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我应该做的。”凝月伸手拍拍我的胳膊，“夫人不要多虑，最晚今日午时，秦明隐定会来同我们商谈，否则，他这两个得力手下，就要被活活吊死在城门口了。”

“他们……”我看了一眼城门的方向，“是怎么被抓住的？”

“我抓的啊，”凝月抿唇笑笑，“若说这大梁谁最了解秦明隐，我敢说第二，将军都不敢说第一。”

我有些惊讶：“你……很了解秦明隐？”

“细作之间，自然要摸个清楚，”凝月道，“秦明隐既要破城门，定会选两个最得力的手下拦将军，想抓他们，轻而易举。”

我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再一次被凝月的本事所震撼，也不知她学成今日这个模样，到底吃了多少苦头。

想想我自幼在侍郎府吃的那些苦头，当真是无用极了，不但什么都没学会，还养成一副窝囊性子。

见我发呆，凝月又道：“夫人，想什么呢？”

我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凝月，你以后能教我易容吗？若我看得出，就不会那么容易被骗了。”

“我当然会教你。”凝月虽答应了，神情却有几分凝重。

我以为有什么不便，便摆摆手道：“若是不方便，也无妨的。”

凝月看了我一会儿，似是在纠结要不要与我说些什么。

思索片刻后，凝月又下定决心般道：“夫人，我会教你。但你要知道，想要利用一个人，有的是各种稀奇古怪的法子。并非你学会了易容，就再也不会被骗了。我虽教你，但你仍要明白这一点。就算学会了所有本事，也可能因为技不如人，被人算计。”

闻言，我微微皱了皱眉。

京城之时，我便因轻信于人，着了一次秦明隐的道儿；这次，又因不懂易容换面，再一次着了秦明隐的道儿。

上次在牢狱中，萧浮生虽说这并非我的错，我亦听了进去，可次次如此，我也没办法次次都这么原谅自己。

若我技不如人，能不趟这浑水，也就罢了。如今既然趟进来了，技不如人，便也成为一种过错。

“别多想了夫人，”凝月看了看上空，“我还有事，先走了。”

我晃了晃脑袋，暂且摒弃了这些有的没的杂念，赶紧跑去军医处帮忙了。

凝月说得果然没错，还没到午时，秦明隐便带着一行人来到了城门下。

萧浮生立于城门之上，凝月在他旁边站着，见秦明隐来了，甚是妖娆地笑了笑：“哟，这位少年，便是敌方很厉害的那个细作了？瞧着细皮嫩肉的。哎，我说细作，你怎么不来阴的了，怎么大摇大摆地过来了？”

这话在不知情的人听来，便是无知女子口出狂言，若非看在她是萧浮生相好的面儿上，那些将士怕是早就骂她了。

但若知情的人，便知道凝月是在刻意挑衅秦明隐。

凝月同秦明隐也斗了许多年了，彼此之间很是了解，照前几次看，凝月确是秦明隐的克星。

秦明隐抬头，对她笑笑：“凝月姑娘这话说的，我分明也是大摇大摆进的襄城，不信你问问将军夫人？”

我正躲在一处听着，听到这话，心里顿时火起，紧紧握了拳头，才控制住自己没有冲出去。

凝月“呸”了一声，“不要脸，装成别人的样子算什么大摇大摆？”

她说到一半，语气又媚了起来：“你这张脸这么好看，何必要装成别人？以后你要进城门，直接来找我，看在你这张脸的份儿上，我定给你开城门。”

旁边的将士终于人不下去了：“你这女子，胡说八道什么？”

“我没有胡说八道呀，”凝月转头对他笑笑，“我认真的，你若生得这么好看，我也给你开门。”

“伤风败俗！”那将士气得大喊，“伤风败俗！”

萧浮生却是没什么表情，任凝月怎么破天荒地开口。

秦明隐又高喊道：“凝月姑娘，何必五十步笑百步，你不也是在装模作样么？”

凝月半靠在城墙上，用手支着下巴道：“嗯，我装模作样怎么啦？反正现在是你的人被吊在城墙上啦。你看看，啧啧啧，脸都憋紫了，你再不救他们，他们可就没命了。”

凝月一边说着，一边探头去看了看被吊着的寒露霜降二人，又突然笑道：“哎？那位小兄弟生得不错啊，要不把他留给我，女的么，就自生自灭吧。”

旁边的将士又忍不了了，咬牙道：“他们俩长得一模一样！”

“性别不一样啊，”凝月回击道，“我又不是男女通吃，我没那么伤风败俗。”

将士：……

我看着那将士被气得脸都憋紫了，一时间又觉得有些好笑。

凝月又冲下面大喊了一声：“小帅哥，你到底要不要救这两个人？”

秦明隐道：“救，怎么不救！”

“那我就说条件咯，”凝月站直了身子，“你要不把襄城还给我们……”

说到这儿的时候，旁边那将士还颇为满意地挺了挺胸膛，下巴也扬了起来。

谁知下一刻凝月便道：“或者你换他们也行，我还是觉得你长得更好看些。”

那将士脚下一踉跄，震惊地转头看着她：“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凝月转过头，一脸无辜：“谈条件啊。”

“将军，这……”将士实在受不了了，想跟萧浮生告状。

萧浮生却轻轻抬手，制止了他，将士只能硬生生地又把话憋了回去。

凝月对他嘻嘻一笑，又冲着下面喊道：“怎么样啊细作帅哥，你选哪个？我建议你选第二个，那座城池你恐怕做不了主。但你也不要觉得自己没那座城池值钱，在我心目中，你够得上倾国倾城！”

将士脚下又是一踉跄。

秦明隐笑了笑：“好，那我就选第二个。”

凝月立刻满怀激动地看着萧浮生：“将军将军，我要他我要他……”

将士更震惊了，将军这要是同意了，他这么多年做人的支撑，便要一朝全被打碎了。

将军定定地盯着萧浮生，满眼都是希冀。

却见萧浮生大手一挥：“开城，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