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前世今生
罗天翔忽然就用力的转了身,背对着院子里的人道:“爹、娘,大哥,我把媳妇和孩子先托给你们了,我去家里谈分家的事,再告诉我爹娘孩子她娘生了的好消息,等家里安排妥当了,我再来接孩子她娘。”
老吴头一怔,就连吴家的兄弟也没想到罗天翔会冒出这番话来,不过分了家,吴氏就能省不少的心,这些自然是吴家乐见其成的。
老吴头张了张嘴,到底没说出不让他冲动的话。老吴头也心疼自已的闺女,吴金波是家里的老大,追着罗天翔出去的步伐,道:“妹夫,回去不管什么结果,给这边送个信,家里给也好,不给也好,都不怕,咱们家兄弟多,就是盖房子出力气,咱们也有的是人。”
罗天翔点了点头,没说别的,吴金波也就站在了原地看着罗天翔疾步而去的背影。
吴金滔和吴金海站到了吴金波的身侧,小声问道:“大哥,你说这次能成吗?”
吴金波点了点头,道:“三娘娘都那样说了,只要他心理还在乎着你姐,就能成,我也说了,大不了咱们什么都不要,咱们哥三多出些力气,爹娘再帮衬些,几年的时间,你姐的日子就能缓过来,咱们家就这么两个女孩,不能亏了。”
吴金滔和吴金海自是没有意思,他们从小也都围着吴氏长大的,要说小妹对他们是依赖的话,那么他们对吴氏也是一种依赖,小时候依赖着吴氏,长大了心疼着吴氏,如今他们有把子力气,能赚银子了,就想让吴氏过的好一点,让小时候把他们疼在手心里的姐姐过的好一点。
方氏这会在屋里照顾着仙儿,吴家的几个孩子正围着仙儿问着吴氏在家里的情况,还有仙儿的腿怎么会好端端的断的。
仙儿开始还不说,还是迎儿睡得不踏实,被几个孩子的叽喳声吵醒,迷糊着眼睛说了大概,不只是孩子们,就是方氏也气得够呛,这会从屋里出来,冲着院子里道:“娘,爹,你们看看,那是什么嬷嬷啊,仙儿才几岁啊,被逼着上山打柴不说,摔断了腿都不请郎中给治,凤儿请来了郎中,人家嬷嬷还说什么谁请的谁花银子,谁不知道他们老罗家的银钱都是那老妖婆把着,我大姐他们手里哪有银钱,就为这,我大姐跟她婆婆犟了两句,就张罗着要给我大姐休家来,那当小姑的更是不像样,迎儿这么小,害怕着找娘,她还伸腿绊了迎儿,不行,这口气我是咽不下去,瞧把我大姐折腾的,这事咱们不能就这么算了,咱们去老罗家说理去,不能让老罗家以为咱们老吴家没人了,娘,爹,大哥,二哥,还有孩子他爹,你们说句话,这事管不管?”
方氏是真气急了,吴家都是心疼孩子的,连着吴婆子对媳妇都是心疼的,家里的女孩更是宝贝的紧,这会听着这事,再加上吴氏遭的罪,迎儿的腿,这些都够让方氏气红眼的。
吴家也是才知道这事情的大概,难怪吴氏会大半夜的带着孩子回娘家,难怪罗老头能张罗着分家,这再在一个屋檐下过下去,只怕更不安生了。
方氏性急,方氏的男人吴金滔那更是个得理不饶人的,原以为是自己姐姐的错处,所以才没声张,这会知道是罗家的错处,腾的一股火就上来了,冲进柴房就寻了一根手臂粗的烧火棍,道:“大哥,二哥,咱们去老罗家讨说法,咱们老吴家的姑娘不是让人这么欺负的,我姐在他们家当牛做马十来年,不是他们想说休就说休的,总得给个说法。”
吴金波和吴金海也气得要往院外走,老吴头却唬了一嗓子道:“行了,都别闹了,回来吧,要啥说法,老罗家这些年不就咬着你姐没给你姐夫留个后吗,还要啥说法。”老吴头说完就背着手往屋里走去,就这一条,老吴家就是有万般的理由也说不出口啊。
吴家三兄弟一顿,吴老三更是气闷的把手里的烧火棍摔在了院子里,骂道:“老罗家的老妖婆,早晚有一天我要劈了她。”
吴婆子一唬,忙上前拉着他道:“老三,你说啥呢,这话可不兴再说,凤儿几个丫头还在呢!”那好歹是凤儿几个的嬷嬷,俗话说骨血,不都是打折骨头还连着筋吗,再说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些也不好。
凤儿一听,讥笑道:“姥娘,我三舅舅只说说,又没做什么,总好比人家看着仙儿腿都折了还怕治了花银子要强的多。”凤儿这是心理怨上了李氏。
吴婆子没办法,叹了一口气,上前搂了凤儿在怀里,她也没想到这个平时笑眯眯的大外孙女,今天会这般的强悍,说的话,做的事,都让她心理敞亮不少,这要是个小子,定是家里的顶梁柱,可惜啊!
吴婆子楼着凤儿道:“凤儿,那好赖是你嬷嬷,你是女孩子,名声顶重要,这孝为名声之首,自是最重要的,凤儿,你别犯傻,有些事别太走心,人活着得往后看,看看你娘现在也没什么事,你又添了个妹妹,你爹也回去商量着分家了,以后的日子就会越来越好,你也大了,等过两年,让你舅娘她们帮着你看一户好人家,到时候也和和乐乐的过着自已的日子,那才是好光景。”
凤儿却是倔强的摇了摇头,道:“姥娘,凤儿说了,我爹和我娘要是没儿子,我就是家里的儿子,护着妹妹们,找个上门的女婿,给我家里撑门户,这话不只在这,在家我就说了,姥娘你别劝凤儿,凤儿是长姐,要照顾好妹妹们,凤儿不想让仙儿这样的事再发生。”
方氏听完这话,背过脸去几下子把眼里的泪擦干,带着鼻音道:“凤儿,好样的,就是找那上门女婿,三舅娘也给你挑个好的,给你妹妹们能撑起腰的。”
凤儿点了点头,扬着笑脸道:“行,凤儿信得过三舅娘。”
屋里的吴氏早就累得睡了过去,吕氏接手了夏氏怀里的婴儿,夏氏简单的收拾着屋里的东西,听着外面凤儿的话,还有方氏的话,一时鼻酸道:“大姐可真够不容易的,难怪我娘说我命好,不光嫁了个好男人,还有个好婆婆,连带着家里的妯娌都当我是亲妹妹般,就是秀娘在家的时候也没为难过我。”
吕氏低头贴了贴怀里婴孩的脸蛋,叹道:“何止是你,就是我娘也说我命好来着,所以咱们才更要惜福,他们兄弟都是中感情的,爹娘心理也惦记着出嫁的闺女,爹娘能体会咱们为人媳妇的不易,咱们也要体会爹娘惦记着出嫁闺女的心,就跟咱们自已的爹娘似的,就算咱们在婆家过得好了,还得千般挂念,万般嘱咐的,何况是巧娘这样过的不如意的,以后咱们能帮就帮些,家里再差也不差帮他们这一家子的,再说你瞧瞧这几个孩子,哪个不是着人疼的,都说自已的孩子好,可是说实话,让我说,就是凤儿今儿做这事,说这话,别人我不知道,就是井栓也是比不上的。”
夏氏也跟着点了点头,又上前看了一眼眯着眼睛在吕氏怀里认真听着两人说话的小婴孩,失笑道:“大嫂,你快看看,这孩子就跟能听懂咱们说话似的,瞧瞧那眼睛竟是一动不动的。”
吕氏一瞧,这小家伙刚才还眯着眼睛,这会都睁开了,吕氏心理一笑,点着小丫头的头道:“真是个机灵的孩子。是不是饿了?”明显没听进去夏氏的意思,这么小的孩子,哪会听这些。
不过这次吕氏真是失算了,正常来说这么小的孩子的确不懂这些,可现在的情况是不一样的,这个孩子是带着前世的记忆来到了这个世上的,在她被好婆稳稳的拖起时,她就知道自已迎来了崭新的生命,告诉了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这个女孩在前世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桅子,因为她是生在桅子花开的季节,所以她的父母就给她取了个名字叫桅子,父母意外车祸去世,把家里的财产都留给了她,只是那个时候她还小,需要一个监护人,而这个监护人就是她父亲最好的一个朋友,他们之间相差不过十几岁,她一天天的长大,这个监护人把她照顾的很好,在她成人的那个晚上,这个监护人耐心的交着她怎么使用卫生巾,怎么避免在来事的时候肚子痛,不能着凉,现在想来也够好笑的,一个大男人,能入下脸面来教她这些事,也许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更加的依赖他吧。那个时候她的家境请个月嫂根本没问题,只是她因为父母的离世,很排斥陌生人,就是上学,也很排斥别的孩子的接触,每次都是自已在一个角落里,可她的成绩一直都是班级最好的,老师也跟她的监护人反应过她似乎有自闭症的征兆,他就耐心的陪着他,每天除了工作,基本上推掉了所有的应酬,耐心的陪着她,直到让她变成了一个渐渐开朗的女孩。
终于有一天,她如愿的考上了大学,只是大学不是自已所在的城市,她需要去外地读书,这个时候她又很不舍她的监护人,她就商量着两人一块去那处陌生的城市,也是凑巧,他们单位需要派个副总过去她读书的城市,大概要外派三年,别的同事都是有家,或是不想出长差的,他就接了这任务,两人兴高采烈的去了新的城市,开始的她的读书生涯,而他也开始了工作的新进展。
直到有一天,她看到的别的男生和女生在一起搂搂抱抱,甚至大庭广众之下做着极不雅的行为,还有一次,她回宿舍,屋里的门反锁着,然后里面就传来陌生的声音,她刚想敲门,被一同回来的女生拉住了,神秘的同她道:这样的时候还是不打扰为好。
她一脸郁闷的离开了,想着既然进不去宿舍,又值周末,那就回到他的住处吧,反正她基本上一周或是两周都会回去一次的。
当她打开那扇门时,同样听到了屋里传来的奇怪的声响,与她在宿舍里面听到的一样,这会耳边还响起同学的警告声,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到了那个发出陌生声音的房间门口,也就是他的卧室,里面传来的声音越发的不堪入耳,还夹杂着两人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只听那个女的声音道:“John,你现在总算是心愿得偿了,她父亲原来的职位被你替代了,在公司里你现在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当初你给她父亲车里做的手脚,不然哪会让她成了孤女,我知道你心理也歉疚,只是你陪了她这些年,她也长大了,是不是就应该放手了,我都等了你这些年了,你该陪陪我了。”
桅子一脸冰冷的站在那扇门外,隔着的一道门,生生的隔断了两个人的世界,她多想说那些不是真的,她听到的不是真的,那个人是真心的陪着她,照顾着她的,不知不觉间,那个人在她心理占据了不可或缺的份量,可是为什么,这样对她至关重要的一个人,甚至渐渐了取代了父母在她心理地位的一个人,会是这样的面目,冰冷的泪水湿润了脸颊,她就这样麻木的站着,直到屋里曲终人散,直到那扇门打开,她看到了开门时那个陌生的女人对她露出了得意的笑脸,转头又是一脸惊吓的看着那个男人,然后她就看到了那个男人一脸的不可置信的样子,那眼神里有什么,是懊悔吗?是悔悟吗?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她累了,心在这一刻,再没有这般的累过,就这样吧,闭上眼睛,别人不是说她自闭吗,父母去逝的时候她不就想着跟着一块走的吗,这会,应该是刚好吧,这个男人,陪着她长大的男人,在她心底留下了深深的烙印的男人,在这一刻,她不知道是恨,还是怨,或是什么其它的感情,她不想追究了,只愿来生再不复见吧。
繁华尘世,云泥人海,两望鹊桥渡。弹指生死,几轮朝暮,三涂黄昏处。
花开叶落,红白两色,痴情难留住。叶落做土,花开几簇,渺渺泪无数。
奈何桥头,孟婆劝饮,几生无回顾。哭笑沧桑,黄泉相随,佛禅苦难度。
阿鼻魄落,七情魂在,迷津怎醒悟。轮回愁楚,幽冥难醉,独步无归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