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你害怕吗

甄苓战战兢兢地回到了屋里后,发现后背浸湿了冷汗,就连手脚也变得冰凉。

孟盼丹已经走了快有一刻钟,可她仍然心有余悸。

刚才的那些话,江习风坐在屋里也听出了不对。

只听得到甄苓的声音,却不见孟盼丹回话。

而孟盼丹和江习风本就是处处做对的冤家,忽然跑来探望,指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再加之甄苓还在自己这,其实在知道是孟盼丹来的时候,他心里大约已经明白是为何而来了。

“他起疑心了?”

“不,他不是起疑心了,他是拿定了肯定是我了。”

她的声音微微发抖,毕竟孟盼丹这个人发起狠来会有什么手段,尚且还是个未知数。

先前自己无论犯了什么错,顶多就是跪他门前几个时辰罢了。

可如今却不一样,自己这回可是欺师灭祖的罪名,想着以他的性子,八成不会放过自己。

自己在答应白微的时候确实想到了会有这么一天,却万万没想到这一天竟然到来的如此之快。

本以为着,自己几年后觉得这江湖也不过如此,想要好好过日子,隐了姓名,退了身份,从此,世上再无甄苓。

可这一切还未开始,麻烦就找到头上来了。

“你害怕吗?”

江习风这句话虽然说进她心坎里,可那层冰冷的外壳不是想破便能破的。

“怕什么?”

“你若不怕,那我绝对有办法将你留下。”

甄苓看着至始至终都没有动过地方的江习风,沉稳如山般给了她这样一句承诺。

在他视线外的甄苓,眼神却是有些失落。

上次自己何曾不是想要他这一句话,可临终前他仍然没有说出口。

“你可算了吧,自己还什么都做不了呢,先照顾好自己再说吧。”

不知是埋怨还是气话,总之这句话她放在嗓子眼说的,喃喃完便愤愤地走了。

又是留了他独自一人在屋,纵使两人心里都五味杂陈,可一切都以平静而终。

听着她脚步声的远去,江习风这才放心摘下了系住眼睛的丝带。

当目光再次落在茶桌上,却发现多了一样东西。

“这……”

忽然想起今天早上的那只信鸽。

当时自己问甄苓是什么,她也没说出来个究竟,想来应该就是它了。

转念一想,这应该不会是京书,掌门知道他在修养,而尹决明的京书是从来不会往他这儿送的。

再加之那上面没有任何颜色的带子,他的直觉更加肯定了他的猜测:那不可能是京书。

那又会是什么?

他目光轻悄悄地落在了那层薄如蝉翼的宣纸上,看到了“秦易”二字。

哈……原来不是京书,是情书。

这小子,借机想要上位?

瞬间,他的脸色阴沉了不止一个维度,目光所及之处,恨不得火焰三丈。

本想撕了扔出去,可一想到甄苓,还是强忍下了冲动,那封信才能幸免于难。

最后,他将那书信折了一折随手扔到了一旁,只觉得扎眼。

'

焉府。

这日,婉妤自然是准时准点地过来了。

“姐姐听说了吗?”

每次她都是带着外面的瓜来的,也当做蹭吃蹭喝的回礼了。

“听说什么?”

焉羽侧耳倾听,看看这个神奇的小姑娘每日都能带来自己不知道的消息。

“宣府的二小姐找回来了。”

顿时,一个亭亭玉立的身影出现在了焉羽的脑际。

“你是说紫苑?”

婉妤点头如捣蒜,“嗯嗯,就是她,不过找回来的时候人早就没了气息。”

一听到没了气息,两人齐齐颦眉。

也是,一朵正值绽放的花啊,就这么凋谢了。

“怎么会?”

“害,这京中哪个女子听说要被嫁给华阳侯做填房,还能笑着度日的?”

一听到了“华阳侯”,焉羽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啧……也真是难为她兄长,能答应这么一门泯灭人性的婚事。”

“泯灭人性”这四个字一出口,焉羽立马捂了捂嘴,幸好下人都被她们遣走了,不然这话要是传了出去,还不知道要给自己老爹惹来多大祸事呢。

“华阳侯听了之后生了好大的气呢,估计啊,这从今往后都没有宣府好日子过了。”

身为局外人的焉羽,也只好一再表示惋惜。

只是可怜了紫苑,这京中不会有一个人为她鸣不平。

“之前都只是听说要给华阳侯的女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绝食寻死的到也不少,可最后不都是照例绑了,塞进花轿里,给华阳府抬了过去?”

焉羽看着婉妤,眼神复杂,心中更是有一大堆的话,说也不是,不说却憋得慌。

“独独宣府的这个二小姐,还真的解脱了,可怜了宣府的所有人啦……”

婉妤说着,边慨叹,边吹着手里的茶,嘬了一口。

焉羽竭尽所能将满腔的怒火以最温柔的方式吐出。

“说到头,最该可怜的,不还是紫苑么。天下能有几个亲哥哥答应将自己妹妹嫁与华阳侯的?怕是爱财爱到连妹妹都不要了?”

回想起前些个送进华阳府里的女人,没几个活过一个月的。

这华阳府,从来都是只办红事不办白事。

那些个先前嫁进去的女人,多半都没有了消息。一个个的花轿抬进去,却从未见有人活着出来过。

说完,她没去寻婉妤的眼神,她不想在那一双冷漠的眼里拼命地寻找一丝怜悯。

“大小姐,常宁侯来了。”

自从上次的事情出完,虽说没有满京城传得沸沸扬扬,可焉府里头可是人尽皆知。

现在哪个焉府的人不拿看未来额附的眼神看他?

“都说了,下次他来也不用告诉我,真是多嘴。”

焉羽丝毫没有举动,任由一旁的婉妤拿什么样的眼神看她,她仍然没有任何有失身份的行为。

反倒是婉妤,用着十分期待的神情去拉焉羽。

“既然,人都来了,那不妨过去看看?”

任由她怎么劝,焉羽仍岿然不动。

“他来也是找我爹议事的,与我何干?”

说着她甩开了婉妤的手,喝了一小口茶,坐的端端正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