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渔还是这么喜欢吃鱼。”覃卿微笑着让她，“我不吃鱼，怕腥。”

顾孟凯很绅士地没给她夹鱼肉。

那条鱼都被姜晓渔一个人吃光了，顾孟凯懒得管她。

“晓渔真是漂亮！小时候我就说过，她真应该学文艺，将来像她妈妈一样做明星。”覃卿的嘴里一直在夸赞，“皮肤也这么好，像是剥了皮的鸡蛋似的，一点瑕疵都没有。不像我，坐了一天一夜的飞机，黑眼圈像烟熏妆似的。”

“我这是化了妆的。”姜晓渔也是真饿了，吃着盘子里的鱼肉，抬头告诉覃卿。

“真的？一点都看不出你画了妆！”覃卿惊讶地笑。

鱼肉汁水沾在嘴唇上，姜晓渔用餐巾擦嘴，一本正经的解释：“我这叫素颜妆，是我妈妈的化妆师交给我的。用素颜霜和四色遮瑕膏打底，不能大面积上粉底，必须用尖头遮瑕刷，一笔一笔地轻轻的话，不要大面积上散粉，只能小面积用修容粉。彩妆部分要贴近肤色，唇彩要薄透，假睫毛要一根根地粘。今天这个妆我画了四个钟头。”

“是么……”覃卿的笑容渐淡，低头喝了一匙汤。

“覃卿姐你是没化妆真素颜，所以才会有黑眼圈和细纹。”姜晓渔说完，低头继续吃。

覃卿就画着所谓“素颜妆”。

这种把戏骗别人还罢了，绝瞒不过姜晓渔的眼睛。

鱼芳芝的御用化妆师最擅长画这种妆。

特别是这几年流行“真性情松弛感”人设，电视台综艺节目特别喜欢拍那种，明星在宾馆酒店刚起床的视频。

动不动就是女明星打扮得像个素人，然后说“我起床迟了，只擦了把脸涂了点保湿霜”，然后风风火火出门赶通告。

鱼芳芝也接受过这种访谈，四十多岁的她穿着居家服接受采访，素面朝天顶着清水脸。

第二天的娱乐头条，立刻就有“巫山神女千年不老”词条登顶，下面无数弹幕飘起“上下五千年的真女神”。

那天的妆画了七个钟头，三个化妆师围着她，中途不吃东西不喝水。

不单是脸上脖子上，连锁骨肩膀手臂手指头都画，每一根头发丝都来回调整。

把姜晓渔看得目瞪口呆。

今天覃卿的这个妆造，虽比不上鱼芳芝，但比朱云衣那小明星强多了。

她这个造型不止是妆发和衣服搭配，连身上的香水头上的香波，都做了修饰，真算得上是全方位立体包装了。

如果真像她说的那样，是乘了一夜飞机，那极有可能是在飞机上画了一路。

“晓渔懂得真多啊，不愧是鱼老师的女儿。”覃卿对顾孟凯微笑，“这次鱼老师的新电影，邀请了我做钢琴配乐。”

顾孟凯的脑子还沉浸在刚刚姜晓渔满嘴胡言乱语里，他诧异地捏了把姜晓渔的脸蛋，然后把拇指收回来，仔细搓了搓。

“哎……”姜晓渔惊得一颤，连忙侧头躲了一下。

“你画了素颜妆？”顾孟凯疑惑，但从手上看不出脂粉颜色。

覃卿用手背掩着嘴笑，指着姜晓渔笑不可支地对顾孟凯：“晓渔还是这么可爱！把你哥哥的闹得没有脾气！”

这顿饭吃得很和睦，宾主尽欢而散。

会所外有一辆保姆车等着覃卿，车上司机助理都在，她表示不用人送。

送走了她之后，顾孟凯立刻收了笑容，扯住了姜晓渔，命她上自己的车。

“大哥不是说晚上不回家的么？”姜晓渔冷笑。

“上车！”顾孟凯打开车门，一把将她推了上去。

……

闫锐已经把姜晓渔要的跑车开回了明达公馆，又赶回来了，看见姜晓渔气呼呼和顾孟凯站在一块，就知道这一路又有得吵，他连忙放下了隔板。

“怪不得我小时候钢琴总是学不会呢！”姜晓渔上了车，不等顾孟凯先发话，就开始了阴阳怪气，“一开始每周上两次课，过不了半年，就改成每周上五次了。和弦能教三个月，轮指能练小半年，我能学好就奇怪了。原来是大哥要和覃小姐谈恋爱呢？我钢琴才学了两年半，大哥的恋爱倒谈了三四年！可别是为我耽误了吧？”

顾孟凯坐在车上，仿佛是头疼，修长手指捏着鼻梁，闭着眼睛装死。

“今天我不来，你是不是就要跟覃卿走了？”姜晓渔打掉他遮着脸的手，“你少和我装死！前几天有小明星爬床，今天又有前女友复合！大哥实在是太忙了！”

顾孟凯放下手，脸上仿佛带着点笑，他不置可否地问：“朱云衣的事，去找过你妈妈没有？”

“导演已经把她换掉了，你别岔开话题！”姜晓渔满脸嗔怒，“说覃卿是怎么回事？”

“你都替我说了，大哥还说什么？”顾孟凯撑不住笑了，“我比你大十岁，有一个两个前女友，也不为过吧？”

“大哥的前女友我才懒得管！但覃卿为什么突然回国？”姜晓渔轻咬着嘴唇，“电影配乐是后期工作，她提前一年回国，这恐怕说不通吧？难道覃卿也是我妈妈给你下的陷阱吗？”

顾孟凯没吭声，两人就这么气鼓鼓地在车上僵持。

汽车已经停在了明达公馆门口，闫锐按了两下喇叭，大门自动打开。

隔板缓缓降下来，闫锐对着后视镜提醒：“大少爷，后面有人在跟踪。”

姜晓渔连忙回头，街口果然停着一辆没熄火的车，但车灯确实关着的。

车窗上伸出几个圆圆的黑影，昏暗中看去，跟炮口似的，特别唬人。

“是不是跟踪大哥的？”姜晓渔立刻警觉，“闫锐，叫明达公馆的保镖都出来！”

“不用。”顾孟凯连忙拉住她的手，把她整个人都揽在怀里，笑着哄道：“没事。这是跟覃卿的娱乐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