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你算什么东西?

来者面色喝得通红,一手捏着酒瓶颈,一手端着个杯子。

虽是弯着眉眼,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但那微眯的眼皮下,却闪着些许不太友善的眸光。

祁愿看了眼他手中还剩了大半的酒,勾唇微微一笑:“不好意思杜先生,我不太能喝酒。”

杜景昊闻言挑了挑眉:“我怎么记着以前还挺能喝,把路阔还喝趴下过,是吧?”说着就转头要找路阔:“哎?那小子去哪了?”

一旁已经有人看出了不对劲,上来拽他:“你喝多了你,撒酒疯呢。”说着就要把人拖走,还对祁愿说了声:“不好意思小七月,他喝多了。”

上次的局杜景昊有事没去,所以和祁愿就没碰上面。

然而两人其实从几年前就一直不太对付,这种不太对付和祁愿与徐晏清别的发小那种斗嘴打闹不一样。

杜景昊是真的不喜欢祁愿,从她出现在徐晏清身边时就开始了,但也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包括祁愿自己。

所以徐晏清这帮发小里,她基本不和杜景昊多啰嗦。

杜景昊皱了皱眉,一把挥开拽着他的手:“干什么,喝一杯又怎么了?她谁啊她,让你们都这么护着她?”

说完,他把酒瓶子往桌上重重一搁,语气鄙夷又不屑:“还是你们都他妈的失忆了?这娘们儿当初直接给晏清头顶种了一片青青草原,这你们都不记得了?”

刹那间,吵吵嚷嚷的包厢瞬间安静了下来。

大家假装无事了一晚上,在这一刻都被击碎,气氛静的好似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得见。

当年那事,他们这一圈哪个人不晓得。

祁愿笔挺的脊背微微一僵,嘴角的弧度也逐渐滑落。

杜景昊哼笑一声,看着祁愿的眼神都带着浓重的攻击性:“她自己想不开自杀,晏清他妈的为了救她,差点死半道上,好不容易给人救了,他人还住医院呢,她就他妈的和别的男的搞**去了,你们都忘了?”

祁愿原本波澜不惊的眼眸微微一晃,眼睫颤了颤:“他……在医院?”

台球室。

路阔拄着台球杆儿倚在一旁的墙上,半阖着眸子看着那抹伏在台球桌上的身影,嘴上还痞里痞气地咬着一根烟。

“我说你丫的能不能给人点机会,我就不该让你先开球,自打进来我连桌都没摸到呢,大过年的,就这么想我给你跪下啊!”

话音刚落,球桌上就传来“啪”的一声,母球撞击三个目标,一阵咕噜噜入袋儿声响起。

徐晏清直起身子,单手拎着球杆绕了一圈,走到球桌的另一边,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这赌约怎么看都是你赚,赢了,十个亿就是你的了。”

路阔叼着烟眯了眯眼睛,问了句:“那要是输了呢?”

徐晏清拿起一旁的巧克,磨了磨球杆顶部,蹙着眉头似是在想什么严峻的问题,片刻后开口道:“你给一个即将要赚十个亿的人磕过头。”

程毅坐在另一张台球桌上,手里还拿着一瓣橘子,刚丢进嘴里嚼了一口,就没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一个没注意被汁水呛了一嗓子,又弯着腰猛烈咳了起来。

路阔抬起腿,踢了程毅的屁股一脚,将烟从嘴上拿下来:“呛死你得了。”说完又将视线转到球桌上,抬起手抽了口烟,眯了眯眸子,徐徐开口:“你跟小七月和好了?”

“嗒”

球杆顶过母球,母球在桌面溜了一小节,完美错过周边其余子球,停在了桌边。

路阔见状愣了愣,一下子直起了腰杆,两眼瞪得乌圆:“嚯!还真管用!”语罢,就拎着球杆大步走上去:“来来来,终于轮到小爷我了。”

徐晏清掀了掀眼皮,淡淡瞥了他一眼,嗤笑着摇了摇头,直起身子,将球杆丢进一旁的篓子,缓步踱去另一边,摸起桌子上的烟盒,敲出一支叼在嘴上点燃。

程毅在一旁也止住了咳嗽声,暗戳戳瞧了徐晏清一眼,而后抬起手指了指路阔:“要说损,还是你小子损。”

路阔咬着烟头,笑了一声,也没应,顺势伏在球桌上,出杆儿,入袋,一气呵成。

而后啧了啧嘴,直起身子,走到另一头,看了程毅一眼:“你懂个屁,这叫巧妙运用策略,学着点儿。”

说完,又看了徐晏清一眼。

他倚在另一张台球桌旁,低垂着眉眼,在闷闷地抽烟,眉头微微往上隆起,不知在想什么。

路阔提着球杆,又伏下身子去:“什么情况,这是打算先斩后奏,先把事悄悄办了?”

俩人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就算什么都不说,也大致能猜出对方想的什么。

徐晏清闻言顿了顿,夹着烟的手在烟灰缸上点了点烟灰,眉眼间勾起一抹笑意,没说话。

路阔瞧了他一眼,又拿着球杆打了一记,一声球入袋声响起后,他缓缓开口问道:“孩子,还是结婚?”

这话一出,程毅再次惊了,又呛咳了两声:“什么玩意儿,你们在讲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路阔用像是看智障的眼神看了程毅一眼,嫌弃地撇着嘴摇了摇头,拿着球杆直起了身子,看了徐晏清一眼,咬烟眯着眼睛,神色纠结了半晌。

似是在考虑什么犯难的事儿,半晌后,还是轻叹了一声,将到了嘴边的话给憋了回去,只说了句:“小七月能答应?”

是了,其他的都是浮云,最主要的还是,祁愿。

徐晏清眉梢的笑意敛了一瞬,眉头蹙了蹙,垂下眼帘,又抬起手抽了口烟,神色也渐渐笼上了层落寞。

低声回了句:“没想过。”

是真的没想过,若是真问她的意愿,她大抵只想走得远远的,最好这辈子都不要再见面。

可他,做不到。

路阔也顿了顿,眸子往上抬了抬,没再说话,俯下身子,打算继续打球。

徐晏清抬眸看了路阔一眼,似是想到了什么,笑了一声:“褚云降回来了?”

“艹!”

话音刚落,路阔就低低暗骂了句,母球更是直接被他顶飞了出去。

他伏在桌上,侧了侧头,舌头顶了顶腮帮子,而后忽地直起身子,一脸气急败坏地指了指徐晏清:“算你丫狠。”

徐晏清也笑了起来,三两口抽完烟,站直了身子,从篓子里抽出球杆,挑眉说了句:“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也学着点。”

坐一旁的程毅这会儿彻底乖乖闭嘴了。

这俩都是狠人,惹不起。

徐晏清这边刚打了一球出去,台球室的门就忽然被推开。

来者神色凝重的站在门口,说了声:“快回去,杜景昊喝大了,和祁愿闹起来了。”

徐晏清和路阔两人闻言皆是一愣,匆匆丢了杆就往外面走。

徐晏清和路阔回到包厢的时候,刚打开门,一个酒瓶子“啪嗒”一声摔在了他们脚边,玻璃瓶的碎渣四下纷飞,瓶中酒液四溅。

屋内静得诡异,一群人呆楞楞地站在那。

人群的包围中,祁愿依旧坐在那,神色不咸不淡地看着站在她面前杜景昊。

杜景昊脸色泛红,明显是喝了不少。

徐晏清在原地顿了顿,才迈开步子走过去。

一室的寂静,有人侧头看他一眼,挪了挪步子,给他让道。

原本喧闹的包厢这会儿只剩下徐晏清皮鞋与地面碰撞发出的沉闷声响。

他侧身绕过人群,径直走至祁愿身边,俯下身子又亲了亲她的额头,把车钥匙递给她:“累了?先出去等我,我们待会儿就回家。”

额头上温热的触感让祁愿愣了愣,连一旁梗着脖子红着脸的杜景昊也跟着愣了愣。

而后一脸不解又恼火地要冲上来:“徐晏清你他妈的是不是有病,你贱的慌啊,你缺女人还是怎么的,我他妈就搞不懂了,赵家名正言顺的千金还比不上这么个被人骑的婊……唔……”

话刚讲了一半,程毅就赶忙从身后冲上来,一把捂住了他的嘴:“你喝多了你,讲什么东西呢。”

徐晏清把祁愿拉了起来,牵着她往门口走,一句话没说,一个眼神也没给杜景昊,好像根本没听见他说的话。

路阔皱着眉看了他一眼,跟了上去,低声说了句:“你和小七月先回去,我……”

“没事。”

话还没说完,就被徐晏清淡淡开口打断。

走到门口,打开门,他将祁愿推了出去,又叮嘱了一声:“去车上,外面冷。”

而后就关上了门,抬起步子再次往室内走去。

杜景昊站在人群簇拥中,楞楞地看着那抹神色凌厉而又深沉的身影一步步走近。

但还是强撑着镇定,迎上徐晏清的目光:“难道我说错了吗,你醒醒行不行?!知苑哪里比不上她?!”

徐晏清的步履依旧,脸色沉到可怕。

路阔见状愣了愣,皱着眉跨了一步挡在徐晏清的面前,步子跟着他的脚步一起后退着。

“晏清,景昊他就是喝多了,你……”

“嘭!”

“哗哗啦啦!”

话还没说完,结结实实的一拳就打在了杜景昊的脸上。

他往后倒去,碰倒了一片酒杯酒瓶。

嘴角火辣辣的疼,杜景昊抬起手擦了擦嘴角,狠狠啐了口血沫,撑着身子就要爬起来。

徐晏清脸色深沉,眼角发红,咬着牙继续追上去,嘴里还念叨着:“你算什么东西,你也配。”