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门惨案

翌日上午,苏宝儿是被屋外嘈杂声吵醒的。

自昨晚她把床踩塌后,她便在地上打了个地铺,此时的她正如一只蚕蛹,在被窝里不情愿地蠕动,最终才不得不起来洗漱。

茶楼里人影稀疏,生意和平日里相比明显冷清了不少。

她满楼里跑,也没有看见九姑的影子。

她随手从厨房里拿了个煎饼,趴在柜台上一边吃一边问小厮:“你们老板娘呢?”

“宝儿姑娘自己出去瞧瞧就知道了。”

“怎么了?”

“常老板死了。”小厮正在擦柜台,头也不抬地答道,“庐陵常氏满门被屠,大家都去看热闹了。”

啪嗒。

苏宝儿手中的煎饼掉在了柜台上。

“姑娘,这是我刚擦过的!……宝儿姑娘?”

小厮抬头,柜台前哪里还有人?

***

苏宝儿想不通,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明明昨天,常胜还按着她的头说,打她一个黄毛丫头轻轻松松。

他说,他要让她输得哭着爬回去找少当家。

他们明明约好了,要在今天以棋局定胜负,彩头便是常家那批新制的投石机。

常府与春满楼就一街之隔,拐个街口,苏宝儿便看见常家门口里三圈外三圈围着的人。

人们指指点点,摇头叹息。

苏宝儿不信,打死她也不信。

她飞一般奔向人群,如劈斩浪花似的翻入人海之中,奋力挤到常府大门前,却什么也看不见。

常府玄关处有一巨大的福字木屏风,宅内何种情形被挡了个结结实实。

县衙的捕快已经封锁了现场,听众人议论才知,县令已经携来仵作在里面验尸,里面情状惨不忍睹,就连看门狗都没有放过。

不,不可能!

苏宝儿抬头望着常府的匾额,一时悲从中来。

庐陵常氏,南岭巨贾,以绸庄染坊发家,触角可及茶叶、米行、金器等等,其中还涉及到一项隐秘的生意,那便是兵器买卖。

传闻常氏和朝廷一直有着稳定的合作,但与此同时,常氏也是南岭匪寨的兵器供应商。

桃仙寨作为南岭百余匪寨之首,与庐陵常氏素来交好,常氏一族在南岭山道向来横行无阻。

常胜便是如今常氏的掌门人。

他和大当家以兄弟相称,经常带着满车的礼物来看寨中小孩。

又因为苏宝儿自小慧极,棋牌俱佳,常被叫去与之对弈,说句常胜是看着她苏宝儿长大的也不为过。

她实在想不明白,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灭常氏满门。

这不仅是跟朝廷作对,亦是同南岭匪寨为敌。

她盯着常府牌匾,越看越不对劲。

只见“常”字上面三点被人用红色颜料涂成了莲花的模样,只因为红色与匾木颜色相近,所以未能被人一眼察觉。

她数了数莲花的花瓣,正好九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