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行刑
纯昭仪落水小产一事,虽然据她的口供,皇后亲自指了念儿的罪,且皇帝也下了旨。宗人府却还是要清查一番,一来是将罪证定得更实,二来是要确认如何对念儿行刑。
念儿进了宗人府,因陛下只是命人将她关起来,并未褫夺封号,她暂且还居于嫔位,故而收押在静室。静室虽小,里间有一床一桌,顶上还有窗,待遇还算过得去。
入了这静室,念儿便敏锐地发觉了这一点。
于是,她问那押她来的人:“既然我还是慎嫔,那能否将我的侍女孟春叫来?”
那宫人没想到她会提这样的要求。这慎嫔沦落至此,还想着人伺候。可按照宫规,念儿这样做,并不违制。她虽鄙夷念儿,但职责所在,仍不情不愿地,向上面通报了念儿的要求。
宗人府大概是顾及念儿的妃嫔身份,最终还是将孟春送来了她身边。
孟春来的时候,身上随意裹着一床草席,人昏迷着,额头上发着高热,掀开草席一看,身上的棍伤、鞭伤,累累难计。
原来,念儿被押走后,确实没有娘娘在意孟春,但她毕竟是罪人的贴身婢女,逃不得惩罚,因此还是下了狱。
狱中艰苦,孟春身为婢女,住监房,受刑罚,都是该走一遭的。
念儿颤抖地伸出手指,抚摸着孟春肿胀的面容,这得挨了多少耳光。
孟春聪慧,做事从来利落,在宫中从不树敌,甚至还能凭自己的本事,护着她周念儿。可现在,竟被自己连累至斯。
“给我请个大夫来。”念儿对着看押她的宫人,一字一顿地命令道。声音里,竟少有地带着些威严的意味。
“娘娘,这奴婢可是戴罪之身,不能得人医治的。”宫人垂头回道。她的态度恭敬,话语间却拒绝得干脆。
“啪!”
念儿不与她纠缠,直接举起手边瓷制的灯盏,猛地摔在地下。
灯盏应声而碎,溅了满屋的碎片。声音回**在窄小的静室内,便是如同惊雷一般的巨响。
念儿捡起最尖利的一片碎瓷,将锋利的尖角对着自己的脖颈,瓷片一触碰到她的肌肤,立刻戳出一道血痕。
“慎嫔娘娘病了,要请太医。你请是不请?”念儿将瓷片缓慢地刺进脖子,那血痕越扩越大,有鲜红的血珠聚集成线,粘稠地顺着光洁的瓷片流下。
“娘娘,使不得!”宫人脸吓得煞白,急忙抓住念儿的手,想要夺过那瓷片来。
念儿虽是罪人,但封号未废,便还是金枝玉叶的娘娘。
一位娘娘在她眼皮底下受了伤,且不管这位娘娘日后如何,她的命反正是难保。
“慎嫔娘娘病了,要请太医。你请是不请?”念儿又重复了一遍。
她提高了声音,语气却很平缓。脖子上的伤口仍往外冒着血,染红了她的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