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楚澈来援
第190章楚澈来援
因为是奇袭,故而赵军之中点燃的火把总数不到平常夜里行军的一半,这就更加便于轩儿与三名死士隐匿于军队之中,而不容易被发现。
“启禀将军,前面的路障已全部清除!”刚刚暴喝训斥的小队长,恭敬禀告道。
“全军,出发——!”云南醇厚有力的声音响起,朝天扬起大掌,背对着火光,后面的士兵无法看清他此刻的表情,可无端的,给人一种安定之感。轩儿深知,这便是老将风范,一个细微的动作,一句简单的话,便能让一支涣散的队伍齐聚,泯灭的士气重燃。
若是秦国与云南较量,胜算,届时会有多少?
她有些不敢想,安分的混在赵营之中,随军前进。
好的猎手,就是在猎物放松警惕时,出其不意攻其无备,给其致命一击!
嗖嗖嗖——
轩儿不着痕迹的打出三枚骨刺,分别直接贯穿对方的肺部气管,即便是痛到极致,无法呼吸,亦根本发不出半分痛苦的呻『吟』。
发现的士兵皆相互对视一眼,都不敢声张,行军途中谁敢停下来,便是直接以叛逃罪处死。
就这样接二连三的,数十个士兵倒下了。可士兵们只能暗压住心头的恐慌,忍住,继续小跑着。有的,想要报告,硬是被旁边的士兵恶狠狠的瞪了回去。凛冽的死亡气息,好似无孔不入的水银般,灌满赵军的每一处。
又一个士兵,被她的骨刺一击刺死,惨烈的叫声还未发出,灼热的鲜血溅到旁边士兵的脸上,手上,身上,轩儿看见,旁边的那个士兵当场难过的两行眼泪唰的涌了出来。他的手硬生生的伸出,想要将战友扶住,停滞半拍,终还是狠狠收回,咬着牙,转过头,刻意忽略不看曾经并肩作战的弟兄凄惨的倒下,足下的步伐,仍不敢慢上一步。
严明的军令早已规定,一切,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此时此刻,战场的残酷与血腥,比当场掏心挖肺还要来的惨烈万分。
就那么看着自己的战友莫名其妙的死去,却连哭泣都只能死死咬着下唇,哽咽难受。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尸体被后来的队伍践踏成肉泥,却只能盲目的紧握着勾稽,奋力的跟着队伍奔跑,任凭良心活生生撕裂成无数片,鲜血淋漓。
轩儿握着骨刺的手,微抖,心脏像是被钝物狠狠撞击了般,狠狠发疼。
可是,这些都无法成为她放手的理由。如果她不动手,战场上的弃子,就是秦国的士兵,一旦秦国战败,被践踏的生命,便是秦国的百姓!
所以,哪怕她变成最凶恶的修罗都无所谓,这大秦的江山,她势必要为他守住!
“啊——!”
终于,一声凄厉的惨叫,如同溅落深潭中的巨石,激起千层浪花,一些士兵再也忍不住,当场蹲下身子,大口大口的呕吐起来,红白『色』的脑浆溅在他们脸上,好似烈火烧融的铁水般,烫的皮肤几欲熔化。
视线偏移,朝那名不幸被刺的士兵望去。火把昏黄的光照着他死不瞑目的眼睛,脑门处那一根阴白的骨刺狰狞而可怕,像是死神的獠牙般渗人。
“出了什么事?”前方忙于训斥的小队长忽的走过来,轩儿手中的骨刺,瞬时攥的更紧。恐慌到了一定程度,便是揭开的时候了,对于云南这样的虎将,决不能让他率领赵军攻打秦国,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哪怕谋杀这样的行为于一名沙场老将而言,是种变相的侮辱,然而,战场拼的就是你死我活,生存下来就是王者,管你用什么手段!
“队长,我的兄弟死了!我的兄弟二狗子被他娘的混账杀死了!”一名士兵紧抱着死去的士兵,眼泪鼻涕流满了一脸,煞是狼狈不堪,这般好笑的画面,却令在场许多士兵淌下了热泪,报告声纷涌而起。
“队长,我的兄弟也被刺杀了!”
“我的兄弟也是……”
“队长,队长,这里还有!”
一时之间,叫声此起彼伏,凛冽的死亡气息,如沉沉的乌云般笼罩在赵军每一个士兵心头,这般阴森诡异的气氛,比战场上面对手拿马刀的敌人还要来的可怕。
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敌人什么时候会出手,什么时候,他们就无法再睁眼看这个不算美丽的世界,无法再与昔日的兄弟哥们说起家里那不算漂亮却顺心服侍的妻子,调皮捣蛋的小崽子。无法,再在大战过后把酒言欢,将所有的一切全部抛诸脑后。
“他娘的,到底是谁干的?!出来,小兔崽子有种杀俺兄弟就别躲着藏着!有本事杀了老子,不然,老子一定干了你!”一个身高十尺的汉子抹掉眼角两行浑浊的眼泪,气嚷嚷的骂开了,手上的勾稽,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着嗜血的光。
“到底谁是内『奸』?抓到了,老子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爷爷我要将那『奸』细碎尸万段!”
“老子干了那混账他娘的全家!”
士兵们叫嚷着,破骂着,群情激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满含戒备与防卫,甚至有的,还翻涌着刺骨的杀意。
所有的一切,皆按照轩儿计划的那般,利用离间计,成功的剥离赵国士兵之间的信任感,面对谁都可能是『奸』细,面对随时都会惨死,面对一个个倒在眼前的战友,赵国的士兵们,定然会承受不住这份压力,而失去平常的思考,战斗力,必然亦随之下降。
“谁第一个发现的?”云南沉稳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赵军不得不再次停下来,找出这个隐匿的可怕凶手。
“是我——!”应声齐齐,四五个士兵同时举起手来,无一例外,他们都是一脸震痛的表情。
“全军站定,点燃火把,每个小队长马上亲点人数。”云南鹰眼略眯,不动声『色』的命令道,火光腾然照的黑夜有如白昼,犀利的眸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的脸。轩儿只觉得被他扫过的那一瞬,如同一柄锋刀架在喉颈上,随时都有可能捅进,哗啦一下,鲜血倾涌而出。
心中对其的敬意愈深,亦明白此人的棘手。可是轩儿所处的位置离他足有一百米,而骨刺的有效『射』程至多七十米,远了的话,根本无法保证可以让对方一击致命。
但若是失去了这次如此靠近的机会,想要在战场上取胜,只怕难度,要比目前难得多。
虽然,潜进来的,绝不止她一人。可现在,她一旦发号施令,跟送死绝无差别。
眼看着各路小队长清点人数马上要到她了,轩儿的脊背,瞬时漫出无边的凉意,冷汗,将她的内衫湿了个通透。
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心脏一下一下狂跳不止,太阳『穴』亦跟着突突的跳动着,像是要从血管中爆裂一般。轩儿的指尖深深攥进掌心,沁出一滴滴嫣红的血珠,漫出微酸的疼痛,直『逼』脑髓。
“将军,大事不好了——!”嗒嗒的马蹄声清晰而入,一个身上倒『插』着好几支羽箭的士兵连滚带爬的跑到云南马下,鲜血从他的唇角潺潺涌出,看来,已然命不久矣。
“我们的二路军,全军覆没……”气若游丝的声音,单单一句话,却无异于重磅炸弹,在目前这危急关头,更是雪上加霜。
“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云南山不改风云的脸『色』竟有些焦灼显现,紧握着马缰的手背,根根青筋明显的暴凸着,仿若扭曲的游蛇般狰狞。
“二路军遭到楚国澈字营伏击,所有弟兄,无一人生还!”那士兵当场咬破嘴唇,眼泪,瞬间不争气的流了满脸。
“澈字营?你确定是澈字营?!”
“属下确定无疑!”
闻言,赵**营内的阴霾氛围更加沉重,除去几个还算镇定的,大部分士兵脸上的恐惧与慌『乱』皆表『露』无遗,与对抗秦国时所表现出的那种杀气截然不同。
长平之战,秦将白起坑杀了赵国四十万军士,当时几乎赵国家家戴孝,嚎哭声凄厉震天,亦难怪他们对秦国的仇恨要比楚国来的凶狠百倍。
再加上,现在的赵军军心涣散,人人惶恐不安,相互之间信任感几乎为零,谁也不知道谁是凶手,谁是伙伴。试问这样既要抗争外敌,又要担心内忧的情况下,有几个士兵能够豁开膀子,拼死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