不解,看向我:“那后来,为什么没有在一起啊...”

我看向桌案玻璃鱼缸里张合游弋的水母:“或许是因为,人和人的每一段相遇都是有时限的。”

“能遇见就已经是花光了所有运气,太过贪婪的话,美好就会变成噩梦,终有一天会成为心头永远都拔不掉的利刺。”

米粒握着手里的水杯转了转,又看向我:“莺野姐,我总觉得你很有故事。”

我仰头靠在沙发上,灯罩里有一只挣扎的飞蛾:“除了父母和家人,我生命中还有两个很重要的人。一个,我不敢见,一个,我不能见。”

米粒想了想说:“我猜,不敢见的那个人是个女孩,不能见的,是你说的那个花光所有运气遇到的人。”

我笑看向米粒:“猜别人的事倒是得心应手。”

用往嘴里送了一口啤酒,来了兴致:“说说,怎么猜到的?”

米粒也靠向沙发背,和我一起看着灯罩里的飞蛾:“因为我总觉得你每次看我的时候,像是在透过我看另一个人,所以那个不敢见的应该是你曾经的闺蜜。”

“至于不能见,是因为你说,太贪婪就会变成噩梦。”

“所以我猜,不能见的那个,一定是那个你曾经很喜欢的人。”

米粒又转头看向我:“可是莺野姐,你说....为什么飞蛾明知道会死,还要扑向灯火呢?”

米粒的话让我怔愣了很久。

“或许....是因为宿命吧。”

看着米粒在沙发上睡着,我替她盖好了毛毯。

轻手轻脚地打开林凤婉卧室的门,**的人睡得很安稳,我轻笑了笑,退出屋内。

屋内的身影在看到门被关上时,缓缓睁开了眼睛,轻轻叹了口气。

离开暮城的这五年,或许是只为可以肆意的活一次,我没有再读书。

五年的时光里,我尝试了潜水、摄影,甚至在海底拍了无数组波澜的星辰和皎月。

我甚至还尝试了跆拳道,没成神前被揍到咬牙的那些瞬息,我就好像看到了林晓在道馆皱起眉眼的圆脸。

遇到墨哥的那一年,正好是我失约的十八岁。

或许是没有勇气再直视光亮,我索性在墨哥的酒吧里做起了调酒师。

好像也在那一夜,我找到了隐藏迷茫与无助的那棵树洞。

林凤婉还是没有彻底恢复被手术带走的记忆,但似乎,也活得更像个孩子。

打开手机,最近有个叫GM的ID好像很关注公众号的更新动态。

一帖不落地点赞,偶尔也会留言。

今天却突如其来地发了私信。

GM:【你也养猫吗?】

我被问得有些莫名其妙,他是怎么知道我养猫的。

疑虑间,又收到一条消息和一张图片。

GM:【(图片)这只猫咪和我家的很像。】

照片是我昨天在酒吧拍的,角落里飞窜着入境的“北落”被圈出。

我这才打消了疑虑:【嗯,是我养的猫。】

不到一分钟,GM:【(图片)是不是还挺像,我家这只三岁,你的呢?】

图片里是一只很北落一样,额心带着白毛的黑猫,只是体型要比北落小一圈。

我不由有些惊奇,回了消息:【还真的是很像,我家这只今年刚好满五岁。】

对话框又闪了闪,GM:【你发的那家酒吧,是在南城潮汐巷吗?】

我:【对。】

GM:【过几天我和朋友去南城玩,可以去找你吗?】

或许是怕我多想,又补充了一条。

GM:【就是觉得很巧合,想带着我家猫和你家猫合个影。】

我:【当然,如旧永远欢迎来自五湖四海的朋友。】

不知道怎么了,今天的酒劲似乎比往日上头的都快。

回了最后一条消息,困意就席卷了全身。

对话框的另一端,男孩看着最后一条消息,逐渐弯起了嘴角。

另一间卧室内走出一个睡眼惺忪的身影,倒了杯温水,正悠闲地盘腿窝在沙发上。

突然一脸撞鬼的表情,使劲地揉了揉眼睛:“我没看错吧,我得有多少年没有见过你笑了....”

男孩转头看向沙发上的人影:“我们可能得在南城多待一阵子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被林凤婉的痛呼声惊醒,我慌忙起身冲出卧室。

“妈,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